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迷迷瞪瞪從睡夢中掀了掀眼皮,窗外清涼的月光透過鏤空的窗花打進來,鋪了一地的花影。
是在做夢嗎?他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救命?
他抻了抻腰,翻了個身,將被子在身上裹了裹,砸吧著嘴繼續沉入夢想。
“滴……宿主,快起床,你不是在做夢,外麵有人急救!”
腦海裡突然的滴滴聲險些穿破耳膜,周錦砰的翻身坐起。
“哪裡有人急救?”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大半夜的係統發什麼瘋?
“醫館門口,快點快點,再晚點病人就沒了!”01號緊急催促!
周錦被係統的緊迫催促感染了,他急急忙忙拿起衣服往身上套,腳上踩著鞋子就往外跑,也不管左右腳穿對了沒。
還沒出院子就和急急忙忙跑過來的商桂對上了。
商桂這幾日晚上都是住在病房裡,和小瞳一起,也方便照顧小孩。
病房是大堂隔出來的一個房間,離大門很近,因此他最先聽到外麵的砸門聲。
“阿錦,外麵有個病人快不行了……”
“我知道了,是什麼人?多大了?”周錦一邊係著衣裳帶子一邊和商桂兩人快步往大堂走去。
商桂喘著粗氣,臉上全是焦急:“是個姑娘,她……”
“大夫,我求你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
周錦腳下剛跨進堂內,前麵突然衝出來一個黑影,噗通就跪下了,腦袋“哐哐哐”地往地上砸著,黏結成條狀物的散亂長發像一條條漆黑的繩索甩打在他的臉上,地板上。
周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得原地哆嗦了一下,心臟險些跳出嗓子眼,一時竟愣住了。
那跪在地上的人見周錦沒反應,又是一連串砰砰聲磕在地上,額頭破了皮,血紅色印在了黑亮的地板上,尤為刺眼。
“快起來……”
周錦哪裡見過這場麵,他著急忙慌的俯身扶起對方,一股熟悉的惡臭撲麵而來,他呼吸一窒,腦袋條件反射往後仰倒。
這味道好熟悉!
狗子一手緊緊揪住周錦的袍袖,在那雪白的布料上印出一道道黑手印,一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使勁往他懷裡塞。
“周大夫,求你救救我妹妹,這是我所有的銀錢了,都給你!你救救她,她還那麼年輕!”
周錦被他扯得站立不穩,那臭味熏得他直作嘔,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快要窒息了
“你快鬆手,先讓周大夫看看你妹妹……”
商桂立刻拉著乞丐的衣服想把他拖離開周錦身邊。
那小布包在推搡中散開,銅錢劈裡啪啦蹦在地上,嗡嗡響著滾出老遠。
這清脆的響聲好似一下驚醒了歇斯底裡的乞丐,他踉蹌著後退一步,手腳並用地趴在地上捧起散落在地上的銅錢,舉在半空。
“周大夫,我知道這點錢不夠,您先救救我妹妹,我以後一定會把錢湊齊還給您……”
狗子仰著臉,眼裡全是懇求和絕望。
周錦總算看到了他的臉,烏漆墨黑的臉蛋上是一條條參差不齊的淚痕,隻有燭火照耀下的眼眶裡閃著晶亮的淚花。
他目測對方手中的銅板不超過三十個,看他那一身打扮,估計是全部家當了吧。
周錦歎了口氣:“我先看看她的病情,能救我會儘力救治的,你先起來吧。”
周錦跨過他直奔半躺在椅子上的病人。
女子穿著一件看不清顏色的破舊衣裳,整個人如一隻蝦子一樣蜷縮著,身體微微顫抖。
她的頭發用繩子綁在腦後,臉上倒是乾乾淨淨的,隻是此刻布滿了細碎的汗珠,嘴唇慘白,眉峰還因為疼痛緊緊皺著。
“叮,掃描結果,病因闌尾管腔阻塞,導致急性化膿性闌尾炎,闌尾腫脹明顯,漿膜高度充血,病變已累及闌尾壁全層,建議立即手術,切除闌尾。”
周錦聽完報告,心裡立刻就製作好了手術流程。
他立刻吩咐道:“幸虧你送來的及時,還有救。阿桂,把長桌上的東西掃開,把病人抱上去,我要立即手術!”
可惜白天定做的手術台還沒有送來,隻得將前台櫃子當成臨時的手術桌了,剛好高度十分合適。
狗子聽到能救,眼裡立刻爆出希望的光,他趕忙上前去和商桂一起將櫃台上的書本筆墨小稱等東西掃到一邊。
周錦衝回房間,用無菌透明液搓了手,又將手術刀從係統裡拿出來,將袖子綁好,這才又跑回大堂內。
大堂裡已經收拾好,阿花也已經躺在了桌上,兩人齊齊目光希冀地看著他。
周錦站在桌台前麵,將盒子打開,一把把冰冷雪亮的手術刀,鑷子,剪刀等工具暴露在眾人眼前。
商桂和狗子齊齊睜大了眼。
周錦從裡麵拿出一把薄如蟬翼的手術刀,看著愣在那裡的狗子道:“我現在要切開她的腹部,把損壞的腸子切出來扔掉,你現在最好出去,在我說好之前不許進來。”
這裡空間還是太小了,他擔心狗子一時接受不了手術的血腥,中途打亂手術進程導致手術失敗。
病人家屬的情緒一向複雜多變,他不得不謹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