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車夫,喊了一聲:“袁波!”
“到!”後排的官差中有一人出列。
“你去替兩位大夫趕車!”
“是!”袁波上前,直接跳上馬車將車夫老溫擠了下去。
他抓住韁繩熟練的一拉,馬兒立刻揚起了前蹄,蓄勢待發。
商桂眼睛一亮,立刻道:“多謝大人!”
“這,我的馬車……”
老溫踉蹌著站穩,剛想要跳回車上,突覺有道陰冷的視線鎖定在他身上。
他條件反射抬頭看過去,便見林柯坐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看著他,那眼神如冰冷的刀鋒一般銳利可怖,直把他駭得打了個哆嗦!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人,我們先走了!”狗子和林柯招呼了一聲,便跳上了馬車。
馬兒嘶鳴了一聲,隨著袁波拉動韁繩,抬起四肢快速往前奔去,揚起一陣陣塵土蕩在空中。
林柯眼睛微眯,他麵上不動聲色,心底卻對這兩人暗生佩服!
常人若是聽聞瘟疫無不嚇得驚慌失措,隻想逃得遠遠的,哪裡像這他們這般著急忙慌地往裡去!
就是這車上的幾位大夫,那也是府尹大人找了許久才找到這幾位自願前來的!
林柯看著前方快速遠去的馬車,他擰了擰眉吩咐道:“立刻加快行程!務必在天黑之前趕到甘酒鎮!”
“是!”
車隊開始加速前行,很快這片樹林成蔭的地上便空了下來,隻餘下車夫老溫站在那裡惶恐不安,不知該跟著往前去,還是原路返回。
鳥雀嘰嘰喳喳的在枝頭跳躍,仿佛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
“周大夫!您看看我怎麼樣了?有沒有感染瘟疫?”
周錦坐在茅草搭就的棚子下麵,臉蛋被熱的通紅。他將手搭在眼前這個乾瘦的手腕上略略感受了一番,便道:“恭喜了,你沒有感染瘟疫。”
“不是,周大夫,您再仔細看看,我覺得我嗓子不舒服,剛才還咳嗽了!”那人急不可耐的往前湊,生怕周錦診治錯誤。
“你的確沒有感染瘟疫!咳嗽隻是因為你沒有休息好,外加天氣炎熱所致。”周錦耐心解釋。
“不是,周大夫您再仔細看看!我真的覺得自己不舒服……”
“我說老嘎子,你怎麼回事!人周大夫都說了你沒得瘟疫!你怎麼還硬要讓周大夫說你得了瘟疫啊!”
排在他後麵的人不耐煩了,天氣熱的很,原本就擔驚受怕,想要快點讓周大夫給看看!偏這老嘎子還在這裡拖拖拉拉,沒完沒了!
可不得讓人生氣!
老嘎子把頭一縮,原本就瘦弱的身材更加顯得乾瘦,“我,我就是擔心……”
周錦好脾氣的笑了笑,十分理解對方的心情,“彆擔心!這瘟疫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況且你也真的沒有感染!放鬆心情!診治完了便可以回家去了!”
老嘎子感受到周錦的善意,心頭便徹底放鬆了下來。他感激地朝周錦點了點頭,便捏著自己的手腕嗬嗬笑著離開了。
後麵的人很快上前,不需要周錦吩咐。便將手腕湊到了周錦跟前。
周錦一一為他們診治!有感染的就會將抗原素因子注入到他們體內,再讓他們去一旁喝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錦身上的汗水乾了又濕,濕了又乾。
終於在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將村裡所有人都檢查了一遍!
地上一排排冒著熱氣的藥罐子咕嚕嚕響著,有許多村民自發前來幫忙熬藥,這讓方大夫他們輕鬆了很多。
一股股奇異的藥香味飄蕩在下北破上空,經久不散。
夕陽西下,帶著飯菜香味的炊煙也再次寥寥飄上了下河溝村的上空。
許多人家開始燒火做飯,屬於往日的談笑聲再次縈繞在村落裡。
“劉嫂,你這是要做飯了啊?”
“今晚煮點粥喝,你家男人怎麼樣了?”女人抱著一大堆乾柴站在院子裡笑著應道。
“好多了,都能下地了!”
“喲!花嬸子,你這是好了啊!”
花嬸子端著一碗粥坐在院子裡,笑咪咪道:“大好了!肚子也不疼了!這會兒餓得很。喝點粥填填肚子!”
“真好啊!多虧了周大夫啊!”
“是啊,周大夫真是神了啊!不然我還躺床上動彈不得呢!那痛的我隻想死了了事啊!”
“三叔公,大河呢?怎麼沒回來?”
“嗨!他呀,比較嚴重!雖說吃了周大夫的藥好多了,但周大夫說讓他就在下北坡待兩天休養休養。等下我還得給他送飯去!”一個佝僂著腰的老人嗬嗬笑著,將院子門口的菜摘下,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喲!那得待著,周大夫的話得聽啊!”
“那可不!周大夫說的就是準沒錯!”
人們見麵便打著招呼,一派笑意盈盈,即使病痛還未完全離開,但至少他們看到了希望!
所有人談起周錦,都是一副崇拜信仰,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村子仿佛又恢複到了往日的生機勃勃。好像之前那場恐怖的瘟疫隻是一場噩夢。
“周大夫,您來了!”柱子原本靠坐在床頭喝藥,見著來周錦與方應懸遠遠過來,便立刻將藥碗放下,一臉誠惶誠恐。
周錦無奈地上前一步,安撫道:“不用緊張,你先把藥喝了吧,我們有點事想問你。”
“哎,好,您問,我一定老老實實回答!”
柱子不安地抿了抿嘴唇,一雙眼睛虔誠地望著周錦,仿佛在看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