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這一瞬間,被月色鋪灑出一道微白光暈的牆壁上驀地出現一道高大的影子。
一股異樣的危機感瞬間襲上周錦的心頭。他的眼睛突地睜大,眼尾倒映出一道雪亮的光影。大腦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已經下意識往旁邊閃避。隻聽嗡的一聲,一柄鋒利的長劍從他耳側劃過。
身後卻又出現一道人影,動作迅猛。周錦心臟驟停,強大的危機感讓他全身緊繃,汗毛倒豎,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然而他卻再無法躲避,刹那間他隻覺後頸劇痛,眼前一黑,身體頓時失了力道,整個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師傅!”狗子一道驚恐地聲音炸響在耳邊。
周錦混沌的大腦有一瞬間清醒,他迷蒙著掀開沉重的眼皮,卻剛好瞧見一道黒瘦的影子擊打在狗子後背,他連哼都沒來的及哼一聲,便被打暈在了地上。
“怎麼辦?多了一個人!”
“老大隻說帶走這個大夫,可沒說要多帶一個人!”
“乾脆直接殺了算了!”
周錦心裡頓時浮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恐,“不,不可以......”
他掀開眼皮,隻能看見狗子那張乖巧的臉,他的雙眼緊閉,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沒有一絲反應。
周錦艱難地動了動手指,大腦一片暈眩,眼前狗子的臉也開始模糊不清。
“阿慈......”周錦費儘的睜開眼皮,想要保持清醒,他的嘴唇蠕動,一聲輕微的呼喚被隔絕在了咽喉裡。
“快看,他還醒著!”其中一個蒙麵人粗聲粗氣的低聲叫了一聲。
“趕緊把他帶走,彆耽誤了時間!”有人蹲下,向著周錦伸出一隻手。
月色下,這人的身影竟好似惡鬼般猙獰恐怖。
下一瞬,周錦便徹底暈了過去。
一陣黑影掠過,隻餘下空空的長街靜靜沐浴在月光之中,夜風拂過,卷起一片枯葉打著旋兒飛過緊閉的醫館大門。
天邊泛起了一層魚肚白,月亮隱進了雲層裡,稀稀疏疏的星星也漸漸消失。
一道紅光劃破雲層投射而下,將周邊的雲彩都染紅了。
許府一大早就忙碌了起來,丫鬟仆婦打著水盆,捧著抹布將桌椅一遍一遍的擦拭乾淨。
“這房間一定要打掃乾淨,周大夫說了不要有一絲灰塵!”
許文璋在這間空曠的房間裡左右看看,又指著角落的一個櫃子道:“這東西怎麼還在這裡?昨天不是說了房間不能留東西嗎?”
旁邊的下人一愣,連忙過來,勾著腰低聲道:“大人,這張櫃子您昨天不是說留著在這裡好給周大夫放東西用嗎?”
許文璋聞言一頓,這才想起好像真是自己的吩咐!
他背著手又掃視了一圈,這個房間是他專門為周大夫手術所準備的。
房間采光極好,大開的窗戶迎著東升的旭日,地麵都是一層層金色的霞光。屋子裡既寬闊又乾淨,整個屋子都亮堂堂的。
“爹,您歇會吧!您已經忙了很久了!”許青衡慢悠悠的走進來,旁邊跟著精神抖擻的王大人。
“衡兒,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在房間休息嗎?等周大夫過來了我自會讓下人去找你過來。”
許青衡輕輕一笑,臉上帶著天真的稚氣,“我聽下人說爹你一晚都沒睡呢!我也緊張得很,想過來和爹你一起等。”
許青衡麵色極好,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馬上就要手術了,他就要徹底擺脫這心疾的毛病,如何不激動難抑。
許文璋咧著唇又笑了一聲,拍了拍許青衡的肩膀。即使一晚沒睡,眼下都起了一層青黑,他卻依然精神奕奕,半點睡意都沒有。
他又側頭向著王大人問好,“讓王大人見笑了,下官等這一日實在等的太久,今日實在失態了。”
王大人擺了擺手,臉上滿是理解的笑意,“人之常情,本官理解!”說罷他又望了望天色,“這天也不早了,周大夫應該快來了吧!”
許文璋也瞧了瞧紅霞滿天的天空,點了點頭說:“這已經辰時了,想必周大夫已經在路上了。”
仆婦們已經將房間又徹底清掃了一遍,水汽也在逐漸升高的氣溫之下蒸發殆儘了。
太陽越升越高,金燦燦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許文璋焦急地往院外望了望,額上已經浸出了熱汗。
他兩手緊張地來回搓動,腳下下意識在地上走動,時不時又抬眼望外麵張望。
許青衡坐在石凳上,身上披著一件淡青的寬袍,臉上泛著一絲不正常的白。他蹙著眉尖也往院外張望了一下,突地開始捂著唇咳嗽起來。霎時間,他的臉便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衡兒,你怎麼了?”許文璋所有的心神霎時都被許青衡拽緊了,他連忙對著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快把公子的藥端過來!”
那下人立刻慌慌張張跑了出去,顯然是去替許青衡拿藥了。
許文璋擔憂地拍著許青衡的背部,直到他漸漸停止了咳嗽才作罷。
“爹,彆擔心,我沒事的!”許青衡輕喘著氣,揚起一張泛紅的臉安慰著許文璋。
許文璋瞧見自家兒子那病弱懂事的模樣,心裡泛起一陣酸意,“衡兒,很快你就要好了!以後再也不會被這病痛折磨了!”
他眼睛浸潤出一股濕意,又往院門口張望了一下,依然沒有瞧見那個讓他翹首以盼的身影。
“這周大夫怎麼還未來?莫非有什麼事耽擱了?”王大人坐在一側,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高,他不禁也出了一身薄汗。
他心下有幾分疑惑,原本他一直坐在這裡等著就是為了看周錦如何治療心疾的。
可這已經過了辰時了,周錦卻還未出現,他心下不禁有幾分懷疑,這周錦是否當真能夠治好心疾?
畢竟這心疾可謂是不治之症,即使周錦醫術高明,但終究力有不逮。
如今莫非是臨陣脫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