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兒媳伺候侍奉婆婆那是理所應當的,哪怕是榮親王府找上門來,也不能直言莫要讓他家閨女孝順婆母吧,自然明惠郡主作為兒媳,合該在聞夫人用膳時立在一旁伺候著。
隻是這條規矩,在大多數人家也就做做樣子罷了,即使要講規矩,也不過意思意思夾一筷子菜便讓兒媳坐下了,而對於婆媳不睦的人家來說,這可就無異於“尚方寶劍”了。
聞夫人倒也不是真的想磋磨兒媳,畢竟她還有幾分清醒,知道兒子的前途還有一半係在這個女子身上呢,隻是想著怎麼說也得提提這條規矩,也好讓兒媳明白,不管她身份有多尊貴,自己都是她的長輩,隻能尊著敬著罷了。
於是,兩日前一家子坐在一起用晚膳的時候,聞夫人便提出了這條規矩,她也不是無的放矢,一來許多人家都有這條規矩,新婦要恭恭敬敬地侍奉婆母,每日請安,伺候用膳;二來,聞夫人自己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
也正因著第二條理由,聞大人和聞啟哲都是當年見過聞夫人如此般侍奉老夫人的,便不覺得這條規矩有什麼不妥,合該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聞秀雖覺不妥,可她同這個嫂嫂向來沒什麼交情,又為何要為了她逆了母親的意思?便也坐著不發一言。
一家子的目光似乎全落在了明惠一人身上,她是嬌寵著長大的,慣著她的人裡還有這天下最尊貴的人,自然氣性也就比旁人大些,自詡為皇家郡主,卻要來做這種伺候人的活兒,伺候的還是一個粗鄙之人?這讓她怎麼甘心?
是的,在明惠眼裡,就算這位婆母身上有著三品誥命,可還是褪不去那股小家子氣兒,骨子裡就不是什麼上得了台麵的,還想讓她伺候?憑她也配?
要知道,明惠就算是討她爹榮親王歡心的時候都未曾做過侍奉用膳的事情,上一個能得她如此對待的還是當今聖上呢,聞夫人自以為已經退讓了許多,卻不知對明惠郡主這樣心比天高的高門貴女來說更是莫大的羞辱。
隻是,多多少少地,明惠還是在意聞啟哲這個夫君的,否則也不會間接地做出奪人親事這樣的事情來,心裡氣急,麵上卻是笑著走到聞夫人跟前,接過丫鬟手中的筷子,為婆母夾了一筷子菜。
聞夫人隻覺得麵子裡子都有了,也就毫不吝嗇地釋放自己的善意,客氣著讓兒媳意思到了便坐下吧,卻絲毫不知已經將人得罪狠了。
如今,聞秀生病,聞夫人要處置兩個丫鬟,明惠郡主就偏要逆著她的意思來,況且,怎麼說起來,也是她的處置方法更為妥當吧?
聞府現在當家理事的人是聞夫人,日後可就未必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就能拉攏些人心,讓她在府裡更有威望些,又何樂而不為呢?
明惠借著喝茶的功夫,唇邊扯起一抹冷笑,來日方長呢!
女兒還在生病,聞夫人也無意在這些小事上與她掰扯口舌:“那便由你說的做吧!這兩個丫頭,阿秀病好全了,打發去小佛堂做事,哼,若是姑娘留下些什麼病根兒,我再好好與你們清算。”說著便又進屋去關注女兒的病情了。
兩個丫頭癱坐在地上,小佛堂是老夫人去世前禮佛的地方,如今少有人去,也少有人提及,去做事?能做什麼事?無非是些灑掃的活兒,從姑娘的貼身大丫鬟到粗使婢女,可謂是雲泥之彆呐,可是,她們明明記得姑娘房裡的窗是關得好好的呀?
除了還跪在地上的兩個,院子裡伺候的其他人早就被聞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喊來的粗使婆子拉出去開始打板子了。
要知道,這打板子也是有講究的,有些傷勢,看著嚴重,其實都隻是皮肉傷,沒兩天就能好全,而有的呢,看上去似乎不嚴重,實則都傷到了筋骨,非靜養十天半個月休想好全。
聞府的下人也向來是審時度勢之輩,想著姑娘這一病,夫人如此動怒,這十個板子裡頭的門道可就得他們自己掌控了。
一時之間,院子裡寂靜近乎無聲,院子外卻是慘叫與眼淚橫飛,明惠郡主麵上的不耐之色越來越明顯,她身邊的得力婢女緋緋立刻走出去說了幾句,聲音便小下來了,被打的人即使死命咬著手忍著痛也不敢再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明惠郡主坐在椅子上,正是對著院門口的位置,恰巧能看見一個婢女正在被打板子,衣裙上已經滲出鮮血,血跡還有繼續擴大的趨勢,她卻像壓根兒沒看到似的,麵色平平,好似這些人的生死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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