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一壺酒(2 / 2)

“師兄,你怎麼樣了?”她急急走過去,“難道我用錯法術了?”

“無事,那隻是餘毒淤血……奇怪,魔氣真的平息了?”衛枕流按了按胸口,又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雙手,呢喃道,“這樣的法術我怎會從未見過?師妹,你從哪裡學來的?”

“沒事了就好。”謝蘊昭鬆了口氣,“哪裡學來……翻雜書的時候吧,具體哪本不記得了,應該是師父的庫房。唉,老頭子總是亂扔東西,應該找不到了吧哈哈。”

謝蘊昭沒什麼壓力地將鍋甩給了老頭子。

衛枕流心中不信,但見她不想多說,他也就咽下了追問的話。沉吟片刻,他鄭重道:“這法術叫什麼?”

謝蘊昭猶豫一下,如實道:“三清妙法。”

“果然,難怪有佛門正統之禪意。”衛枕流點頭,嚴肅道,“但師妹,雖說佛道互為盟友,相互卻仍有齟齬,何況近年凡世活躍有佛門叛逆創立的白蓮會,他們的標誌即是白蓮幻影。白蓮邪修人人得而誅之,師妹在道門之地,儘量不要動用這道法術。”

“這麼嚴重?”謝蘊昭驚訝道。在凡世走動時,她確實常常見到對白蓮妖人的通緝令,隻是不知道白蓮會創始人是佛教叛逆。

佛道之爭……難怪平日

師長講課不大愛提佛門,提到了也多為諷刺。白蓮會的確什麼壞事都乾,是一把火燒了不虧的大xie教,要被誤會成跟他們有關係,她得惡心死。還是小心為妙。

她不死心問:“這道法術的佛門來曆很明顯嗎?”

衛枕流看出她心裡所想,略有無奈:“都有蓮花寶相了,你說明不明顯?”

謝蘊昭有點失望,不自覺咕噥:“那以後萬一你發病了呢?既然很有用,不用也太……那我其他時候都不用,隻</p在師兄你需要的時候用,找個隱蔽的地方就好了嘛。”

衛枕流心中感動,一時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活著的時間也很有些年歲了,其間經曆足以讓心誌最堅強的人也變得絕望。無數年裡,他幾乎要忘記被人牽掛擔憂是什麼滋味,恍然得到,便是如墜夢中。

他隻是搖頭,再次鄭重告誡:“不要小看其他人的神識感知。如無勝寒府這樣的陣法遮蔽,師妹也儘量莫要動用。佛道之爭,遠比師妹知道的更加複雜。”

見他不鬆口,謝蘊昭隻能先應下,但心裡卻想:所謂“儘量”,意思就是總有例外。真到緊急關頭,人就要靈活善變才對。

看她信誓旦旦,衛枕流微笑起來。他想起來她小時候的樣子——那些他以為自己早已忘卻的記憶裡,她幼時便常調皮搗蛋,但該聽話的時候卻又很乖,讓人忍不住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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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柔聲說:“如果真有不得不在外人麵前動用的情況……師妹也無需懼怕,我總歸是會保你平安的。”

“先彆說那些。”謝蘊昭卻不吃這一套,反而沒好氣。她心想這人又拿溫言細語蠱惑人,但彆想她忘記之前的事。

“師兄,我答應你了,但你還沒答應我。下次你發病時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彆去喝什麼毒酒,太危險了。隻要你說,無論我在哪裡,都會努力過去找你。明明我在就能緩解,為什麼非要作死喝毒酒?越想越生氣,你讓我揍你一頓算了!”

“好好好,我不喝了。”衛枕流站起身,唇邊血跡、地上黑血都消失不見。他調侃道:“長樂,你這厲害模樣瞧著真不像個女修,倒像個凡世娶了新婦的小郎君。”

謝蘊昭:……

“哦,是嗎。”她麵無表情,“那我娶你好了,你嫁嗎。嫁過來有肉吃,但是喝一滴毒酒就打一頓哦。是的我就是傳說中的家暴男,想感受一下狂風驟雨嗎?”

師兄笑起來,笑聲還越來越大。不感動就算了,至於笑成這樣麼?虧他還是《九品簪花榜》第一名,這麼容易被戳笑點,被彆人看見了豈不是毀形象?會掉排名的好不好。

謝蘊昭抱臂瞪眼,發出死亡凝視。

他笑了半天,才擺擺手,溫聲道:“師妹莫惱,我隻是隨口一說。師妹待我好,我心裡知道的。”

謝蘊昭冷笑:“晚了,已經生氣了。”

衛枕流由著她瞪,隻笑問:“那我要做什麼,師妹才能不生氣?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告訴我,我都予你

。”

“這個嘛。”謝蘊昭想到未來不久的比賽,撫掌道,“師兄教我一道厲害的法術吧!我要去贏蔣青蘿那三萬靈石……不對啊,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我和蔣青蘿的約定?你上午去了啟明學堂?”

