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宋能,一副激動的樣子。他大概是屋子裡除了柳永長以外最相信周錦醫術的人了!畢竟之前在甘酒鎮沒少看過周錦治病,比之這更輕鬆快捷的都有。
“周大夫,您儘管開藥,我這就拿著藥方去給我兒買藥!”宋能搓著手,迫不及待去取了紙筆過來。
回過神來的陳傾心抹了抹眼淚,輕聲道:‘周大夫,我夫君究竟得了什麼病?為何病勢突然這般凶險!”若非他們及時回來,又請了大夫吃了藥,隻怕現在還不曉得會怎樣!
“宋老板是病毒感染,肺部膿腫。好在還算初期不是太過嚴重,我這藥方你們拿去,每日三次,幾天便可痊愈了!”
“毒?是誰下了毒?誰要害我們陳家!”陳老爺一聽到毒,瞬間如臨大敵。他實在想不到有誰會針對他們陳家,竟然用了下毒這般惡毒的方法!莫非是初心糕點鋪得罪了什麼人?
他擰著眉,苦苦思索嫌疑人。
周錦:......
“陳老爺你誤會了!並非有人下毒。”周錦哭笑不得,他把藥方寫好,交給了宋能。宋能立刻喚了仆人過來將藥方拿走。顯然是去買藥去了。
周錦這般說,倒叫屋子裡人一臉呆愣。
“可是周大夫,您剛才不還說他中毒了嗎?不是彆人下的毒莫非是他自己亂吃了什麼東西?”陳員外立刻把視線轉移到了自己女兒身上。
“沒有,我們在莊子上吃的都是日常的飯食。再說夫君他要做糕點,更不會輕易亂食,以免壞了舌頭。”
“並非如此!”周錦連忙解釋,“這病毒其實也就是病菌,他存在任何地方,你看不見摸不著......”
“那豈非我們身邊到處都是病毒,那我們可怎麼辦,萬一中毒了該如何是好!”幾人一臉驚訝,四處張望,就連柳永長也謹慎地觀察著四周。
“額......這個病菌也並非這麼可怕。其實像我們平時風寒,麻疹之類的也是病菌引起的。但隻要平時注意,不要去臟亂的地方,好好保養身體,增加自身的免疫力,便可避免被病菌感染。”
周錦說完,大家皆一臉呆滯地望著他。所以這病毒到底是什麼毒?竟然這麼厲害!他們竟從未聽說過!原來連風寒也是這病毒搞的鬼!
周錦拍了拍腦袋,他真是腦子進水了,乾嘛和他們說什麼病毒!
“總之你們不必擔憂,還是像之前那般生活就好!”
眾人點點頭。周大夫說什麼就是什麼!
宋初一的病算是無礙了。有了周錦的保證,眾人都是鬆了口氣。
從房間裡出來,陳員外便將一張紙交給了周錦。
周錦接過紙張,疑惑地攤開,竟然是房契!
“陳員外,這......”周錦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置信。
他雖然想著等宋初一的病情好了後便與他商量房子的事情。從之前掌櫃的態度便可猜到他們大抵是不想賣房子的。他也想好了,若實在不想賣,他也不會強人所難,他也可以租下來的。相信憑借他的名聲與地理優勢,應該會是宋老板他們的首選!
“周大夫,這是我那女婿交代的。他之前不想賣房子也是想著沾沾福氣。還有就是擔心房子被有心之人買去。現在既然是周大夫要買,我們自然是千萬個同意的!”
周錦見陳員外確實一臉真誠,不像是忍痛割愛。便也就收下了,隻是,“陳員外,既然您們願意割愛,那我便收下了!一切按照市價來,絕不讓你們虧本!”
陳員外聞言又是一陣拒絕。他並不缺銀子。隻一套房子便能夠與神醫搭上關係,簡直是百賺不賠啊!看看柳員外家!不僅躺了多年的小姨子醒了,還越發年輕!還有許大人,眼看就要不久於人世的許公子也已經活蹦亂跳了!
他們家目前雖然還沒有什麼疑難雜症的病人,但與神醫交好,好處多多就是了!更何況,這位神醫可是被京都那邊看中了的。欽差大人都來傳聖旨了!
周錦堅決不肯占便宜,執意要求要付銀子,否則寧願不要這個房子。陳員外見周錦態度堅決,無法,隻得同意了!
從陳府出來,天已經黑了。這個季節天都黑得早。周錦與柳永長坐著馬車回了許府。
府裡燈火通明,還有些飲酒的客人未散去。
周錦生怕被捉去喝酒,從小道悄悄回了房間。他打水洗了把臉,剛想歇下,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他本想裝睡不理,奈何那敲門聲經久不衰。無奈之下隻得起身去開門。
走廊上掛著紅豔豔的燈籠,燭火將廊下照的通亮。也照亮了王仁遜那張紅通通的臉。
“周大夫!”王仁遜笑嗬嗬的,大概是喝了酒,他眼睛有點迷離,臉蛋紅撲撲的。
“你乾嘛!”周錦謹慎地看著他,“你喝酒了?”紈絝平時就夠惹人煩了,這喝了酒要是耍起酒瘋來豈不是更要命?
