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今朝(2 / 2)

今朝眸光暗了暗,忍住了想要鬆開她的牙齒撫過唇瓣的念頭,坐姿端正如山,語氣正直回道:“少許。”

其實是很餓。

自從醒來,他就覺得自己像餓了七天的樣子,鐵胃一直在叫囂著進食,隻不過他早已習慣了忍耐,忍受饑餓,忍受寒冷,忍受疼痛……

“那我給你做飯!”

阮軟終於找到緩解尷尬的機會,忙不兀地說道。

然後急忙跑了出去,大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臉色都有些紅了。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今朝他沒有穿上衣!

健壯而散發著濃鬱的雄性荷爾蒙氣息的胸膛腹肌就這麼暴露在她眼前,她卻這樣跟他說了十來分鐘的話!

太太太羞恥了。

阮軟以前碰上人打赤膊的時候,隻會低著頭加快步子走過,雖然當今男性常以展現自己健美的身材為榮,阮軟卻始終覺得不好意思看,即使是圖片也不行。

她曾經唯一的好朋友就對她說過,她這保守的性格不活在古代真是可惜了。

想到曾經的好友,阮軟情緒頓時低落下來,斂下長睫,眸中暗淡。

少頃,她又恢複了靈動,將傷心的往事拋到角落,快樂地開始煮飯。

今朝找到了自己被脫掉的上衣外袍,肩腕上的軟甲被拆得七零八落,腰帶也是解得一言難儘,想到外麵的阮軟,他不禁失笑。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軟軟依舊不會解男裝。

雖然意識到自己如今所在的時代同以往生長的不同,阮軟身上地服裝也是他前所未聞的,他還是穿上了原本的衣服。

實在是小木屋裡他沒有找到任何看起來適合他的男性衣物。

當然,如果有的話,那會很糟糕。

今朝趁機把小木屋各個角落都查看了一遍。

很好,看不出第二個人居住過的痕跡。

雖然他心疼軟軟又是一個人生活,但如果真的有第二個人,事情就可能不好辦了。

萬幸,什麼都沒有。

今朝對著一麵能照得很清晰的“銀鏡”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除了比以往在邊疆時白了一點之外,和之前長得一樣。

還是那張臉,還是那條疤,連眼尾一個很小的痣都沒有變。

轉念又想,連軟軟的長相都沒有變,他沒變有什麼稀奇的呢?

屋內諸如“銀鏡”這樣他沒見過的稀奇東西不少,但是這裡是軟軟的地方,在未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他再好奇也沒有私自觸碰。

在屋裡待了一會兒,感受到自己越發叫囂的胃,今朝從屋裡踏了出去。

外麵的景致一入目,總算讓他有了一點熟悉的感覺,青籬綠林,農耕人家,除了原本應有嫋嫋炊煙升起的火灶台變成了如今的……會噴火的鐵疙瘩?

今朝自覺地停留在距離阮軟十步遠的地方,饒有興致地打量起這個他從未見識過的可噴火的器物。

一不用添加柴禾,二不用時時看火候,隻要扭動某個開關就可自動調節火勢大小,著實神奇。

上輩子他就對周邊大國製造出來的精良器械十分感興趣,處理戰場時他意外獲得過小小的一支,時時拿出來查看研究,隻是他所屬的國家小國寡民人傑凋敝,他尋遍南北工匠卻無可仿照者,上至王君下至朝臣也未有重器者,之後並不了了之了。

此時阮軟正在用菜刀切一塊熏製的臘肉,臘肉不易腐壞還好吃,是末世後見之必取的食物,阮軟也是運氣好,在小縣城裡搜索物資的時候,發現那裡的原住民都喜歡在家裡自製煙熏臘肉。

想到自己已經好久沒能吃上除了罐頭製品外的肉了,她並忍著屋裡可能會遇見喪屍的害怕,硬著頭皮進去拿了許多。

淳樸人民的自製的臘肉都是很大一塊的,大至整條豬腿肉都有可能。

她切肉的時候神情十分的認真,仿佛在做一件很神聖的事情,然而今朝視線往案板上一瞥,就發現軟軟認真的原因是她的刀功實在慘不忍睹,她怕切到自己的手。

今朝輕咳了一聲讓阮軟注意過來,然後十分正氣地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他以受人之恩不敢坐以食白食為由。

這就讓對手中臘肉十分頭疼的阮軟找到了台階下,問他:“你會切肉嗎?”

今朝回:“尚可。”

比不上專業庖丁,卻也尚可。

“那……那你來切臘肉吧。”

阮軟讓開了案板的位置,弱著聲音道。

“嗯。”

今朝沒有任何異樣地上前,拿起了鋒利的刀具,一手壓著臘肉一手快速且厚薄均勻地將臘肉切片,這麼一手手藝豈止是尚可!

阮軟都看呆了。

難道他末世前是當廚師的嗎?

今朝切完半塊回頭看見阮軟震驚的目光,不解道:“怎麼了?切得不好?”

君子遠庖廚,他雖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卻也沒有真正親自下過廚,隻旁觀過幾耳,唯一一次親自下廚房,還是為了煮一碗薑湯,用菜刀切過薑片,也不知對否。

阮軟收回震驚的目光,大大地搖頭:“沒有,切得很好!”

比她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刀功好了不止百倍。

今朝便放下心來,繼續切肉:“那並好,若我有什麼做的不對,你並提,我必改。”

你提,我必改。

在阮軟二十幾年的人生裡,還沒有人這麼跟她說過。

她聽得最多的大概是:彆逼逼,你懂什麼?閃開,多管閒事!

阮軟默默站在爐前,定定地看著大鍋裡慢慢蒸熟的飯,不說話。

漸漸地眼睛被水汽蒸得濕潤,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她出生就是孤兒,一生是孤兒。

孤兒院那麼多孤兒,她卻總是被欺負被孤立的那個,她膽小怕生又怯懦,不愛說話不討喜,領養人起初會看在她的長相上多看幾眼,卻又總在知道她的性格之後不再考慮她,次數多了連院長都不再管她,任她自生自滅。

好不容易上了高中,同桌是個女生,帶著她玩肯跟她做朋友,最後卻……

她孤苦伶仃地長大,從來沒有得到過多少善意,如今隻是一句可能隻是客氣的話,就讓她心裡暖暖的。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