新帝(2 / 2)

隻是當次日回想起這個夢時,容淩說不上來的心虛。

莫非蘇栩栩當真快要找上門來,而這個夢隻是一個預兆?

容淩不無杯弓蛇影地想著。

是以這段時日來,容淩分外小心翼翼,不放過半點風吹草動。

如此過了近兩個月,直到從京城同時傳來周文帝駕崩和貴妃誕下龍子的消息,容淩才稍稍鬆了口氣。

舉國大喪,尚未滿月的新帝登基,蘇栩栩定然顧不上自己。

容淩又放下心來,每日該乾嘛乾嘛。

與此同時,榮青杉逐漸適應自己的新身份,當真乾起商人的活計來。

這樣一來,她不得不時而離開揚州,到外地進貨販貨。

榮青杉每次從外地回來,都會給容淩帶一些當地特產的吃食和珠寶首飾,在左鄰右舍眼中,二人當真是珠玉合璧的一對佳偶。

這日榮青杉又要出遠門一趟,容淩難免要替她打點些行李,臨彆前,她在門口送彆:“一路平安。”

“好。”榮青杉見容淩說罷這句話便要走,又出聲將她叫住,“阿淩?”

“嗯?”容淩回頭。

榮青杉看著她,沉聲問道:“你這些日子,一直都在躲著我?”

容淩一愣,沒想到自己有意無意的躲避竟然叫榮青杉看出來了。

陡然被猝不及防地拆穿,容淩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隻是覺得自己既然不打算同榮青杉好,自然就不應該吊著她,倒不如離得遠些避嫌的好。

容淩抿了抿唇:“抱歉……”

“不必說抱歉,也不必躲避。”榮青杉說這話時,依舊是無比柔和的口吻,沒有半分責怪或是逼迫之意,“放心,我有一生的時間來等你。”

說罷,她翻身上馬,依舊是熟悉的那一句:“等我回來。”

“好。”容淩不由得點點頭,目送著榮青杉和運貨的馬車揚塵而去。

直到馬車漸行漸遠,容淩仍站在原地,不曾移步。

這種溫馨和舒適,是她過去從未體會到的。

罷了,往日事事要算計一番的容淩此刻卻鬆懈下來,不由得輕籲一口氣。

想那麼多乾嘛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置身江南,見到的天是湛藍的,見到的水是柔軟的人,心境也跟著放寬,渾然不知冷肅的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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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無聲的大殿之中,置放在中央的丹爐內火焰熊熊燃燒,殿內是刺鼻的硫磺與硝石味道,還夾雜著似有若無的血腥氣息。

跪在地上的術士皆戰戰兢兢,渾身發著顫,沒人敢抬頭看向眼前宛若地獄修羅般的貴妃娘娘。

準確地來說,時過境遷,此刻應該稱她一聲太後。

隻是此刻稱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貴妃手中的那把劍會指向誰。

“哀家再問你們所有人最後一次。”蘇栩栩手中的劍端抵在大理石地麵上,隨著她緩緩走動發出讓人不寒而栗的摩擦聲,“我要你們乾的事,究竟能不能辦到?”

無人敢出聲,生怕若是自己開口,下場就如同死在前麵的那個術士一般。

原本被貴妃以替陛下祈福為由召進宮中,這些人以為自己能混口飽飯吃,萬一運氣好說不定就飛黃騰達光宗耀祖了,結果萬萬沒想到,貴妃竟然是真的要他們來乾事的。

這些術士各個在外招搖撞騙,吹噓自己能降妖除魔,實則上連世間究竟有沒有妖都不清楚,又如何能答應貴妃娘娘替她捉妖的要求。

而且,捉妖之前還要先尋妖,當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天下之大,要找到一個貴妃娘娘想要的妖怪談何容易。

隻不過死在前頭的那個術士就是因為如此回答,便被蘇貴妃一劍斃喉,倒在血泊中,現在還久久不能瞑目。

蘇栩栩看著麵前這群呆若木雞的術士,冷笑道:“不說是吧?本宮招你們到宮中來,可不是為了讓各位坐享其成的。”

