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已經給小狗洗完了澡,水都換了幾趟,終於露出一身乾淨的雪白毛發,隻是臉上的黑斑還是尤為突兀。
“芸錦給它取名字了麼?”周媽幫它擦乾,一臉慈愛地問。
謝芸錦蹲下身看它。
小家夥長了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眼尾是耷拉下來的,顯得楚楚可憐,黑色的瞳孔猶如寶石一般乾淨透亮。
它伸出腿想要扒拉,謝芸錦立刻往後仰,然後作壞道:“反正它是在垃圾堆撿的。”
“就叫堆堆吧。”
路昉輕笑出聲。
“乾嘛,不好聽嗎?”謝芸錦回頭瞪人。
周媽很捧場道:“堆堆,挺好的挺好的,小家夥以後就有名字了!”
臨走前,謝芸錦把一個小罐子給她。
“它媽媽沒熬過去,我們給送到火場讓人化了,您要是覺得擱在家裡不好,就把它撒到河裡吧。”
老人家總是講究入土為安,周媽憐惜地接過那個小罐子,歎了口氣:“改天我到山上埋了吧。”
……
回了他們自己的小家,謝芸錦第一時間就讓路昉去洗澡,還勒令他必須用香皂洗上兩遍。
路昉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家媳婦,隨即挑了挑眉,彎下腰輕聲問:“不然你進來監督?或者幫……”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芸錦羞惱不已地推走了。
衛生間很快響起水聲,謝芸錦趴在椅子上,思緒有些飄遠。
不知道過去多久,路昉洗完澡出來,還見她發著呆。
他其實有很多事想問,包括先前在江渡村對那位村民的反應,以及今天發生的事,但想了又想,他還是沒開口。
小姑娘向來坦白,如果有什麼心事,多半是不方便提。
他唇瓣微微抿住,然後走過去將人抱起。
謝芸錦猝不及防地騰空,嚇得連忙摟住他的脖子,嬌氣地抱怨:“乾嘛呀,我還沒洗澡呢!”
“不著急,一會兒有時間。”路昉把人放到床上,握住她的腿,灼熱的掌心微微用力:“說好了要幫你揉一揉。”
……
因著某人的不節製,謝芸錦打算去醫院領些計生用品。
路昉本來要陪她去,但因為臨時被京市這邊的部隊叫走,吃過午飯把她送到醫院就走了。
謝芸錦這才想起來自己和路昉還沒領證。好在路昉穿了一身軍裝過來,診室裡的女醫生看兩人舉止大方自然,也就相信了她忘帶的借口。
這年頭少有人會有避孕的想法,有些人可能連這東西叫啥都不知道,女醫生看見謝芸錦也有點稀奇,等拿出幾小包避孕套,還衝她笑了笑:“你應該剛結婚不久吧?看著年紀也不大,等上一兩年再懷是好的,不會太受罪。”
謝芸錦並不害羞,大方地笑了笑。
雖然上輩子生育過一次,但過程和回憶都不太美好,現在都還心有餘悸。更何況她還有好多事沒做呢,不能在這時候懷孕。
這東西不便宜,都是一小包一小包的,也分尺寸。謝芸錦琢磨了一下,拿了幾個大號,然後還問:“這就是最大的型號了嗎?”
女醫生忍俊不禁:“咱們這兒的就屬這個號最大,你回頭要是覺得不合適,可以上彆地兒問問。”
謝芸錦這才後知後覺地輕咳一聲,臉頰微紅。
她一時也摸不準尺寸,最後還是先拿了幾個,等用用再說。
把東西放到包裡,走出醫院,謝芸錦眼前的光線一暗。
她抬起頭。
“嘿!又見麵了!”是昨天飯店裡遇到的男人。
謝芸錦蹙眉,繞過他的時候,抬腿絆了下對方,男人本想動作,立刻沒有防備地倒地。
“嗷!”葉原從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嘴裡還嘟囔了些什麼。
謝芸錦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昨天是誆你麼?”
葉原從撐著胳膊肘起來,對她的背影道:“誒!同誌,我就想認識認識你!我叫葉原從,不是什麼壞人!”
謝芸錦腳步一頓:“你叫什麼?”
葉原從從地上爬起來,齜牙咧嘴道:“葉原從,我家是行醫的,我爸是二院的醫生,你要是有需求的話我可以……”
後麵的話謝芸錦沒怎麼聽,撩起眼皮掃了眼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咬牙腹誹。
原來你就是那個葉原從啊!
京市葉家,謝芸錦以前是不了解的,可她現在卻記得清楚。
葉家葉鴻易是京市有名的醫生。他擅長西醫,和聶鶴也一同任職於二院,隻是兩人的立場和想法都不同,後來因為意見相左僵持不下,造成研究失誤,當時中西醫境遇不同,聶鶴也頓時處於風口浪尖,這才被下放。
幾年後他的老來子被查出癌症,葉鴻易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合適的配型。
說來也巧,這些事情他都是交由秘書去辦的,而和他秘書關係火熱的人,正是楊美娟。那會兒楊美娟正致力於讓謝芸錦永遠紮根在農村,費儘心機地挑選人。太差的不行,容易引起懷疑,太好的她才不成全,最後挑選了家境一般,又有兩個藥罐子要養的方安遠。
秘書幫她辦事,順便一查,居然發現方安遠的配型十分合適。
這下簡直是一箭雙雕。
有病重的方安進做餌,楊美娟又使了點不入流的東西,最後謝芸錦與方安遠在醫院的雜物間被人當場撞破。
謝芸錦還記得她那日原本是去探望方向東的,結果醒來就變天了。
而這一段在書裡隻是簡要描寫,包括那位老來子的名字也隻提過一次。
叫葉原從。
正想著,一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跑了過來,拍了拍葉原從的肩膀:“你小子真行啊!結婚當天跑醫院,證不打算領了?”
葉原從一本正經地皺眉:“我都被狗咬了,這事兒難道不比結婚要緊多了?老頭還非說我胡攪蠻纏,成,那我就順帶做個全身檢查,有什麼病症三四五六地列在他麵前,什麼打呼啊、磨牙啊、嗜睡啊,看他還能說什麼!”
白大褂拍拍他:“其實我覺得你這婚事就不靠譜,看著你那丈母娘不像個心思單純的。”
“嗐,我也不圖啥,就圖人長得好看!長得好看我什麼都能忍!”
謝芸錦嘴角抽了抽。
原書裡沒有楊秋盈這一出,但聽這話,想必兩人也沒有多少感情基礎。
謝芸錦睫毛顫了顫,想到什麼,衝他開口道:“誒,你丈母娘是不是叫楊美娟啊?”
見她終於肯搭理自己,葉原從受寵若驚,忙道:“啊她還不是我丈母娘咧,她隻是醫院裡的清潔工。”
成,這關係撇的可夠清楚的,不知道當事人聽了會是什麼感受。
楊美娟這人,說的好聽點是多情,說得不好聽點是浪蕩。她可以明麵上追求謝嚴,背地裡再發展幾段關係,享受其中或掌控或遊移的快感。
所以很多事她都不用親手做,自然有人主動提出幫忙。
謝芸錦看了眼一旁的白大褂,笑了笑,聲音卻清冷的很:“我認得她啊!但她又結婚了麼?”
當初怎麼讓我下鄉的,這次我把這一套再還給你。
不知道這輩子這位的“功力”如何?沒關係,有一個算一個。
反正不用我費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個人篇幅不多了,不如狗(指堆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