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2 / 2)

從私心來說,鄭淵希望是後者;可理智卻告訴他,饒是程太傅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有如此手筆,原因嘛,隻怕是前者了。這個論斷頓時讓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看上去更加不近人情、不辨喜怒了些。

在鄭淵旁邊安靜站著的沈文暉自是沒料到他這匹黑馬的“橫空出世”,硬是打斷了衛北侯府想要打造出一位創下大齊開國以來“連中六元”記錄的狀元郎的計劃。

當然,像老侯爺的這番雄心,怕也就隻有他本人和被他寄予厚望的嫡長孫能夠領會了。

殿試是不刷人的,因而隻要進了會試榜上的,最起碼都能撈到一個同進士出身,自然,上榜的這麼多人裡頭,沈文暉也不可能當真一個人都不熟識,其中關係最親近的,怕就是在鬆山書院的兩位同窗了。

看到柳卓言此番怕是能夠得償所願、既得了功名又抱得佳人歸,沈文暉自然也是為他高興的。

至於程昱瑉,或許是得失心重了些,在隊伍中已經是偏後的位置了,隻是不管怎麼說,哪怕是同進士,他也算是對家裡有個交代了,整個人好似卸下了一副重擔似的,顯得比平日輕快了不少,好似已經並不在意殿試的結果了。

能夠在此屆恩科的會試之中看到這兩位自他重生以來,跟他處得比較親近的同窗,沈文暉自然也是高興的,隻是未曾顯露於外罷了,何況,引路的內侍已然來了,此時的確不是寒暄道賀的好時機。

“諸位,請跟咱家走吧!”會在大清早被分到這麼個差事的內侍自然也不會是新帝身邊的心腹,麵對著這群前途大半已定、說不定日後還有大造化的學子,他的態度也不敢過於蠻橫,這話說得很是客氣。

諸如此般浩浩蕩蕩的隊伍在宮中還是比較少見的,機靈些的稍微想想今日是什麼日子也就反應過來了,在路上凡是遇到的宮人,無一不是暫避到道路兩側,讓這群準進士的隊伍先行。

因此,隊伍很是順利地來到了保和殿,這裡曆來都是皇帝舉行殿試的場所,當然此刻在殿內,新帝自然是不會靜坐在裡頭等著他們一行人的到來。

剛一進殿內,沒有看到今日也是天底下最大的主考官,不知是輕鬆還是失望的情緒多一些,沈文暉聽見了不少來自身後的輕微歎氣的聲音。

當然,崇光帝未至,不代表殿試便不能開始了,諸考生各自按照會試中的成績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桌上早已備齊了最基本的文房四寶。

質量嘛,或許比不上禦貢之物,但比起市麵上常見的那些初學者所使用的,已經好上了不止一籌,總歸撐過他們殿試是沒有問題的。

沈文暉還細心地發現這紙似乎便是來自於翰墨書坊的“鬆墨紙”,心中暗笑,這算不算是崇光帝暗戳戳地為書坊“打廣告”呢?

不過此刻已經容不得他再分心了,隻見站在台階兩側的其餘主考官互相點頭示意了一下,便有宮人將試卷一一分發到各人的座位上。

偌大的紙張上便隻有一道試題,隻是誰也不敢輕易小看了這道題,若是恰巧搔到了聖上的癢處,在心裡留下個即使粗淺的印象,怕是以後的仕途也要比旁人好走的多。

這道題目的大意是在問“湖州水患何解”,沈文暉一看到此題時便先是鬆了一口氣,或許是已然禪位的天啟帝是真的放下了爭權奪利之心,安心地在行宮休養了吧,幸好沒有出現他預想中最糟糕的那般局麵。

若是殿試題目隱含了太上皇和皇上之間的站隊問題,怕是他也不可能如此輕易決定落筆了,畢竟新帝羽翼未豐,可太上皇上了年紀,能撐到什麼時候誰也不敢保證,無論站在哪一方都勢必會得罪另一個。

沈文暉不知道的是,機緣巧合之下,他竟然還真的猜到了幾分殿試原先的題目,隻是,太上皇或許有此意想要試探一番“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崇光帝卻是個務實的。

恰巧前幾日下朝之後有奏折呈上水患之事,他便隨手拎出來當做殿試題目了,至於太上皇為何沒有絲毫動靜要提出反對意見呢,據崇光帝安插在行宮的人來報,貼身負責太上皇身體的張太醫卻是又悄悄地進了幾回太上皇的寢殿。

不過,像這般牽扯到天下最尊貴的一對父子之間的鬥法,保和殿內還在埋頭奮筆疾書的這些學子自然是無從知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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