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掉落在瓷磚上,彈跳了一下。
他像是疑惑不解一般,抬起頭,看向文女士。
文女士似是意識到自己過激了,可一對上嚴卿元那雙漆黑陰冷的眼,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到嘴的解釋也說不出半個字。
嚴卿元看她嘴巴張了老半天卻一句話都說出來,撲哧一笑。
笑得文女士渾身在發冷,好似置身在冰窖裡一般。她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怎麼會被嚴大海教成這樣啊,她害怕之餘心中痛苦地想。
嚴卿元感受不到她遲來的且虛假的母愛,笑完後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屏幕裂了一條縫,雖然是牽寬帶送的,但那也是他的手機,尤其是裡麵還有很多他跟燕哥的聊天記錄。
指腹摸著屏幕上的裂痕,心裡不太高興,臉上也帶了出來:“文女士,趁我還沒生氣之前,趕緊走,不然,我發起瘋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我是你媽媽。”文女士終於開口了。
“媽媽?”嚴卿元把手機揣進口袋,抬頭看向妝容精致,且保養得極為年輕的女人,溫柔地說:“嚴大海跟人說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我也這麼認為,不然,她是怎麼忍心做到把我丟給一個有暴力傾向的渣渣,還一丟就是十七年?”
文女士張了張嘴,想說她的無奈。
但嚴卿元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說:“比起你遲來的母愛,我希望我媽是死了,這樣我才能告訴自己,那個生我的女人是愛我的,我才不會因此發瘋而做出一些無法預測的事。”
“我有我的苦衷。”文女士說。
嚴卿元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你的苦衷跟我有什麼關係?”
話落,文女士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嘴唇囁嚅了幾下,存在心裡的念頭讓她有些不甘心。
她想說點什麼來挽回,然而一迎上他冰冷的眼,氤氳在眼眶裡的霧氣頓時凝結成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真是我見猶憐,可憐極了。
嚴卿元心想,但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這一套用來對付憐惜她的人才有用,他鐵石心腸,唯一的柔軟是他的燕哥。想到燕哥,他不由地出神,上次帶燕哥去城郊看麥田,因此而生情。
他想著今天再帶燕哥去一趟倆人定情的地方,趁著小麥還沒收割,去完成他在心裡畫了很久的小王子和小狐狸的真人版。
想到這兒,他迫不及待地想帶燕哥去,再看這個女人,他就有點不耐煩,就算如此,他的聲音也不大:“文女士,我希望我下樓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我也不希望以後還能看到你,不然,彆怪我通知嚴大海。”
文女士對嚴大海的畏懼顯然是刻在了骨子裡。
以至於害怕到一聽到這三個字,身體就會不受控地打顫。
然而嚴卿元無心去觀察,知道嚴大海對她有用,便沒再看她,直接起身朝樓梯走去。
他都跟燕哥說他媽死了。
總不能突然冒出來一個媽,讓燕哥知道他說謊了。
真是卑劣。
他想,可怎麼辦,燕哥那麼好,要是知道他有這麼一個媽,他在燕哥心中完美的形象豈不是就要破滅?
所以,還是不要讓燕哥知道,那他在燕哥心中的形象就永遠不會變。
房間裡的秋昀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發呆,一雙手突然從後麵摟了過來。
他驀地回神,扭過頭,看到磕在肩膀上毛茸茸的腦袋,輕聲問:“人走了?”
“嗯哼,讓小王子久等了。”對方歪著腦袋說。
嚴卿元笑得極為自然,神色無半點陰霾。
看得秋昀心中有些疑惑,難道樓下那位女士不是他的母親?在他若有所思間,對方湊過來在他唇上淺啄了一下:“想什麼呢?”
“沒什麼。”秋昀斂起思緒,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去走走?我看你剛才背了畫板,是要帶我去寫生?”
嚴卿元溫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隨即伸長脖子貼著他的脖頸:“對啊。”
倆人雙頸交纏。
就連呼吸都密不可分。
嚴卿元很喜歡這樣的親密。
這讓他有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錯覺。
“就是上次帶你去看的那塊麥田,咱們能在一起,是從那裡開始的嘛,所以我就想趁著麥田的主人還沒收割,去畫一副真人版的小王子來收藏。”
說著,他看向燕哥已經染回黑色的小卷毛,伸手觸碰了一下,很軟:“燕哥,你的小卷毛是天生的嗎?”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