鰥夫(1 / 2)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時朝綱不振,大權旁落攝政王。

然攝政王驕奢淫.逸,為人剛愎自用,重用佞臣小人,排除異己,致使朝堂之上貪汙成風,官官相護,國庫空虛。

永安十六年,雲州、甘州、青州、寧州等地暴發旱災。

連續八個月滴雨未下,田地裡的莊稼悉數枯死,顆粒無收。

八月十五,天降大雨,大雨連下一月,各河流水量猛漲,引發洪災。一時之間,浮屍遍地,死氣籠罩,疫情蔓延。

同年,邊境之地外敵頻頻入侵,朝廷無錢糧供應,軍士忍饑挨餓上陣殺敵,屢戰屢敗。

永安十七年,雲州大將軍常林以清君側討攝政王逆賊之名,明目張膽地擴張勢力。

各地群雄紛紛響應,加入討.伐攝政王的隊伍當中,一時間天下暗流湧動。

五年時間,如白駒過隙。

當年的群雄逐鹿,如今隻剩雲州的雲王常林,關州的戰王林扉和負隅頑抗的玉帝魏桁,即當年的攝政王。

“你聽說了沒?雲王的大軍已經破了西州,即將攻打咱們江州了。”

“你這都什麼時候的消息了?我舅老爺的外侄子的媳婦的娘家兄弟的舅舅昨日從江州回來,說雲王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了。”

……

清風樓內,一群酒客邊品賞老板新釀的荷花酒,邊高談闊論消遣無聊時光。

“雲王大軍打進來也好,我聽說雲王軍規極嚴,甚為善待百姓,每攻破一城,便會派遣銀麵小將軍調查冤案,還百姓一個公道,尤其憎惡貪贓枉法之徒,甚至抄出來的金銀珠寶和良田鋪子,皆歸還苦主,還會給受苦百姓分發糧食。”

談論聲傳到臨窗位置的兩位俊俏公子耳邊。

著藍綢錦袍的公子小抿了一口酒,餘光掃向說話的人,但見那人三十左右年紀,作商販打扮,身材高大威猛,聲音極為洪亮,然坐姿卻極為筆挺,手下意識放在腰的右側,神色不苟言笑,叫他說出來的話極有說服力。

隻是,那人似乎對視線很敏銳。

察覺到他的打量,猛地投來目光,倆人的視線交彙,露出一雙淩厲眼。

他微微一愣,隨即舉起手中的酒杯,點頭示意了一下。

對方微微頷首,勾起一抹僵硬的笑,當作回應。

著藍綢錦袍的公子,也就是陳鶴心中驚異,麵上卻是不顯。

他仰頭飲儘杯中酒,放下杯子拿酒壺斟了一杯酒:“姐夫,你這釀酒的手藝可是越來越好了。”

秋昀瞥了他一眼,方才陳鶴與那人的互動他皆看在了眼裡。

陳鶴也許隻看出那人不一般,不過他卻能看出那人出自軍中,看言詞,還有點像是雲王的手下,且身份不低,就是不知來他們這一個小鎮作甚。

以百姓心中威望,雲王顯然更得民心。

然私心來講,秋昀更希望戰王能成為最後的贏家,畢竟義子丁元最大的可能會投效戰王。

五年前丁元帶著宋三娘跑了,他幫著把盛老賴子的屍體處理了,同時也清理了現場,叫村民以為盛老賴子出去鬼混死在了外頭,而宋三娘和丁元,則是由他找人傳出是去關州尋親去了。

不知道丁元是否平安地到達關州,又是否順利地投入戰王麾下,也不知五年過去,人是不是還活著。

“對了姐夫,日前林記掌櫃稍媒婆來我家,想替他家小女兒說媒,娘讓我問問你的意見,如果你有意向,可以安排你和林家三小姐見上一麵。”

秋昀垂下眼皮,淡淡道:“拒了吧。”

“何必呢。”陳鶴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是放不下我姐,可她已經走了這麼多年,平安也長大了,你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事了。”

“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也不是。”陳鶴抿了口酒,搖頭道:“我就是覺得你為我姐姐做得夠多了,天底下有哪個男子如你這般,為亡妻守身多年?同為男子,我就做不到。娘這次鬆口,也是考慮到平安已經長大了,快要娶妻生子了,屆時你一個人,身邊無人陪伴,不免有些孤單。”

秋昀淡淡一笑:“林掌櫃為什麼把他們家小女兒許配給我,我不信你不懂。”

清風樓是兩年前他與陳鶴一同開的。

開業不到一月,便搶走了林記大半客人。期間,林記和其他酒行的掌櫃沒少收買他酒樓的掌事和小二,然酒方子在他心中,且釀酒手法隻他和盛平安倆人掌握,釀酒也是他一人完成,偶爾平安從私塾回來,也會幫忙,從不假借他人之手。

若不是他每月釀的果酒有限,對鎮子上酒行損失不大,林記也不會直到現在才開始打他親事的主意。

“酒方子是你的,你願意給誰便給誰,我和爹娘不摻和。”陳鶴也看得開,且他陳家是米行,與他無利益糾纏。

“我的一切都是平安的,如果真的娶親,便是我現在信誓旦旦,也難以保證我今後會不偏心。”這當然是托詞,他就沒想過娶妻生子,有平安一個兒子就夠了。

至於丁元這個義子……

當年丁元不與他商量,獨自承擔,叫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