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時間回到餘成安在書房裡供奉五鬼的那一天。

張法師叮囑過讓他每晚十點之後祭拜紙人, 邊念密咒邊燒冥紙, 堅持四十九天之後,就能感化鬼仙人,幫他生財。

這天是四十九天之中的最後一天, 餘成安祭拜過後,將手中的五支香插進了香爐裡,香將將燃儘的時候, 他搓了搓手有些期待,正猜想會發生什麼事情, 窗戶外麵忽然灌進來一陣風。

風聲獵獵,帶著淡淡的泥土腥味兒,餘成安被吹得睜不開眼,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臉。過了一會兒風聲停下來, 書房裡的書被吹得滿地都是,供奉在紙人前麵的水果魚肉卻不見了。

除此之外再沒什麼變化。

餘成安驚訝地看了看供桌, 見上麵的貢品確實沒有了,書房角落裡也遍尋不到, 就以為剛才真的是生財鬼來過,接下了他的供奉。

餘成安欣喜不已, 張法師說過,這五鬼招財陣是生效最快的一個招子, 保準他過不了幾天就能發一筆大財。

他哼著小調出了書房,餘太太從沒見他這麼高興過,怪異的問:“又是碰上什麼好事兒了, 這麼開心?”

餘成安神秘地笑了笑:“張法師在書房裡給我布下一個陣法,過些日子你就知道它有什麼用處了。”

餘太太哦了一聲:“那東西果然是張法師的手筆,我說呢。”

餘成安聽完她的話,一個激靈回過味兒來,皺著眉道:“你知道書房裡有什麼?我不是說過不讓隨便進,你什麼時候進去的?”

餘太太覺得他太小氣,臉色又不大好了:“那天杜四小姐來家裡參觀擺設裝飾,就進去看了一眼,什麼都沒乾。你那書房裡不就一點破糟爛玩意兒,當誰稀罕呢!”

兩人又拌了幾句嘴,餘成安想著反正陣法已經生效,自己過幾天就要發財,也懶得跟她再掰扯下去,就回書房睡了覺。

他們夫妻倆經常吵架,索性在家裡分了居,一吵架餘成安就去書房睡。

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床邊有點什麼動靜,迷蒙著眼睜開看了一下,這一看,就把他嚇住了。

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吹進來一層黃沙,床邊不遠處,一雙腳印正在離他越來越近,像是有什麼他看不見的東西正在向他走過來。

餘成安腦子剛清醒就被嚇了一跳,驚慌之下抓著枕頭砸了過去,枕頭果然撞上什麼東西彈開,那東西卻像被他惹怒,黃沙上的腳印速度快了些。

餘成安嚇得幾乎都要窒息了。

窗戶外麵的光線越來越亮,因為床跟窗戶離得更近,餘成安看著漸漸逼近的腳印,又看了看遙不可及的房門,牙一咬,就朝著窗戶跳了下去。

雖然隻是二樓,一樓大廳的房高卻占了尋常房子的兩層有餘,餘成安摔下去就暈了,伴隨著雙腿的骨裂,額頭上也漸漸流下一道血痕。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醫院了,雙腿被打上石膏,醫生說他的腿還有救,就是治起來有點麻煩,一不留神就會廢了。

餘成安對此卻不怎麼關注,他忍著疼痛給張法師打電話,想聯係上他,問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張法師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電話無論如何都打不通。

他以為這就是結束,可沒想到沒過多長時間,他的身體又出了彆的問題。

醫生拿著X光片給他看:“餘先生,如果儀器沒出問題的話,你的其中一個腎……”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太荒唐:“好像是石頭做成的。”

餘成安的心驟然猛跳了一下。

醫生繼續道:“按理來說儀器是不會出問題的,這兩天的體檢中都在正常應用,你先彆擔心,我們再通過其他方法幫你檢測一下。”

可無論什麼方法,檢測出來的腎都是石頭。

張法師那邊還是聯係不上,餘成安越來越驚恐了,他有預感,這個石頭腎是那天晚上的鬼搞出來的事情。這次是一個腎變成石頭,要是以後那隻鬼還來找他該怎麼辦呢?

餘成安惶恐不安地躺在病床上給張法師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好幾天都沒再聯係上他之後,終於放棄了向他求救的想法。

他想起杜家還住著一位大神通的風水師,一咬牙,給杜國華撥了電話。

杜國華接到他電話的時候,臉色有些微妙,問:“餘董事啊,有什麼事嗎?”

餘成安客氣地笑了笑,試探著問:“董事長,聽說您家裡住了一位風水師?”

“你從哪裡聽到的?”

餘成安斟酌著小心道:“上次令千金來我家時,提起過這件事。”

杜國華聞言,歎了一口氣,似乎在怪罪自家女兒大嘴巴。餘成安緊張地等待著,終於聽見杜國華再次開口:“沒錯,不過我現在不在國內,你想乾什麼?”

