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昀坐在車子裡, 摸出手機，一個叫‘一中三霸’的群裡彈出99+條信息。
剛點進去，聽到司機問：“少爺, 您怎麼會到這裡來？”
“過來找朋友玩的。”秋昀頭也沒抬，翻了下群裡的消息，一開始是兩個中二少年在問燕尋約上汪晴沒有，燕尋沒回複，倆人就在猜燕尋今天的約會行程, 還很猥瑣地打賭燕尋的初吻今天能不能送出去。
他搖了搖頭，正要關了對話框，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消息——
小狐狸：燕尋同學，你很喜歡玫瑰花啊？
秋昀點進去, 消息是一個頭像為手繪的火紅色小狐狸的人發來的。
他看著上麵通過驗證請求的日期, 就在十分鐘之前，好像……好像添加好友的時候，對方的頭像不是這個吧？而且他記得名字是叫‘卿元’來著？！
不過玫瑰花……
他點開自己的頭像, 纖細的腳踝上紋著一朵小玫瑰，堪堪蓋在凸起的外踝上。
屈指點了點膝蓋頭, 彎腰拉起褲腿, 果然在腳踝上看到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這是燕尋十五歲的時候紋的, 起因是因為一本《小王子》的童話書。
這是一本很有人生哲學的童話, 不過燕尋沒想那麼多，隻是單純地喜歡驕傲的玫瑰，還在自家花房裡種了不少。
燕哥：挺喜歡的。
對方似是守在了手機前一般，很快又回複了過來——
小狐狸：[圖片]
小狐狸：你覺得我畫的這隻小狐狸怎麼樣？
秋昀放大圖片，畫有點糙，隻有大致的線條, 像是匆匆趕出來的——小王子坐在麥田裡，小狐狸依偎在小王子身邊，微風拂過，掀起小王子的披風，露出小王子腰上纏著的尾巴。
這是《小王子》裡麵的插畫，細節變動的地方在於小王子和小狐狸之間的距離和纏在小王子腰上的尾巴。他看著這張手繪，想到嚴卿元用的小狐狸頭像和小狐狸這個名字，突然回過味兒來，這是馴服？
嚴卿元是把他比作小王子？
那是誰馴服了誰？
秋昀思忖了片刻，打了幾個字正要發送過去，手機一震，屏幕跳閃起來，一個備注為‘陸文’的人打來了電話。
接通電話，他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猥瑣的聲音：“燕哥，拿下沒？”
“好好說話。”秋昀皺了下眉。
“行行行。”對方咳了一聲，正經地問道：“不是說今天跟汪晴去約會了？怎麼樣，她同意跟你交往了？”
“誰跟你說我去約會了？”
“博兒啊。”對方說的時候，裡頭還傳來一陣拍打聲：“昨天放學你跟汪晴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那是他聽錯了。”秋昀麵無表情地說：“以後你們也不要再提汪晴。”
電話裡靜默了五秒，忽地爆發一聲驚叫：“王博文，老子贏了，快快快——”
秋昀扯著嘴角掛了電話，屏幕返回對話框，消息還是之前的兩條，他想了想，把之前還沒發出去的字刪掉，重新打了四個字過去——
燕哥：畫功不錯。
小狐狸：喜歡嗎？
小狐狸：喜歡的話等我完成了送給你？
燕哥：好啊。
這條消息發送過去後，對方再也沒回信息，倒是‘一中三霸’群裡消息彈個不停。
秋昀懶得打理，扭過頭看著車窗外掠過的街道，車子已經駛出了平區，平穩地開在馬路上，外頭儘是一派都市繁華的盛景，與平區的老舊和破敗仿佛兩個世界。就像他這一世的家世和嚴卿元的家世，天差地彆。
【小鏡子，這一世的嚴卿元命定結局是什麼？】
【跳樓。】小鏡子頓了一下：【自殺的。】
——自殺？
秋昀愣怔了片刻：【他為什麼要自殺？】
【他十八歲生日那天，他親生母親會找到他，然後把他帶去京都。在那裡，他會遇到一個變態。
那個變態視他為同類，覺得他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潛藏著一顆跟變態一樣的心。為了撕開他的偽裝，這個變態一開始用言語來給他洗腦，發現沒什麼用，就開始給他快遞各種血腥動物的屍體，還是不見效果，這個變態就給他發自殘的視頻，然後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作死了。】
【……還有呢？】
【他……】小鏡子有些猶豫：【他把這個變態用在他身上的招數用了他親生母親和繼父身上，逼得他母親自殺，繼父進了精神病院。他繼承繼父的公司後，又陸續吸引了幾個變態，這些變態表麵皆死於自殺。但這些人的死都跟他有關係，他入了警方的眼，最後在抓捕前，跳樓了。】
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秋昀怔怔地出神。
殺人於他來說再正常不過，畢竟他出生在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修真世界，骨子裡信奉的是強者為尊。但嚴卿元的既定命運……
他皺緊眉頭，遲遲沒有說話，最後才長歎了口氣。
車子行駛了近一個小時，才抵達了東府蘭園。
東府蘭園位於榕城郊區的富人豪宅區，車子一開進去，就是占地數百公頃的高爾夫球場。天色已晚，路邊兩旁的路燈映照在綠色草坪上，顯得有些空曠。
過了幾個果嶺，再開過一座小橋，就是燕家的彆墅。
彆墅裡燈火通明，他剛一下車，照顧燕家一家人起居的管家周叔聞聲走了出來，笑著說：“少爺回來得剛剛好，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秋昀把手機揣褲兜裡，大步上前：“我爸回來沒有？”
對於管原主的父親叫爸爸的事兒，第一個世界秋昀麵對盛芫的嶽父嶽母時還有點自持身份，開不了口。但有了第一次，後麵再叫就習慣了。
“先生今晚有個宴會，要晚點回來。”
“那把飯送到我房間。”秋昀踏進大廳，廳內裝修高調且奢華，很符合暴發戶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