她每日每夜不合眼地處理政事,處心積慮地瓦解製衡朝廷的宗族勢力,一點點將所有權力收到自己手中,成為一個地位至高無上的人,從始至終地隻有一個目的。

然而現在,這些廢物卻告訴她要想找到容淩並不容易,蘇栩栩如何能不氣得發瘋。

她竭力遏製住自己想要殺人的衝動:“來人,既然這些術士不能為本宮所用,那就將他們全部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太後饒命,太後饒命!”此話一出,那些術士皆瑟瑟發抖,忙磕頭求饒。

結果無濟於事,蘇栩栩一聲令下,聽從她吩咐的侍衛就上前將人一個個拖走。

有走投無路的人想要逃跑,卻被侍衛不假思索地拔刀刺死。

頓時大殿之中刀光血影,哀嚎求饒痛哭之聲不絕於耳,往日一片祥和的殿內此刻變得如同修羅地獄般。

蘇栩栩有些疲乏地後退半步,坐到金椅上,隻覺得這些聲音甚是吵鬨,吵得她頭痛。

她有些想她的阿淩,想聽一聽她的聲音,即便是冷冰冰的抗拒也好。

可是她的阿淩卻不要她了。

一想到這,蘇栩栩就頭疼得讓她眼眶發紅,有人匍匐著到她膝前求饒,反倒更是讓蘇栩栩心頭戾氣橫生。

她甚至沒有用劍,而是直接用手掐住對方的脖頸。

蘇栩栩腦海一團混亂,觸目所及皆是火紅。

騙子,這些人都是騙子。

口口聲聲說什麼上能達天聽,將自己吹噓得無所不能,卻連她的阿淩都找不回來,他們都該死!

蘇栩栩心頭生出無限恨意,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直到混沌中陡然響起一道顫抖的聲音:“太後,在下興許有辦法。”

蘇栩栩動作一頓,意識終於歸位。

她鬆開手,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可見。

她側頭朝出聲那人看去:“說。”

“回太後的話,此乃在下曾在古書上看到的法子,隻是異常凶險,尋常動用不得。”

“無妨。”蘇栩栩道,“什麼法子?”

“此法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對方回答,又咬咬牙道,“煩請太後將這些人放走,在下才能與你慢慢商議。”

“嗬。”蘇栩栩冷笑一聲,“你在同本宮談條件?”

“是。”那人跪在地上回答。

蘇栩栩目光沉沉掃了狼藉不堪的殿中一眼,吩咐侍衛:“將他們全都放了。”

她又扭過頭看向說話之人:“若是不成,本宮便將你千刀萬剮,來替他們贖罪。”

她森冷的聲音在殿中回響,沒有半絲情緒,那人聽出蘇栩栩絕無半分戲言,將頭埋得更低:“在下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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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已經是容淩來到揚州城的第三年,一早起床,她推開閣樓的窗。

隨著藥鋪生意越做越大,容淩賺的銀子自然也越來越多。

再加上榮青杉因為生意好,逐漸在本地也做開,平日裡接待客人,原本的小宅子就不夠用了。

二人索性商量著,換了一套更大的三進的宅子,容淩理所當然住進樓上最好的那一間臥寢。

她伸了個懶腰,讓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自己臉上。

這三年來,容淩和榮青杉一直以夫妻關係示人,倒也沒有出過紕漏,在下人眼中,也是相敬如賓的一對佳偶。

容淩的小日子過得甚是滋潤,唯一的遺憾便是,醫館的名聲越好,她休息的時間便越少,不得不早些起床到鋪子裡去。

今日也一樣,容淩用過早膳,便匆匆到藥鋪去了。

往日隻有兩三人的藥鋪現在卻有近二十來號人,見到她,皆紛紛打招呼:

“掌櫃的。”

“掌櫃的早上好。”

容淩點頭應下,一如往日來到櫃台後邊梳理賬目。

這三年來,經營一家藥鋪,叫她學會了不少東西。

原本起初容淩半點醫術都沒有,隻會用靈力渾水摸魚,眼下卻能分清店中所有草藥的用法用量,還學會了針灸之術,以及懸絲診脈。

容淩發覺,每學一點新東西,都會讓人有滿滿地成就感。

尤其是不用靈力也能將病人治好的時候,容淩更是滿足。

正值此時,櫃台前突然來了人:“你好,請問是林大夫嗎?”

“嗯。”容淩點頭,“我就是,有什麼事?”

“我家主子是前來問診的,煩請林大夫上門去給她看一看頭痛之症。”

“頭疼?”容淩不禁問道,“你家主子為何不自己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你猜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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