衛枕流心中一跳,麵上不露,笑道:“是,我有事經過那邊,正好聽到有人議論。三萬靈石的約定,可是吸引人眼球得很。”

“難怪。”謝蘊昭不疑有他,笑眯眯點頭,“贏了的話,師父就不必擔心沒錢

用了。”

“那我教你一道飛劍術罷。我瞧師妹靈力似是遠比同境修士深厚,以師妹靈慧,應當一點就透。”

“必須的,因為我是如此優秀,彆名蒂花之秀□□呢。”她一本正經,連連點頭。

衛枕流被她逗得一笑,想了想,卻還是不放心,又鄭重問:“師妹,那蔣青蘿這麼逼你,你不生氣?你彆勉強自己。你又不是沒人護著,無需怕她。”

她呆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而後她難得秀氣地抿唇一笑,眉眼裡藏的一絲春意豔色忽而流轉盛放,又像清池邊盛放了雪白梨花;似清又豔,盈盈動人。

“我也許是自己處理慣了吧。對關心我的人來說,這大概算個缺點?不過這一回我還能應付,有錢賺怎麼會不高興?師兄放心,今後如果有我對付不來的情況,我一定不吝向你求助。你不嫌我麻煩就好啦。”

她語氣一旦放柔,聲音本身的清澈柔軟便如溪水潺潺流淌,比什麼古琴、名曲都動聽得多。

衛枕流也呆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地,忽然有些局促——或是慌張?好像連站立的姿勢都不大對。但心裡分明又是高興的。

“怎麼會麻煩……我是說,好。”

她既然這麼說了,衛枕流也就不再提要去找蔣青蘿給她出氣的事。他思索著自己的不對勁,最後將之歸結為一種遺憾:的確,長樂實在太獨立了。有時他不禁想,如果她能更依賴自己、多和自己撒撒嬌的話……靈石算什麼,寶物算什麼?根本就沒有她想要,而他舍不得給的東西。

看來隻能將她護得更嚴實些,讓那些掂量不清自個兒的同門都滾遠一些了。

天底下疼愛後輩的修士,應當都是他這想法吧。衛枕流如此想到。

……

那天晚上他閉目修煉時,卻難得做了一個夢。幾年不見的夢,卻依舊讓人分不清虛幻與現實。夢中他坐在白骨堆成的王座上,漠然地看著人們在他麵前廝殺呐喊,又接連倒下。屍骸堆積,腥臭彌漫;鮮血蔓延到他腳邊,染紅了白骨,又漸漸發黑。

昔日的同門痛罵他,天下正道唾棄他,魔族背後嘲笑他。有人在他身後慢條斯理地說,這是生存之戰。又有熟悉的聲音說,你要忍住,要沉默,要永遠沉默直到你自己在深淵中死去;這是你的宿命,是你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理由。

他照做了。從滿懷熱忱和認同地,到全新麻木和疲憊地。一遍又一遍。這樣的經曆,要重複多少遍?

直到……

有一個人遠遠地跑過來。

——長安哥哥!

震驚之下,他豁然站起,失聲道:危險,快走!

……分不清夢與現實。隻有混沌的本能。

那個小小的女孩子從遠處跑過來。她經過的地方,血汙褪去、廝殺消失;藍天白雲從她身後延伸過來,還有波光粼粼的河流。

她跑到他麵前。不再是幼童,而是眉眼清豔的少女。

——師兄。

她笑著<說。

——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了,跟我回去吧。

他怔然地看著他們交疊的手。他幾乎是顫抖地握緊。

陽光和雨露和清風和鮮花。

還有溫度。唯一的溫度。乾乾淨淨的溫度。

“好。”

“長樂……”

“……師妹。”

是她打破了輪回。是她重新帶來了光。

她是救贖。

是這個無趣腐朽的世界中……唯一重要的人。

*

學年大比之日。

海島上的晴天異常明豔。謝蘊昭被強烈的晨風吹亂了頭發;她掠好碎發,看向前方高台之上。

山長站在中間,後麵站著其他幾個年輕老師,一旁則是捧著抽簽盒的蔣青蘿。她麵色發黑,似乎心情很糟糕。

[來自蔣青蘿的【惡感值】+1、+1、+1……]

謝蘊昭大概摸清楚了蔣青蘿的內心波動規律:但凡蔣青蘿覺得她要倒黴了,就會增加好感值;如果因為謝蘊昭的緣故而讓她自己不爽了,她就會增加惡感值。

山長倒是一如既往,笑嗬嗬的:“現在,各小隊的小隊長上來抽出入口對應的編號。”

作者有話要說:師兄的黑化病曝光+1

小劇場:

天底下疼愛後輩的修士,應當都是他這想法吧。衛枕流如此想到。

馮延康:呸。

學堂同學:嗬嗬。

被暗中收拾過的真傳:嗬嗬。

其他旁觀的同門:嗬嗬。

溯流光:呸呸呸呸呸呸呸!

*

今天就是甜。

接下來就是昭昭的騷操作了……咳,因為之前很多任務係統推動的緣故,昭昭可能顯得比較苦逼?但其實她本人就是一個比較……神奇的人……

你們會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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