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氏作為媒人上門後文縐縐地說了一大堆話,大意就是說聽說你家有女兒待字閨中,溫柔賢淑,秀外慧中,男方家裡特地請我過來提親,表示誠意。
沈文暉對這一套流程並不熟悉,隻能坐著聽小齊氏講,好不容易換過了庚帖,他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心裡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今日起,這位陳姑娘便是他將會攜手共度一生的人了,無論貧窮富貴,他都會做到不離不棄。
上首坐著的正是陳文晟,本來好歹也算是侯府大小姐定親,侯爺這個做祖父的怎麼說也得露個麵,隻可惜今日不太湊巧,他早就約了幾位老友今日在府中擺酒,作為東道主,突然爽約自是說不過去,也因著這麼一層緣故,侯夫人楊氏也在那邊操持著,被事務絆住了腳步。
因而,此刻房中卻是隻有陳文晟這位未來嶽父、陳其帆這位年紀尚小的小舅子,以及沈文暉自己和小齊氏這位媒人了。
陳文晟雖然已過中年,可侯府是勳爵人家,除了大房老爺注定要承襲爵位之外,其他房都要自己去拚個前程,可他卻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好在侯府家底兒厚,找門路給他謀了個閒職之後便任由他當個富貴閒人了,一晃也過了這麼多年了。
此刻的陳文晟本人也是十分不自在,女婿是讀書人,可他混了這麼多年日子,肚子裡也沒幾點墨水兒,想開個話茬吧又怕說錯話,在這位第一次見麵的女婿跟前鬨笑話,他現在倒是十分羨慕能夠在一旁喝茶水吃點心的小兒子了。
好在走過這些流程之後,沈文暉也不是個木楞的,念及這位嶽父大人的愛好,便道“聽聞嶽父喜好收藏孤本字畫,眼光又好,說來慚愧,小婿也想淘幾件拿得出手的好物什兒,隻可惜眼力見兒有限,也不知曉京中哪個地方是專門倒騰這些的場所,可否請嶽父大人指點一番”
聽到沈文暉提的是這個話題之外,陳文晟悄悄心裡頭鬆了一口氣,談起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說起話來也是滔滔不絕“賢婿,這淘孤本字畫可是大有講究,也幸好我潛心學習十幾年,這才積累了些心得,倒是可以和你交流一番,來來來,你看牆上掛著的這幅字”
正在吃點心的陳其帆聞言不由得歎了口氣,他爹可算是找到一個願意聽他顯擺這些的人了,唉,大人的世界真難懂,他還是專心地吃吧
而在二房女眷住著的後院中,梁氏正在安排人把沈文暉坐的馬車上帶過來的聘禮歸置清點“禮餅怎麼能放在外麵呢一看你就是沒成親的,半點兒講究也不懂,先放在我房中吧。還有這海味,彆直接放在庫房呀,好好的東西放黴了可不就糟踐了嗎”一時之間,院子裡隻有梁氏連續不斷的說話聲。
陳婧姝快走到跟前時,突然停下腳步,猶豫片刻還是走過來打斷道“娘,先歇歇喝口甜湯吧這些小事您讓劉媽媽安排統籌就好,何必這麼勞神的看您,都出汗了”
梁氏這才停下來,笑意盈盈的樣子讓人一看便知她心情很好“娘不累,再說了,下人們沒點經驗做事難免毛手毛腳的,我自己親自盯著,心裡也就有數哪樣東西歸置在哪裡了。不過我還是讓劉媽媽安排人清點了一番,彆的都隻能說得上尚可,隻有那對活雁,可真是有心了啊”
母女之間心有靈犀,陳婧姝哪裡聽不出來母親這是在變著法兒的打趣她,忍著心中的羞澀這才問道“阿娘,我看沈公子他們家收入也不豐厚,也沒個什麼田產鋪子什麼的,不知道他們家送了多少聘金過來這要是送得太多,他們一家人可怎麼過活呀”
梁氏親昵地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你呀難怪人家都說女子外向,我看你這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操心人家一大家子的日子了。放心吧,我看著這聘金估計是他們家多年的積蓄了,人家的誠意都到這份兒上了,你阿娘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保證給他們再添點兒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不知這樣我們大小姐可還滿意”
“娘您怎麼儘打趣我我還想在家裡多留幾年呢,您和爹可不要嫌棄我呀。”
說起這個梁氏也是一臉滿意“本來我還想著及早給你們把婚期定下來呢,卻被耀之拒了,說是想先有一番作為,也不委屈你,這下好了,我也不用擔心剛一成婚他去了書院,你們小夫妻兩個分離這麼久可不利於培養感情呢。你呀,這兩年就好好在家陪陪我,正好之前交給你了些管家的事務,不管怎麼說,咱們二房這麼一個小院子的家你總能管好吧,娘慢慢教你上手。”
“嗯,多謝阿娘”
沈文暉和寧平侯府大姑娘定親的事情也並未宣揚出去,隻有兩家關係比較親近的人才知道此事,但就在沈文暉回鬆山書院潛心讀書的這月餘時間裡,京中卻是又發生了兩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