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善狀元郎6(1 / 2)

“楚凡, 真的是你嗎?我這不是在做夢?”榮素月激動而又欣喜的站起身跑了過去, 仔細的打量著麵前的男人,好一會兒欣喜道:“沒錯, 是你,楚凡, 真的是你, 你這些年去哪裡了?你讓我好找啊!”

是皇上幫她找到了丈夫嗎?

榮楚起身拉住母親, 小聲道:“娘,金殿之上不可喧嘩!”

榮素月忙回過神來,重新跪了回去,激動道:“皇上恕罪, 民婦之所以殿前失儀是因為見到了失散十八年的丈夫!”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所有人都齊齊看向楚不凡,眼神中全是審視和猜疑。

高昌一驚,指著楚不凡問榮素月:“榮氏,你說他就是你的丈夫?”

“沒錯, 他就是民婦請皇上幫忙尋找的丈夫楚凡!”榮素月回道。

高昌拳頭緊握,果真是如此!

皇後豁然起身,威嚴道:“榮氏, 不可胡言,他怎麼可能是你的丈夫, 他可是長公主的駙馬,楚不凡!”

“臣楚不凡,叩見皇上皇後太子殿下!”楚不凡掀袍跪在了地上。

“長公主的駙馬?楚……不凡?”榮素月驚住, 轉頭看向自進來就一臉冷漠憤怒望著她的男人,他的容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可以說眉目依舊,卻再也不複往日柔情,她不敢置信的搖頭,“不,不可能的,他怎麼會是駙馬爺?他就是我的丈夫楚凡!”她再次失態,爬起來跑到楚不凡麵前,拉住他的衣袖問:“楚凡,你告訴大家,你不是什麼駙馬爺,你是我丈夫楚凡!”

楚不凡一把將她甩開,“無恥婦人,你還敢羞辱本宮嗎?”

榮素月被大力甩開,一個不穩就要栽倒在地,榮楚快速向前扶住了母親,怒指楚不凡,“楚不凡,你再敢動我娘一下試試!”

父子倆怒目相對,劍拔弩張。

“楚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爹他……”

榮楚打斷母親的話,怒道:“他不是我爹,他不配!”

“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高睿擔憂的問道,皇姐夫楚不凡竟然是老師的父親?

高昌亦問:“榮太傅,你早就知道駙馬是你父親了是嗎?”

“回皇上、殿下,此事臣也是在得知母親出事後,出宮之時才知曉的!”榮楚拉著母親跪了回去,抱拳回道。

高昌看了眼已哭成淚人倒在孫弱語懷中的榮素月,怒瞪了楚不凡一眼,問榮楚:“榮太傅,你且把事情一一道來!”

榮楚叩了個頭,才悲痛回道:“自臣懂事後,臣就知道臣沒有父親,母親榮氏含辛茹苦將臣拉扯長大,臣也問過母親,父親是誰,在哪?母親隻說父親姓楚名凡,有要事出了遠門很快就會回來,臣相信了母親,每日都在等著父親回來,臣希望像彆的孩子一樣,有父親疼有父親愛,被人欺負了有父親撐腰,可臣一直都沒能等到父親!”

“楚兒,娘對不起你!”榮素月哭得肝腸寸斷,她隻覺得兒子比彆的孩子早熟,卻不曾想,在兒子心中竟是這般渴望著父親的愛,她更難過的是,他們母子等了十七年的人,竟然是彆人的丈夫和父親!

孫弱語也早就哭成了淚人,婆母和相公太可憐了!

殿中眾人都紅了眼眶,原來榮太傅還有如此悲苦的幼年。

高昌更是頻頻朝楚不凡投去責備的目光。

高睿見楚不凡始終麵色平靜,未露半絲慌亂之色,不由得奇怪,他為何如此鎮定?

楚不凡跪在地上,如同沒事人一樣,好似榮楚說的那個沒良心的父親不是他一般。

榮楚拍了拍母親的背安撫,抹了抹眼晴,繼續道:“那日高中狀元之時,臣在殿中見到駙馬爺,覺得他與臣長得十分相像,臣心中很是疑惑,特意去問了駙馬爺,可駙馬爺矢口否認,說與臣毫無關係,臣不願讓人詬病攀附權貴,此後再沒去找過駙馬爺,直到先前出宮時,駙馬爺攔下臣,主動承認了他就是我的父親,並提出讓臣辭官帶著家人離去,以免他與母親的事情暴露影響到他駙馬爺的地位!如果臣不同意,他就要置我們一家人於死地!”

