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病人幾乎已經痊愈了,隻有身上淡淡的紅痕還印證著曾經瘟疫到來的痕跡。
林柯與他帶來的人也離開了鎮子,臨走之時周錦還摸了摸雷獅的馬頭。
如果不是名馬有主了,周錦一定想將雷獅直接牽回家。
林柯回到永寧府,先是與府尹薛大人彙報了甘酒鎮瘟疫的事情,又將所有的事情寫在信裡,交給驛夫送往京城。
如今瘟疫已經遏製,還需將消息儘快告知陛下,以免徒增麻煩!
一切妥當後,他這才帶著人馬前往邊關尋找蒼宿。
他此次來永寧原本就是路過,卻恰好遇到瘟疫之事,不得不停下來幫忙控製瘟疫,否則瘟疫一旦擴散,後果不堪設想!
而薛大人從林柯口中得知瘟疫已經被控製,震驚之下又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悅!
瘟疫凶猛可怖,這是多少年來刻在百姓骨子裡的東西!
原本他以為這次瘟疫爆發隻怕會引發無數的麻煩,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前朝末年瘟疫爆發,無法控製,宣末帝震怒之下連砍了十幾名涉事官員的腦袋。
他憂心忡忡之下也不由得擔心自己項上人頭不保。
隻沒想到短短幾日,突然這瘟疫便沒了!若不是林柯親眼目睹,他都覺得這一切都隻是他的一場噩夢?
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他不禁暗暗思索這周錦究竟是何許人也!有如此醫術,為何他從未聽說過這人?
薛大人心下疑惑,於是便吩咐了心腹前往甘酒鎮將周錦仔仔細細調查一番!
此人如此年輕,在醫術上便有如此造詣,此後必定不凡。
且不說薛大人那邊如何打算,周錦這邊倒是過得有滋有味!
周錦現在在甘酒鎮可謂是鎮寶了!
無論他走到哪裡都能收獲無數的稱讚,就是隨便在街上晃一圈,回來時身上都會掛滿東西。
剛開始周錦還享受這種眾星捧月,人人笑臉相迎的待遇,久而久之便覺得不堪其擾了!他終於體會了一把人見人愛是什麼滋味了!
簡直是苦不堪言,真是甜蜜的煩惱啊!
周錦無可奈何之下隻得減少出門的機會,整日窩在後院,躺在那棵高大的桂樹下乘涼。
這堪比空調的效果,著實減少了周錦不少的燥意。
悠悠的涼意配合著縈繞在空氣中的幽香,實在是一個避暑的好地方!
“你這裡實在太舒服了,我都想搬到這裡長住了!”
柳永長躺在樹下,身下是厚厚一層桂花花瓣。他仰頭灌了一口酒,甘淳的酒液緩緩流入胃部,熨燙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享受般地微仰著頭,眼睛輕輕眯著,酒香和著桂花獨有的幽香浸入他的五臟六腑,舒服得他長舒了口氣。
“你真要來住了隻怕又要嫌棄我這醫館狹小了!”
周錦也斜靠在桂樹上,完全沒把柳永長的話放在心上。
耀目的日光透過枝葉縫隙流瀉在他臉上。斑駁光影搖曳,屬於夏日午後的靜謐讓周錦感到舒心極了。
兩人都懶散地靠躺在桂樹粗壯的樹乾上,這幅場景若要讓其他人瞧見了,必定要瞪大眼睛大呼“神樹不可冒犯”了!
“怎麼會,本公子向來不在意這些!隻看周大夫同不同意了!”
周錦眼睛都沒睜開,扯了下嘴角,懶洋洋道:“那你就問問阿桂,看他願不願意在他房裡加張床吧!”
柳永長噎了一下,那房間放兩張床已經堪堪塞滿了,這再加一張床莫不是加到半空中?
他失笑地搖了搖頭,又灌了一口酒。
倘若周錦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嗤笑一聲。加到半空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嗎?
在現代宿舍裡兩層床鋪那簡直隨處可見!單層床才是稀罕物!
“你少喝點酒吧,我可不想下次再見你時又是在病床上!”周錦睜開一隻眼睛,瞥了眼從來到醫館後酒壺便沒離過手的某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間萬物唯有美酒不可辜負也!周大夫,你是還不知道這美酒的滋味!你若是知道了必定也要愛不釋手!”
周錦嗬嗬笑了一聲,笑話!他在現代什麼口味的酒沒喝過!這燒喉嚨的烈酒他可真沒興趣!
他不由得睜開另一隻眼睛憐憫的看了一眼柳永長。
“怎麼了?”柳永長咽下一口酒,奇怪的看著周錦。
“你莫不是也想喝?”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哈哈大笑道:“這酒可是三十年前的紅顏釀!你若是嘗上一口,保管讓你知道什麼才是人間佳釀!”
周錦輕歎一聲,搖了搖頭。
可惜了!如此愛酒之人,卻沒有喝過各種甘甜的美酒,拿著這燒刀子當寶貝!
“你這什麼表情?”柳永長坐起身,右手撐在立起的右腿上,墨色長發從胸前垂下,繡著精致花紋的寬大衣擺鋪陳在金色花瓣上,看起來一派風流倜儻,賞心悅目極了。
周錦不禁有些愣神,美人與花瓣,這樣一副自然的美景,如漫畫一般,美麗極了。
柳永長見周錦那副樣子,也不覺得有被冒犯到。反而挑起了一側眉毛,一雙桃花眼帶著戲謔的笑意道:“怎麼?莫不是被本公子給迷住了?”
周錦瞬間回過神來,他居然看一個男人看失神了!
這實在太丟臉了!一股熱意瞬間浮上他的臉頰,連耳朵尖都充血了。
都怪柳永長這張人模狗樣的臉!還有這漫天的花雨,美色誤人啊!
顏狗的世界沒人能懂!
“彆自戀了!你一個大男人,你當你是絕世美女嗎?”周錦鼓著臉頰,惱羞成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永長捧著酒壺笑的前俯後仰,身後的桂樹因為他的動作,一陣陣花瓣紛紛揚揚落下來,點綴在他如墨的長發上。
“周大夫,你莫不是還是童子嗎?怎麼這麼容易臉紅!”
周錦臉色一黑,媽的,被他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