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思寧封了側福晉之後,不說地位發生了改變,便是生活質量也得到了提高。
待遇什麼的,完全上了一個台階,屋裡的擺設換了一遍,穿的用的都比以往好了許多,便是每日吃的菜都多了幾道。
思寧覺得挺高興,畢竟升職加薪誰不喜歡,但是更讓思寧覺得輕鬆的是,福晉或許是因著日益臨近產期,因此在這段時間內安靜了許多。
思寧每日裡,除了吃吃喝喝,就是領著綿怡和烏林珠在園子裡看看風景,愜意的很。
而綿怡在經過了上次背詩在乾隆跟前露了臉,永琰便時常也教導綿怡背詩,有時候還會叮囑思寧也要教綿怡。
思寧覺得這也算是早教了,可以提升孩子的記憶力,因此便應了永琰的話,每天都教綿怡兩首詩。
綿怡學得很快,思寧隻教著他讀幾遍,他就能背下了,每天思寧領著他出去散步,他就高聲的背詩,一臉的小得意模樣。
思寧覺得挺有趣,也不攔著他,倒是一邊的沈佳氏,每每見了都要誇讚一番,仿佛綿怡真是什麼上天入地都難得的神童似得。
思寧每次聽了都隻是笑笑,並不當一回事。
小孩子小時候記性好很尋常,但是到底智商高不高,還要等到長大了再說,現在沒必要給他太大的壓力。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天氣也越發熱了。
等到了六月中旬,乾隆領著王公大臣們要往避暑山莊避暑,永琰自然也要跟著一起去,原本想要帶著思寧的,但是烏林珠太小,思寧不願意帶著烏林珠顛簸,就拒絕了,最後永琰隻得帶了沈佳氏過去。
走之前還給思寧留了個跑腿的太監,叮囑她有什麼想要的,隻管吩咐。
思寧見他考慮的周到,便應下了。
結果等到了離開的當天,乾隆突然提出來要把綿怡也一起帶上。
這下子打了思寧一個措手不及,她收到消息後,急忙給綿怡收拾了些吃穿用的東西,又親自把綿怡托付給了一起過去的沈佳氏,沈佳氏倒也乾脆,笑著應下,說一定會照顧好綿怡。
不過思寧也不會真徹底放手,她最後還是讓青衿和趙聚忠也一同跟了過去,並且叮囑兩人,一定要看好綿怡,時刻不能離了他們二人的眼睛。
青衿和趙聚忠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俱都神色嚴肅的應了。
看著思寧這般慎重,永琰笑著安慰她:“我也一起跟著呢,一定會照顧好綿怡的。”
思寧看了永琰一眼,嘴上說妾身自然是信十五爺的,但是心裡卻在想,男人帶孩子,她是真不太敢信。
但是思寧心裡再擔憂,該離開還是得離開,思寧一路把他們父子倆送了出去,心情有些沉重,但是綿怡卻看著挺開心的,被乳母抱在懷裡,小腦袋轉來轉去的四處看。
思寧看著這小沒良心的樣子,眼睛就有些發酸,走上前去捏了捏他的小臉蛋,輕聲道:“不給額娘告彆嗎?”
綿怡笑著對思寧擺擺手:“額娘,再見!”
這是思寧之前教過他的,和人告彆要說再見。
可是如今放到思寧身上,她心裡卻有些沒著沒落的,捏了捏綿怡的小胖手道:“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綿怡笑眯眯看著她,聲音響亮:“回來了,給額娘帶花花!”
思寧眼淚差點下來了。、
永琰卻在此時過來摟住了思寧,柔聲道:“也就一兩個月的功夫,很快就回來了。”
思寧抿著唇點了點頭,低頭親了親綿怡的小臉蛋。
綿怡十分依賴的湊過來衝著思寧伸手,思寧接過了綿怡,抱了抱他。
但是時間到底不早了,思寧最後隻能依依不舍的將綿怡遞給了乳母,看著他被乳母抱著,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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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寧送完人,轉身回了院子。
回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福晉站在窗邊,似乎一直定定望著門口的方向。
看見思寧進來,福晉神色有些尷尬,很快就關上了窗戶。
思寧有些詫異,今兒福晉沒出來送永琰,思寧一直以為是因為身子沉重,所以才沒能出來,但是如今看著福晉的樣子,卻不像是起不了身的狀況。
福晉和永琰之間,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思寧若有所思。
之後的時間,就在思寧對綿怡的思念中一天一天過去了。
烏林珠在思寧的照料下,也開始越發長得白胖了,不過她倒是不如她哥哥活潑愛鬨,是個安靜靦腆的小姑娘,就連哭的時候,聲音也弱弱的。
思寧越發心疼她,照顧烏林珠的時候,幾乎是不假他人之手,時日一長,小姑娘越發黏著額娘了,每日一會兒不見思寧,就要哼哼唧唧哭著找人。
很快入了七月,園子裡越發熱了,思寧雖然今年的冰比往年多,但是依舊擋不住熱潮,思寧最後實在熱的不成,就抱著烏林珠去後頭的蘇堤春曉的觀景亭避暑。
亭子四麵通風,又臨著湖水,還是挺清涼的。
直到七月初五那天,思寧本在觀景亭裡納涼,青黛突然麵色古怪的走了進來,湊到思寧耳邊低聲道:“主子,福晉早產了。”
思寧一下子呆住了,若是她沒記錯,福晉的預產期應該在八月,怎麼突然就早產了?
