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2)

開著汽車回六零 平山客 13115 字 3個月前

秦占武晚上的時候才回家來, 一進樓道,就見隔壁嫂子抱著孩子喚他:“秦參謀長,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家屬發高燒, 說什麼也不肯去醫院, 你快勸勸她, 都燒了半天了,也不肯吃藥, 說吃藥了對孩子不好。”

秦占武走進去, 就見蘇煙躺在床上, 臉色緋紅,摸了摸額頭,果然是高燒,他叫她:“英子,穿衣服去醫院。”

蘇煙被子裡窩了熱水袋,搖搖頭:“沒事兒,大概是昨天著涼了,我睡一覺就好了。要是去醫院, 醫生肯定要給我打針的。”

秦占武皺眉:“生病了, 大夫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大夫說要打針那幾必須打針。孩子吃不了奶, 就吃奶粉,哪有這麼嬌氣?”

蘇煙搖搖頭:“我不要,你聽我的。”

秦占武心裡罵一句,聽你的才叫出鬼了, 他往樓下去打了個電話,叫軍校衛生所的派個醫生過來。又到了水來,拿了退燒藥, 用湯勺化了,喂給蘇煙:“你不喝,我就灌下去。”

蘇煙看看孩子,還要說些什麼,就叫他一勺喂到嘴巴裡,隻好吞下去了:“這一個星期恐怕都喂不了奶了……”

秦占武瞪了她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吧!”

衛生所的醫生來得很快,是個年輕的姑娘,問了問蘇煙的情況,拿聽診器聽了聽,量了體溫:“已經比原先好一些了,體溫低了一點,38度了。以後還是生病了,可不能諱疾忌醫,您還是大學生呢?”

蘇煙叫她說得不好意思:“知道了,小劉大夫。”

醫生給蘇煙打了一針,大針筒,打在屁股上,半截身子都是痛的,她整個臉都皺成一堆,疼得要命。

秦占武道:“我看你是怕打針吧?”

蘇煙也的確是很害怕打這個屁股針的,隻不過是萬萬不能承認的,她歪過頭:“你趕快把孩子抱回來,給他喂一點牛奶,今天麻煩隔壁嫂子一整天了。”

秦占武把孩子抱回來,蘇煙一邊躺在床上指點他:“牛奶在廚房的櫃子裡,有米糊你熬一點,牛奶要熱過了才能給孩子喝,櫃子裡有奶粉,還沒有喂過,你衝一點看他吃不吃。”

秦占武倒是沒有不耐煩,把孩子放在蘇煙身邊,便去廚房熱牛奶、衝奶粉,又拿進來仔細的喂給孩子。等喂完了,蘇煙怕自己的感冒傳染給孩子,便叫秦占武把孩子放在搖籃裡,把搖籃車推出去放在客廳裡。小家夥向來的吃飽了就萬事不愁,一天裡大半時間都在睡覺,偶爾依依呀呀的同蘇煙玩一會兒,此刻吃了奶,精神很好。

蘇煙躺在床上,聽著客廳裡父子兩依依呀呀的玩鬨,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過去了。等她再次被人叫醒的時候,是晚上九點了,秦占武見她睜開眼睛,問:“餓沒餓?吃點東西?”又伸手去摸蘇煙的額頭:“已經不發燒了,多少吃一點。”

發燒的人,消化不好,本來是不餓的,蘇煙見此卻點點頭:“我想喝粥,甜的。”

秦占武點點頭,也不叫她起來,往床上放了個小桌子,端了熬得濃濃的甜粥過來。蘇煙小口小口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了,推開:“飽了,吃不了……”

秦占武也不勉強她,隻免不了說她:“真是吃飯像貓,要放在去年那樣的年景,你這樣吃飯可是節約了。”說罷,便把蘇煙剩下的粥,三兩口就吃光了。

蘇煙自己理虧,也不敢說他:“小心被我傳染感冒了。”

秦占武心裡有氣,不怎麼理蘇煙,又端著碗往廚房裡收拾去了。

蘇煙發燒,出了一身的汗,便往洗手間去倒了水擦了擦,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秦占武,又被他瞪了一眼:“也不披件衣服?”

