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於廉一眼便瞥到了被聞大人擱在一旁的考卷,好奇之下拿起來看了一眼,便再也放不下了,眼睛越來越亮,似是發現了什麼珍寶一般,仔細看來,麵上還有些許激動之色。
崇光帝了解這個得力臣子素來的脾氣秉性,當下也不由得好奇道:“於愛卿這是,發現好文章了?”心中突然多了一抹不知名的期待。
聞大人一看,方才放在一旁的考卷已經不見了,心中多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麵上他雖然對自家夫人說的是不願去得罪程太傅,這才阻止了她去尋沈文暉的晦氣。
可是呢,他作為正三品禮部尚書,為官這麼多年,還從未有人敢這般毫不客氣地拒絕於他,更何況對方還隻是一個僅僅有著舉人功名便敢如此行事的毛頭小子。
程太傅辭官多年,雖說門生數不勝數,可畢竟年邁,他隻是忌憚,還不至於怕了他,隻是當時不想節外生枝罷了,沒想到,就是當時的手下留情,卻給了對方可能成長起來的機會。
不說聞大人心中有多少懊悔的情緒盤繞在心頭,崇光帝卻是已然接過了那份備受於廉推崇的考卷,對方麵上的讚許之色卻是越來越濃:
“皇上,您看此子的文章,可以說是麵麵俱到,也能夠看得出來,是個務實的可用之才,現下朝中最缺的,可不就是這般人才嗎?”
崇光帝已然狀似不經意之間瞥到了考卷右上角的名字了,正是“沈文暉”三個字,提起來的半顆心已經全然落地,再仔細看那文章,的確是字字珠璣,也不由得跟著點了點頭。
而早已出了宮門的沈文暉卻是不知在保和殿內還發生了一出主考官和崇光帝之間的角逐,殿試雖然時間短,可卻極其耗費心力,等馬車到了沈家時,方源揭開簾子一看,這才發現他已然在車上睡熟了。
尚且還在熟睡中的沈文暉自然不知,待到下午,還有一個大驚喜在等著他呢。
有人來扣門之時,沈家方才用過午飯,開門的正是沈文暉,隻見一位衣著甚是平凡不起眼的青年男子拱手道:“沈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此人雖說衣著不顯華貴,卻眼神清明,眉宇間自有一股正氣,然而這般在沈家附近這一帶堪稱“青年才俊”的人,似乎隻是他口中的“主子”手下一名不起眼的侍衛?
這讓沈文暉不由得多了幾分好奇:“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一位呢?”
“沈公子去了便知,馬車已經備好了!”
沈文暉自然不可能說走就走,進門去同家裡人大致說了一聲,這才出來上了馬車,駕車的車夫卻正是隻身一人前來的這名男子。
沈文暉不經意間透過被風吹起的車簾,看到了路邊的街景,卻是直到馬車停了下來,才確認來到的正是清越茶館。
這裡雖說是茶館,卻也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比起消費起來動輒幾十上百兩銀子的明月樓,還是清越茶館的價格更讓人容易接受一些。
男子在前頭引路,停在了二樓的“天字號”雅間門口,推門做手勢道:“公子請吧!”
無需多說,沈文暉卻是已經看到了裡頭坐著的人,麵上浮起一抹笑容道:“世瑜兄?兄長既然想尋小弟,直接來家中便好,怎的還這般神神秘秘的?”
坐在邵璟旁邊的兩個小人兒正是小梨子和策哥兒,此刻見著了這個對他們來說已經算得上是許久之前才見過一麵的叔父,辨認了片刻,還是小梨子先笑道:“見過沈叔父!”策哥兒自然也是乖乖地跟上說了這句話。
“耀之先來坐吧!今日決定來找你有些匆忙,還望耀之莫要介懷,之所以沒有直接大搖大擺地上門拜訪,乃是不想驚動令尊令堂,更是為了掩人耳目之故。”
看沈文暉似乎對他口中的“掩人耳目”四字有些疑惑不解,邵璟笑了一聲,這才道:
“說起來,此事是為兄不對,還望耀之無論接下來聽到些什麼,都多見諒些許,無論如何,為兄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字一句皆是發自肺腑,全然出自一片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