“我……我這邊最近碰上點事情,想請大師救我一命。”

“你也被人坑害了?”那邊傳來驚訝的聲音,“可我記得你太太曾經從香港請過一位風水師,名頭極響亮,讓他幫你吧。”

餘成安如墜冰窟,一陣膽寒。杜國華是怎麼知道他請風水師這件事的?還是他早就盯上了自己?

沒想好措辭,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對麵已經掛了電話。

餘成安欲哭無淚,這麼多天過去了,沒發財不說,自己的命也差點搭進去,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要說是張法師坑害了他又跑路,他實在搞不懂他的動機是什麼!

杜國華不樂意搭理他,他卻不能將自己的性命置之不理。把事情詳述給自己太太之後,她立刻驚慌失措的去杜家請人。

餘太太坐在杜家的客廳裡尷尬的笑著,她的目光偷偷往彆的屋子裡掃了掃,詢問麵前的杜清眠:“四小姐,您家的那位風水師在哪裡?這次實在是碰上棘手的事了,要不然也不敢過來麻煩您。”

杜清眠這次沒再跟她虛與委蛇,乾脆的問她:“你從香港請來的那個風水師呢?”

餘太太臉色一僵,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的問出來,瞬間支支吾吾起來:“沒有,哪有的事……”

杜清眠本就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沒搞明白才沒離開,這次讓餘太太進杜家的門,也剛好想詢問她那個風水師的情況,見她不回答,臉上帶了些不耐:“既然有求於人,就得拿出點態度。要是連個話都答不上來,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她看起來不像上次那樣好說話,餘太太被她懟回去,想著躺在病床上被鬼纏身的丈夫,吭哧道:“……我們也再沒聯係上了,這次出事兒本來想先找張法師看看,結果怎麼都找不到,想起您上次說的風水師,就求到您家來了。”

她說的話沒有作假。

杜清眠在心裡下了定論。

餘太太說完,見她久久不回話,急了:“四小姐,您就讓我見一麵那個大師吧,隻要他能救我丈夫,讓餘家傾家蕩產也願意啊!”

“好。”杜清眠答應下來。

餘太太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剛才還對她百般為難,現在怎麼這麼輕易的就鬆口了?

杜清眠的話還沒說完:“救餘成安沒問題,但是他必須把手裡杜氏的股份轉讓給我。”

這話是杜國華教給她的,她在冥山上的時候沒學過公司裡這些彎彎繞繞,不知道股份有什麼用,但既然杜國華說了,總不會坑害她。

餘太太聽完就懵了:“轉讓給您?”

杜清眠點了點頭,是她說得不夠清楚嗎?

餘太太強笑起來,她家裡能過現在的富貴日子,全靠著杜氏企業的那點股份,要是轉讓給她,自己豈不是得喝西北風?

再說了,出手的是那位風水師,跟她杜清眠有什麼關係?

餘太太的臉上顯露出為難的神色,看這情況,顯然是不願意了。

杜清眠疑惑:“你剛剛說過,隻要能救你丈夫,傾家蕩產都願意。我的條件應該還不至於讓你傾家蕩產吧。”

餘太太:我就是說說你還真放心上了。

餘太太認為她根本就是不願意答應,無理取鬨,但有求於人的是她,她也不好發火,隻能臉色難看的說:“那我回去跟我丈夫商量一下,明天再來拜訪。”

杜清眠嗯了一聲,趕客的架勢。

餘太太咬唇,掂著包便出了門。

回到醫院後,她把今天的事情跟餘成安說了,餘成安也覺得對方明擺著戲耍自己。

“先彆答應,反正最近都沒什麼事情發生,那鬼可能也顧不上我了。”餘成安忿忿道:“丟了一個腎我還能活,不必去求杜家!”

結果剛說完這話第二天,他的肺也變成石頭了。

餘太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趴在他的床邊嚎啕大哭,卻始終沒把他哭醒。

醫生在旁邊推了下眼鏡,疑惑道:“這也太奇怪了,腎肺都是石頭,可他的生機還沒有完全斷絕,真是令人費解……”

餘太太聽到了那句還有生機,懵神兒片刻,慌不擇路跑去杜家再次求見。

杜清眠提出的還是昨天的要求,餘太太妄圖再垂死掙紮一下:“既然是那位大師出手救人,為什麼要把股份轉給你?”

“這就是大師的意思,你有意見嗎?”

餘太太不敢有什麼意見,艱難地點頭答應:“隻要讓你餘叔叔醒過來,一切好說。”

酬金說定,杜清眠道:“把醫院地址給我,明早我去看看。”

餘太太愣了:“大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