蘇煙垂頭喪氣的點點頭:“知道了。”

夜半,兩個人躺在床上,蘇煙卻怎麼也睡不著,今天下午開始發燒,已經有大半天沒有喂奶了,發燒的時候還好一些,現在退燒了就覺得漲得疼。

秦占武聽見她翻身睡不著,開了燈,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還是去醫院,我打電話調一輛車子來。”

蘇煙搖搖頭:“不用,去醫院也治不了。”

秦占武一聽就來火氣了,他本來就對蘇煙發燒不去醫院有很大意見:“屁話,什麼病醫院能不能治還是你說了算的,你是醫生啊?”說著就要出去打電話。

蘇煙隻好拉住他:“我又沒有生病,是漲奶,今天下午發了燒,孩子大半天沒吃奶了。”說著一邊穿衣服起床來:“我擠出來就行了,你能不能彆大驚小怪的?”

秦占武也跟著出去:“我倒是不想大驚小怪,你倒是告訴我啊?什麼時候都一個人悶著,你還有理了?”

兩個人剛出去,就看見孩子醒了,蘇煙就看秦占武開始笨拙地把孩子抱起來哄。蘇煙走過去摸摸孩子的額頭,道:“大概是要換尿布了,他一向很乖的,隻有不舒服才會哭。”

秦占武聽了,又在蘇煙的指揮下笨手笨腳地開始給孩子換尿布,不過再怎麼笨拙也不肯叫蘇煙來。

給孩子倒水的時候,還差點把自己燙著,蘇煙不無幸災樂禍:“看吧,帶孩子不容易吧?”

秦占武瞪她一眼,蘇煙不好再惹他,隻好去衛生間把漲的奶擠出來,出來的時候秦占武正逗孩子玩兒。

蘇煙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問:“你覺得他長大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小嬰兒抓著秦占武的一根手指,依依呀呀的笑。秦占武回頭看了看蘇煙,道:“我希望他將來成為一個堅強、忠誠、無畏的軍人。”

“你呢?”

蘇煙想了想:“這要看他自己,我隻希望他健康、快樂地度過這一生,等我去世的時候,他能夠告訴我:很感謝我把他帶到這世上來,他過得很有趣、很快樂。那樣的話,我應該會比較欣慰吧!”

秦占武怔怔的望著蘇煙,就聽蘇煙問:“你呢?”

他剛要說話,就聽見蘇煙噓一聲,指指孩子,小聲道:“睡著了。”

兩個人便輕手輕腳的把孩子放在搖籃車裡,蓋上小被子。

兩個人回了房間,默默無言,等到蘇煙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才聽見秦占武問:“你覺得過得有趣嗎?”

蘇煙無言的搖搖頭,六十年代的生活怎麼比得上五光十色的2020呢?不過她這麼說,秦占武同誌是一定要炸毛的,她翻身靠著他的肩:“雖然不是很有趣……但是如果不是遇見你,我完全沒有結婚的打算。”

秦占武同誌微微的哼了一聲,表示很滿意蘇煙的答案。果然,第二天早上,秦占武同誌就早早的起床了,又是熬了雞湯,又是給蘇煙包了肉包子菜包子,裡裡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小孩子的衣裳被子尿布都洗乾淨烤乾了,折得整整齊齊的。

蘇煙早上打開臥室的門,嚇了一跳,心裡道,這簡直就是田螺姑娘。她洗漱過了,便坐到餐桌邊,一邊心滿意足地喝著雞湯,一邊看秦占武笨手笨腳地給孩子衝奶粉、喂奶。

蘇煙一邊吃著包子一邊發號施令:“奶瓶子低一點,不然要嗆到了……”

引得秦占武回過頭瞪她,蘇煙渾然不在意:“看吧,帶孩子就是很難,我都帶了快半年了,每天都是這樣的,這還沒說生孩子的時候的痛呢?”