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雖然一身酒氣,但好在還是清醒的。
他默默鬆了口氣,又氣怒道:“大晚上不睡覺過來我這裡乾甚麼?”
王仁遜左右看看,見沒有人,又悄悄往周錦房裡瞅了瞅,似乎是在看01號在不在房裡。
“周大夫,我能不能進去說話?”
“不能,我要睡了!”王仁遜猛地從空隙間鑽進了房間,周錦猝不及防,“哎,你怎麼回事!”
王仁遜進了房間就四下掃了一眼,見01號果然沒在房裡。他徑自找了板凳坐下,好似在自己房間一般輕鬆,“周大夫,這麼早你睡得著嗎?外麵宴席都還沒散完呢!”
“周大夫,你剛才是不是出去給彆人治病去了?”他看著周錦,一雙眼睛映襯著暈黃燭火,亮晶晶的。
周錦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也找了個凳子坐下,悠悠道:“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
這紈絝纏了他幾天,像個牛皮膏藥,這會大半夜突然獨自來找他,看來是要攤牌了。
王仁遜抿了抿唇,眼睛左右猶疑了一下,“周大夫,您真的不能給李慶田治眼睛嗎?”
周錦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想我昨天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他來了?這可不像你!”
王仁遜臉皮確實厚,也不生氣,“我這不是好奇嘛!再說我今天見了他的眼睛,實在嚇人!這看不見了也確實可憐!”
你繼續裝!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王仁遜身子前傾,湊近了幾分,放低了嗓音問:“您昨天不肯給他治眼睛,是不是有彆的什麼原因?”
周錦眼神暗了一瞬,沒想到這紈絝這麼敏銳!
“沒有什麼原因,而是我無能為力!他的眼睛已經沒了,我醫術再好也不能讓他再長一雙眼睛吧!”
誰知王仁遜並不吃這一套,“您可是醫神,也許對彆人來說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對您來說那就是揮手之間而已!”
普通醫術不行,那神術呢?長不了新的眼睛,那不還可以用彆人的眼睛嘛!移花接木,神仙手段。對周大夫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王仁遜根本不相信周錦的說辭,他自打昨天之後,一直是抓心撓肺,想要來問周錦,卻總是遲疑再三,挨到現在。
雖然平日裡周錦都是一副溫和的樣子,大家也都說他脾氣好,但不知為何,他心裡莫名對他有幾分懼怕。好在今晚喝了點酒,撞了撞膽子,讓王川守著周錦的房間,隻等他一回來,他就立馬借著酒勁兒過來了。
“你真是高看我了,我並沒有這個本事!王公子,你究竟有何事?”
王仁遜臉蛋通紅,熱血不住沸騰,他抿了抿唇,“周大夫,是這樣,我有個表弟,現在才十二歲,是個很聰明可愛的孩子。可惜老天沒眼,竟讓他小小年紀便沒了一隻手,您能不能......”
“不能!”猛地一句話瞬間打斷了王仁遜,這讓他沸騰激動的血液也瞬間凝固了起來。
周錦眼睛危險地眯著,冷冷地注視著興奮的王仁遜,“王公子,天色很晚了,請回吧!”
王仁遜不敢置信地看著周錦,“周大夫,你可知道我這表弟的身份?你隻要治好了他,榮華富貴儘在眼前!”
“富貴榮耀,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在下並無那等本事,京都醫術高明者何其多,王公子大可不必舍近求遠!”
“那怎麼能一樣呢!”王仁遜焦急道:“表弟手斷了好多年了,庸醫要是能治哪裡還能等到現在!隻有您可以,您是醫神,隻要您來個移花接木,我表弟的手臂就有了!”
“移花接木?人人都隻有兩條手臂,又從哪裡去找多餘的?”
“大雍朝人那麼多,我就不信找不到一條適合我表弟的手臂?”
紈絝就是紈絝,永遠不要指望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權貴公子可以體諒他人的辛酸。
瞧瞧這話說得多麼理直氣壯,理所應當!
在他們眼裡,普通百姓的命怎麼比得上皇子的命珍貴呢?更何況隻是要你一條手臂?你敢說不給嗎?
周錦氣笑了,直接將王仁遜轟出了房門。
而王仁遜也是一陣氣血上湧,說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把他趕出來了!
這周大夫當真是氣怒無常,他堂堂王大公子,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氣!
他既委屈又氣憤,一張臉紅的要滴血。但想到八皇子的手臂,他又忍了下來。要是表弟的手真的治好了,阿姐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麼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是他,王仁遜,做到了!
他擰著眉毛,慢騰騰的往柏茗軒走去,該怎麼樣才能讓周大夫答應給表弟治手呢?
回到房間,王川立刻迎了上來,“公子,您可算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我都要去找您了!”
王仁遜拍開王川湊上來的臉,腦子裡苦苦思索著。突然,一籃半遮著的香燭映入了他的眼簾。
他眼睛猛地一亮,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