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1 / 2)

這急報來得當真是時候,將容淩從除夕夜這場美夢中敲醒,叫她記起自己原本的計劃。

蘇栩栩拿起急報仔細看下去,臉上方才同容淩說話時的溫情一點點退去,神色凝重地對侍衛吩咐道:“傳本宮的口諭,叫各部尚書及太醫院判官至禦書房待命。”

說罷,她扭頭對容淩道:“本宮還有事……”

“太後放心去便是了。”容淩波瀾不驚道。

她反應平淡,就好像早已料到一切,蘇栩栩心頭隱隱生出幾分不妙的感覺,卻因為時間緊急來不及多想,不得不先走一步。

皇城中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雪,待蘇栩栩走後,容淩才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往未央宮回去。

在晚宴坐不住的小皇帝此刻正在寢殿中,纏著她的艾草姐姐教自己分辨草藥。

見容淩進屋,小皇子又蹬蹬蹬地跑過來:“母後。”

被粉雕玉琢的小團子仰著頭眼巴巴看著,容淩不禁揚起唇角,伸手在她頭頂輕撫:“嗯。”

小皇帝不禁摸了摸自己腦袋方才被拂過的那處。

是她的錯覺嗎,今日的母後,似乎格外溫和。

容淩又朝艾草看去,不覺間她已經成長為一個大姑娘,對著她福身:“師傅。”

容淩點頭應下:“你們可用過晚膳?”

“回母後的話,朕吃了好多。”小皇帝搶著回答,歪著頭數道,“有水餃,紅豆燒,桂花糕,湯圓……”

“姑娘放心。”旁邊的宮女生怕容淩怪罪自己沒看好小陛下,“這些東西,陛下都隻是嘗了嘗,吃得不多。”

小皇帝又問容淩:“母後用晚膳了嗎?”

容淩這才想起自己的確還沒吃東西,宮人忙端上滿桌的湯菜布置上。

大晚上的,兩個小孩玩了會兒早就困了,還不等容淩用完膳,就被宮人領走歇息去了。

眼看著快要到寅時,更漏將闌,容淩仍沒等到蘇栩栩回來。

她原本打算睡下,想了想還是派身旁的宮人到禦書房去問詢一番。

沒想到宮人回來後道:“姑娘,奴婢聽禦書房的人說,太後在子時已和大臣離宮,特意留下口諭,吩咐奴才們照顧好您。”

原本還倚在榻上看話本的容淩動作一頓:“她走了?”

儘管早已料到蘇栩栩定然會前往瘟疫發生的永城,但容淩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悄無聲息地就走了。

她忙將手上的書放下,起身穿上鞋朝門外走去。

“姑娘……”宮女不解,當即要將她攔住。

容淩懶得同她廢話,施出一道靈力將其打暈,自己走出了門。

外頭還下著雪,容淩將身上的鬥篷緊了緊,再次隱身躍上宮牆,朝車馬離開的方向追去。

蘇栩栩與大臣商討好對策以及自己不在朝中的安排後,正在馬車內翻看史書上記載應對瘟疫的策略,冷不丁馬車突然停下。

“發生了何事?”她對外頭的車夫問道。

“回……回太後的話,有人攔住了馬車。”那車夫看著突然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前頭的女子,戰戰兢兢道。

蘇栩栩眉頭微皺,正要掀開布簾出去查看,對方卻已經走上前來。

“我和你一起去。”容淩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胡鬨!”蘇栩栩忽略自己聽到這個聲音時的暗喜,忙一把將布簾掀起。

冰天雪地之中,站在車前之人正是容淩。

她沒有猶豫,走上前來,跨上了馬車。

容淩一路追得匆忙,鼻尖被冷風吹得發紅,在馬車上懸掛的燈下看起來叫人好不愛憐。

蘇栩栩溫熱的五指一把拉住她,將人帶進帶著暖意的車廂內。

她有些難以置信,又無可奈何道:“本宮身有要事,你好生待在宮裡就行。”

話雖如此說著,她包住容淩雙手的十指卻沒舍得鬆開,想要將她的手捂得暖和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成為你的麻煩。”容淩道,“太後忘了不成,我是妖怪,不會被瘟疫染上。”

她說得斬釘截鐵,蘇栩栩卻仍放心不下:“就算這樣……”

“你若不讓我去,等你離宮後,我就偷偷溜走。”容淩打斷道,“走了,就再也不回來。”

這句話一出,蘇栩栩的臉色瞬時沉下來:“你敢!”

她說得色厲內荏,卻知道容淩絕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正當這時,後麵的馬車也逐漸跟上來,蘇栩栩沒有猶豫,吩咐馬夫繼續開下去。

容淩順理成章地和蘇栩栩一同前往永城。

就算是快馬加鞭,一路上不曾停歇,從京城到北方的永城也要十多日,且越往北走,天氣越來越冷,容淩窩在百無聊賴地窩在馬車裡,什麼都不想乾。

蘇栩栩在彆的馬車上和大臣商議許久回來,掀開車簾時見到的便是她昏昏欲睡地窩在馬車裡打盹。

馬車已經日夜不休地接連行進五六日,長途奔波,蘇栩栩莫名覺得容淩的臉頰都消瘦了些。

不過即便如此,她照樣還是很好看,是這枯燥乏味路程裡唯一的一抹亮色。

蘇栩栩不禁上前,鼻尖親昵地在容淩臉頰處蹭了蹭。

她剛從外頭進來,身上還帶著些冷氣,容淩被弄得醒過來:“乾嘛……唔……”

蘇栩栩垂眸,準確無誤地吻住她的唇瓣。

容淩懶得推拒,順勢攬住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