思寧皺了皺眉,若是她沒記錯,這孩子隻怕才八個月出頭的樣子,人都說七活八不活,這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思寧心裡有些亂亂的,急忙問:“怎麼會突然早產?可宣了太醫過來?”
“聽說是今兒早上福晉在屋裡滑了一跤,結果就突然見了紅,太醫和收生姥姥是早就備好了的,這會兒湯藥已經熬上了,福晉也已經進了產房了,剛剛福晉屋裡的臘梅姐姐過來傳話,說是今兒外頭亂,讓您好生在屋裡安歇,免得被人衝撞了。”
說後麵這句話的時候,青黛麵上有些不以為然,她低聲道:“奴才看著,是那邊不信任咱們呢。”
思寧淡淡一笑:“福晉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候,不信任我也是尋常,行了,今兒咱們屋裡的人就好生待在屋裡吧,不要去外頭胡亂走動。”
青黛點了點頭,她也是知道輕重的,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給思寧添亂。
知道了這樣一件大事兒,思寧也在亭子裡坐不住了,很快就抱著烏林珠回了屋。
福晉的哭嚎聲,順著院子隱隱約約的飄了過來,思寧心下有些不安穩,早產這樣的事兒,哪怕是在現代也危險的很,更何況是在古代,福晉這次生產也是真出了什麼事,那可了不得。
而且思寧雖然不喜歡福晉,卻也不會盼著她死。
思寧心裡歎了口氣,隻希望福晉能熬過這一關吧。
結果這一生就是一天,一直等到天都擦黑了,福晉那邊還是沒生下。
福晉屋裡的人進進出出,看著氣氛有些緊張,青黛一直觀察著那邊的情況,時不時的給思寧稟報。
一直等到快用晚膳了,青黛又過來回話:“主子,福晉那邊宮口已經開了十指了,隻怕就要生了。”
思寧聽了這話,頓時鬆了口氣,點了點頭:“那就好,隻盼望福晉這一胎能平平安安的。”
也不知思寧這話是立下了什麼奇怪的fg,沒一會兒,竹深荷靜那邊又傳來消息,福晉胎位不正,隻怕要難產。
思寧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福晉這回不會真的要栽在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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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喜塔臘氏此時也是滿心的絕望。
她會早產,其實是早在預料之中,可是她真是萬萬沒想到,竟然又會難產。
喜塔臘氏抓緊了玉秋姑姑的手,流著淚道:“姑姑,我若是過不去這一關,我的身後事就交給姑姑照料了。”
玉秋姑姑聽著這話也跟著流淚:“福晉您一定會沒事的,胎位隻是稍稍有些不正,今日的收生姥姥本事不俗,一定會有法子的。”
喜塔臘氏依舊流淚,她這會兒是完全絕望了:“許是老天爺也厭憎了我,這才使得我經受這樣的苦處。”
主仆倆執手相對,淚流不止,一時間屋裡氣氛也顯得有些壓抑。
最後還是其中一個收生姥姥上前道:“福晉,您這胎位需得按摩一番,或可以正過來,還請福晉保存些體力。”
一聽還有希望,喜塔臘氏眼中瞬間爆發出生的期望,她急忙看向收生姥姥:“那就拜托您了。”
玉秋姑姑也振作起精神,急忙讓人將熬好的參湯端上來。
這一折騰又是一個多時辰,喜塔臘氏疼的臉都白了,屋裡的血腥氣也越來越濃,胎位這才終於正過來,又是一陣忙碌,孩子終於生出來了。
收生姥姥一臉的激動,高聲道:“恭喜福晉,是個阿哥!”
喜塔臘氏麵上一喜,掙紮著想要起身看孩子,但是下一刻,就聽見收生姥姥一聲尖叫:“福晉血崩了!快去請太醫!”
喜塔臘氏隻覺眼前一黑,差點就要失去意識。
幸好玉秋姑姑眼疾手快,掐了一把喜塔臘氏的虎口,語氣嚴肅:“福晉,您要撐住啊!奴才這就去叫太醫,太醫一定會有辦法的。”
喜塔臘氏這會兒已經有些氣若遊絲了,她滿臉是淚,話都說不出來。
太醫很快就進來了,他一診脈,麵上就十分不好,當機立斷道:“得下針。”、
玉秋姑姑遲疑都未曾遲疑,立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