“楚凡,榮家哪裡對不起你,你竟然如此對我們母子?”榮素月哭著質問。

十七年來,她無時不無刻不在掛心著他,為他的消失找了許許多多的借口,但從未想過竟是這樣的結果,他連名字都是假的,她的等待,她的付出,都是一場笑話!

“真沒想到,駙馬爺竟然做了這等事,這豈不是等於背叛長公主?”

“豈止是背叛長公主?這可是欺君之罪!”

“看著儀表堂堂,一臉和善之人,竟背地裡做了這麼多的齷齪事,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是就是,可憐的榮氏母子,可憐的長公主,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

“豈有此理!”高昌亦是拍案大怒,“楚不凡,你好大的膽子!”

皇後看了殿中眾人一眼,道:“皇上請息怒,此事不可聽榮太傅一人之言,也得聽聽駙馬如何解釋!”

“母後,兒臣知道您向來憐惜長姐自幼喪母,孤苦伶仃,對她視如已出,因而對皇姐夫也格外偏寵,但趙國律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姐夫今日所犯的是欺君之罪,就算事出有因,這對老師母子及皇姐的傷害已是事實……”

皇後打斷兒子的話,道:“太子所言有理,但哪怕是死刑犯亦有為自己辯解的機會,趙國律法嚴明,總不能事情善未查清就要定一個人的罪?”她說完看向高昌,“皇上,您覺得呢?”

“皇上,臣認為皇後娘娘所言有理,不能隻聽一麵之詞,也得聽聽駙馬爺如何說!”

“臣讚同皇後娘娘所言!”

“臣附議!”

“臣亦附議!”

很快殿中便跪下大半的大臣,為楚不凡出聲。

高昌掃了眾人一眼道:“好,朕就依皇後和眾位大臣之言,聽一聽楚不凡的解釋!”他看向楚不凡,“你說!”

楚不凡重重叩了個頭,大聲道:“臣有罪,臣確實是榮太傅的父親,臣對不起皇上的信任,愧對公主的深情,臣該死!”

殿中又喧嘩起來。

“駙馬爺竟然承認了,還以為他會說榮太傅母子攀汙他呢!”

“隻要滴血驗親便能證明他們是不是父子,他敢不承認嗎?”

“既然他承認了,這欺君之罪是跑不掉了,看他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高昌怒問:“既然榮太傅說的是事實,那他去找你之時你又為何不承認?難道駙馬爺的位置已經讓你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願認了嗎?”

“回皇上,在臣心中一直覺得在榮家村那段日子是臣一生的噩夢,這個榮氏,她厚顏無恥,仗著救過臣,竟要逼迫臣娶她,臣對她說臣家中已有妻室,且臣深愛著妻子,可她說不介意,並將臣囚禁在屋中,還在飯食中下了迷情藥,夜半時分爬到了臣的床上,臣迷糊之間把她當成了公主,犯下大錯。”楚不凡指著榮素月怨恨道:“臣走時並不知她有身孕,也不知榮太傅是我的兒子,所以榮太傅找到臣之時,臣以為榮太傅是故意拿當年之事來羞辱臣,並未承認與他母親有過一段過往!”

全場嘩然,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了榮素月,眼中全是鄙夷和厭惡。

“原來是這樣,是榮氏逼迫的駙馬,我就說駙馬怎麼會放著好好的皇親國戚不做,去勾搭一個鄉野村姑!”

“榮氏也太無恥了?竟做出這種厚顏無恥之事!”

“嘖嘖,實在不要臉到了極點!”

榮素月一臉不敢置信,指著楚不凡反駁:“你胡說,我沒有逼迫於你,是你自己感念我和父親的救命之恩,提出娶我為妻以報恩情!”

楚不凡並不理會她,繼續說:“臣對公主情比天高,海枯石爛不能移誌,這婦人貪念臣的美色,不準臣離開,臣在榮家村度日如年,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公主,想回到公主身邊,那日臣趁她父女二人不在家中,逃出村中,正巧遇到公主派來尋臣之人,這才得以脫險,如若不然,臣這一生都要被這無恥婦人圈禁在那鄉野之地!”

“臣認為,她救了臣一命,又使計讓臣以身相許,我們之間的恩怨已了,可這個婦人她惡毒至極,為了報複我的離開,害死了公主腹中胎兒,榮氏!大人之間有任何恩怨,可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能對一個善未出世的孩子下此毒手?”指著榮素月說完,他又悲泣朝高昌道:“皇上,公主腹中胎兒是您的親外孫呀,臣泣血叩求皇上,為臣和公主的孩子報仇,哪怕臣因此被株連,亦無怨無悔!隻求給我那善未臨世的孩子一個交待!”