秦占武就問:“聽老何打電話,說你生了整整一天。護士出來對家屬說,產婦疼得受不了,一直嚷著要剖腹產,情緒很不好,叫家屬進去勸一勸。老何就隻好說,家屬趕不回來……”

蘇煙見他這樣,反而不好說下去,道:“你知道就好了,生孩子就是很辛苦的。所以啊,咱們最好以後都不要生了,要是再來一次,我可受不了。”

秦占武哼一聲:“你倒會甩鍋,咱們兩那次好像是你主動,拉著我不讓走的吧?好像生孩子這兒事,我一個人樂意就能辦了的?”

蘇煙沒什麼可反駁的,氣呼呼放下筷子:“您老人家說什麼都是對的!”

吃過早飯,秦占武把孩子哄睡了,就對蘇煙要:“我要出去一趟,老戰友見見麵,你中午吃飯不用等我了。那些菜已經給你洗好、切好了,你往鍋裡炒一炒就行。”

蘇煙點點頭,囑咐他:“少喝點酒。”

蘇煙怕孩子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著,就一直陪著他玩了大半天,依依呀呀叫教說話,說話也含糊不清,爸爸媽媽念起來統統都是一個音調:“papa!”

提著他靠著牆也能站一會兒,隻是蘇煙擔心他還太小,骨頭沒長好,就不讓他多站,隻叫他在床上爬著玩。蘇煙坐在一邊織毛衣,一個藍色的毛線球叫他滾來滾去,興致勃勃。

到了晚上,他就往蘇煙懷裡滾來滾去,這是餓了的意思。可是蘇煙昨天才打了針、吃了退燒藥,是不敢母乳的,衝了奶粉過來喂他。他雖然年紀小卻也鬼精鬼精的,開始哼哼幾聲見蘇煙沒反應,這才老老實實的抱著奶瓶喝起來。喝完了奶,就犯困起來,眼睛一閉一合。

蘇煙拿了毛線球去逗他,就見他果然睜大眼睛,定定的望著那毛線球沒反應。蘇煙拿過去隔得近一點,就見他飛快的伸出手來,把毛線球抓住,抱在懷裡。蘇煙笑笑,把孩子放到搖籃車上。她昨天發燒,出了一身的汗,秦占武不肯叫她洗澡,說天氣太冷搞不好又感冒了。趁著他不在家,蘇煙痛痛快快的洗了熱水澡,躺在床上織毛衣。

秦占武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蘇煙一打開門,就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氣,雖然有酒氣,但是人還算清醒,一眼就看出蘇煙的頭發還濕:“你洗澡了?”

不過也隻是這麼一問,彆的倒沒說什麼,問:“孩子呢?”

蘇煙見他往衛生間走,跟著過去:“已經睡了,白天玩了一整天,現在困了。”

秦占武倒了熱水洗漱,見蘇煙跟著,叫她回去:“這麼冷,你快回去躺在,頭發還沒乾,彆又著涼了。”

蘇煙見他還算清醒,便點點頭會去了。過了一會兒,秦占武洗漱好了,拿了乾毛巾過來,一邊坐在床上一邊給蘇煙擦頭發:“我今天見到你那位大學同學了?”

江州的大學同學,也就隻有那位楚斯了,他是五月份到的,外派到江州機械廠支援二線城市。那個時候蘇煙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在食堂遇見了,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後來,兩個人在外麵見了一麵,楚斯為人倒也豁達,也不問什麼,隻關心蘇煙過得好不好。蘇煙知道這不是問自己,是問那個陸英子,她想起自己夢中所見,如果是真的,那麼陸英子應該過得不錯,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衣食無憂。

蘇煙點點頭:“我現在很好。”

楚斯看著蘇煙略微抱歉的神色,道:“英子,我不怪你,你過得好,我就滿足了。你跟你先生的事,我都聽廠裡人說了。大概一個人無助絕望的時候,是很想讓一個人幫幫他,支撐他的。我隻可惜,我那個時候沒有跟你來江州。要是同你一起來,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蘇煙不知道說什麼,也是楚斯是對的,要是他跟著一起來,陸英子也許就不會出事,自己也不會來這兒了。不過,都沒有意義了。

最後楚斯問:“我們以後還能當朋友相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