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2)

崇光帝身邊最得力的大太監福順, 緩緩展開崇光帝在三人到來之前,方才禦筆親自寫下的聖旨,以尖細卻算不得過於刺耳的嗓音, 念道:

“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 今有崇光元年恩科進士一甲三人, 狀元沈文暉授正六品翰林院修撰, 榜眼崔啟航、探花鄭淵,授從六品翰林院編修, 望爾等能勤勉好學, 早日成為朝廷棟梁之才, 欽此。”

三人齊齊跪拜行禮道:“臣等謝皇上隆恩, 必不負皇上厚望。”

見著三人這般姿態,不管究竟心裡頭是不是真的願意為他所用,起碼這態度還是恭敬有餘的, 崇光帝心裡滿意,麵上自然也得相應地做足了姿態, 親自下來一一扶起三人,笑道:

“諸位不必多禮, 你們都是萬裡挑一選出來的有大才乾之人,日後在朝堂諸多瑣事上, 朕還要多多仰仗愛卿們。”

這番話可謂是做足了禮賢下士的派頭,隻可惜,這三人裡頭沈文暉就不必多說了, 在朝堂上為官的經驗可比現在的崇光帝要豐富許多了。

鄭淵出身衛北侯府,不說彆的,他的祖父老侯爺雖是武將出身,可是那心眼兒可是絲毫不比手持筆墨的文人少到哪裡去啊。

否則又怎麼可能一直跟著太上皇直到如今呢,因著祖父自小的教導,自然不會被崇光帝這麼一番舉動輕而易舉地給感動了。

至於崔啟航,另外兩人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若說年輕氣盛還有可能被這麼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恨不能現下便為崇光帝肝腦塗地、赴湯蹈火,他的年紀可比他們大了十歲有餘呢,又怎麼可能還會有著屬於毛頭小子的冒失不穩重呢?

當然了,麵對的是皇帝,三人哪怕沒有被“洗腦”,可也不能表現平平、神情冷淡地糊弄過去,當下一個個地便展示出來了演戲的天賦,麵上都是感激之色:

“皇上說這話太過於折煞臣等了,臣等必將為朝廷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崇光帝並不深究他們說這話的時候裡頭包藏著幾分真心,隻要表個態即可,當然,僅僅是說幾句麵子上的好聽話,又怎能顯示出他的“禮賢下士”呢?當即便笑道:

“爾等三人皆是學識淵博之士,朝廷得諸位,朕格外開懷,今日便開一回私庫,賜狀元郎三進宅子一座,良田百畝,榜眼三進宅子一座,此外,探親假可延長一月期限。

至於探花郎嘛,似是還沒有定下親事?那朕便許你一個承諾可好?若是瞧中了哪家姑娘,儘管進宮來尋朕賜婚。”

崇光帝的這般突如其來的賞賜著實驚到了三人,以往雖然有對一甲新科進士的賞賜,可那畢竟是少數皇帝才會那般慷慨大方,沒想到幸運一下子降臨到他們頭上了?

況且,崇光帝定然是將每個人的底兒都摸透了的,再是清楚不過他們究竟需要的是什麼了,三人自然也無法開口推辭這般豐厚的“賞賜”,趕忙跪下謝恩。

不過,崇光帝要的可不是他們一時的感激之情,當下也並不在意:“卿等若無要事,便可告退了,想必你們的家人也在等著你們回去慶賀吧。”

三人都不是沒有眼色的,一聽這話自然是乖乖告退,直到出了禦書房才麵麵相覷了一瞬間,似是不敢相信方才所發生的事情,直到奉茶宮女端著茶盞進去了,三人好似才被驚醒過來一般,

帶著比方才更為愉悅了幾分的心情,直往宮門口去了。

而禦書房內,看著崇光帝心情似乎很是不錯的樣子,福順大著膽子問了一句:“聖上為何要這般厚待狀元郎他們呢?奴才沒什麼見識,參不透其中真意。”

福順是從小時候起便一直貼身服侍著崇光帝的,雖說是個奴才,可如今主子得勢,出去誰人不是恭恭敬敬地喊一聲“福公公”?膽子也就壯得大了幾分。

崇光帝瞥了他一眼,此刻倒突然來了些閒情逸致為他解惑了:“朕厚待的,可不僅僅是他們三人,而是向外頭表明了態度,效忠於朕才是有前途的。

這三人裡頭,狀元沈文暉,家境算是三人裡頭最差的了,雖說住的院子還算寬敞,可那邊都是平民百姓居住之地,離翰林院太遠了,他當值不方便,加上他已有婚約,這麼一座寬敞又離翰林院近的大宅子,可不就正是現下需要的嗎?

更何況,禦賜的宅子,總算勉勉強強是份榮耀了,這宅子在朕手裡頭也擱了好幾年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住進去了,與其就這般將房契扔在朕的私庫中發黴,還不如就此做個順水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