榮素月已將頭搖成了撥浪鼓,她悲痛得說不出話來,嘴中隻能不停的說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娘,語兒和相公都相信您,您彆太難過了好麼?”孫弱語抱住幾近崩潰的婆母,疼惜又擔憂的勸道,雖然她知道這個打擊對婆母來說太大了,婆母不可能不難過的!

榮素月摟住兒媳婦哭得更加悲痛,“語兒,娘真的沒做過那些無恥之事,娘沒有!”

“語兒相信您,語兒真的相信……”

見母親如此悲痛,榮楚心疼得無比複加,他緊緊握住拳頭,一雙眸子已經燃燒著熊熊大火,好一個楚不凡,知道他在榮家村的事情兜不住了,主動出現承認,並倒打一耙,將所有的錯都推到母親身上。

他終於深刻的感受到了那句話,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楚不凡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加混蛋!

一時間,雙方各執一詞,無法分辯真偽,事情陷入膠著。

“兒臣新月,叩見父皇母後!”正在這時,剛小產不久的長公主來到了殿中。

高昌緊張道:“皇兒快快請起,你怎麼來了?”

“對啊,你身體善未康複,還需靜養,趕緊回府去!”皇後也關懷道。

楚不凡更是緊張得爬到了新月身邊,去扶孱弱不堪的她,一臉的疼惜,“公主,這裡有我,你還是聽父皇母後的,回去!”

“不,本宮要親自為我們的孩兒報仇!讓榮氏一家血債血償!”新月公主拒絕了丈夫的攙扶,跪在地上指著榮素月一家人,眸子通紅,怨恨道,說完又重重叩了幾個頭,哭求:“還請父皇母親為兒臣做主,嚴懲暗害兒臣腹中孩兒之人!”

高昌看著她問:“皇兒,駙馬與榮家之事你可知曉?”

“回父皇,駙馬當年回來之後,立即將榮家村之事如實相告,兒臣早已知曉,兒臣不怪駙馬,怪隻怪那逼迫駙馬,圈囚駙馬,讓我們夫妻分離之人!”新月回道。

雖然楚不凡瞞了她十八年,但此刻他們有共同的仇人,她必須幫楚不凡圓了這個謊。

高昌心中十分為難,他並不全信楚不凡之言,榮素月和榮楚的人品他很了解,不像是楚不凡說的那種人,而且若真是榮素月逼迫的楚不凡,榮素月又怎麼會請旨幫她找丈夫?

但現在有利局麵已經倒向楚不凡,新月又是此事中的最大受害者,身為帝王數十載,他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斷這樁案子。

果然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皇上,請聽臣一言!”一直沒有出聲的榮楚突然開口了。

高昌如負釋重,道:“你說!”

“母親與駙馬爺之事既然各執一詞,那不如先擱置一旁,等會再議,現在先查清長公主被害一事,給大家一個交待!”榮楚道。

高睿也讚同:“父皇,老師所言有理,當務之急還是查清案子要緊!”

“好,就依太子和太傅之言,旁的事放到一邊,先審理長公主被害一案。”高昌應允了。

新月冷笑一聲,“人證物證具在,還有何可查?榮楚,你不要為你母親拖延時間了!”

“臣並非為母親開脫,而是想弄清事情真現,給長公主一個交待,也是還我母親一個公道!”榮楚回道。

新月還要出聲,楚不凡拉住了她,“公主,既然他們口口聲聲喊冤,那就給他們一個辯解的機會,我相信,如果真是他們做的,他們如何也狡辯不去!”

他倒要看看榮楚母子有什麼辦法脫罪!

“駙馬爺所言有理!”榮素月直起身子大聲說,她一點點擦去淚水,看向在另一個女人身邊柔情似蜜的男人,眼中已無先前的溫情和悲痛,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她道:“是我們做的,如何也逃不掉,不是我們做的,彆人也誣陷不了!”

她救過一命,又等了十八年的男人,對她咄咄逼人,唯恐逼不死她,如果現在她還看不清這一切,她豈不是太愚蠢了?楚不凡不念半點昔日之情,要置他們母子於死地,她絕不會讓他如願的!

新月盯著榮素月,“好,本宮倒要看看你如何狡辯!”

榮素月朝高昌一拜,道:“民婦請皇上宣幾名太醫過來,並將長公主府內的安胎藥拿來,民婦自能證明清白!”

高昌看了一旁的徐海一眼,徐海立即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不過片刻功夫,太醫院院首蔡秋,女太醫白蘇及給新月公主醫治的大夫鄧七入得殿來,一一行禮起身在一旁候令。

高昌問道:“長公主服用過的安胎藥現在何處?”

“回皇上,在小人這。”鄧七將幾包藥高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