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的詩作便被老師評價過“格律工整,匠氣太濃,靈氣不足”,他便想著多借鑒些前人大作,找些靈感,即使這輩子還是不能開竅,也可以多積累些題材的詩詞,考場上選一首應景的謄抄上去便罷了,時人除了對自己的詩詞天賦格外有信心的,大都不外乎如此來做。
沈文暉找了半晌,也隻看中了這部憶清居士的詩集,隻是他的君子風度也讓他做不出來與一個小姑娘相爭之事,於是便開口相讓了。
陳婧姝這才驚覺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算買回去,她也會使扔在書架上落灰,若是對這位公子有用,卻因她而耽擱,豈不是罪過,連忙擺手道“不必了不必了,公子有用便拿去吧,我並非格外推崇憶清居士之人,這詩集於我而言也並無大用。”
沈文暉看這姑娘的眼神,顯然是真心不想要的,思忖片刻,拱手道“既如此,那沈某便多謝姑娘相讓了。”
陳婧姝微微點頭,錯身走到了擺滿遊記的書架旁,果然看到了一本封麵專門做了精裝的西域記,翻看了起來。
隻是,向來喜愛遊記的她此時卻難得地心不在焉了,餘光一眼瞥見那人正聚精會神看書的側臉,竹簪束發,一襲月白色的直襟長袍,抬手之間袖口處露出金絲繡成的白色雲紋花樣,腰間束著同色腰帶,其上還掛著一個繡有木槿花的荷包。
陳婧姝雖然隻是寧平侯府二房的嫡女,可她是小輩中的第一個孫女,自小得侯夫人楊氏寵愛,母親又是武安伯府充作嫡女養大的,見過的好物件自然不少,能看得出,那人身上的都不是什麼名貴的物什,衣服也並非什麼稀罕的好料子。
隻是陳婧姝打從心底裡覺得,所謂的“人靠衣裝”,也並不儘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