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徐國良被送走(1 / 2)

那時候的鄧奎先和林琳因為利益,還維持著夫妻關係和家庭穩定,實際上早已經形同陌路,非常疏遠了。

晚上,鄧奎先摸著林琳凸起的肚子,玩笑似得把鄧秀寧的話說了,甚是驚訝地說:“你說,那小丫頭怎麼說得出這樣的話呢?夫妻本該就交心,這話是我都沒想到的。”

林琳也有些鄙視地說:“你閨女都知道的道理,你卻不懂,你瞧你有多落後。”

因為鄧奎先沒有及時將杜文雨的事情告訴她,林琳還是有些生氣的。

“唉喲!我知道錯了!真的!以後這種家庭方麵的事情,我一定好好和你商量,和你交流!”鄧奎先立馬保證說。

林琳哼哼說:“看你表現吧!”

雖然對鄧奎先依舊嘴硬,但林琳心中確實有些震驚的,此時她已然認同了她哥的說法,鄧秀寧確實是個十分聰明的孩子,甚至連她們夫妻之間的問題都看出來了。

那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那麼敏銳的觀察?這是林琳很震驚的地方。

好在,雖然那孩子聰明,但是並沒有很強烈的,排斥自己這個後媽的意願,甚至還有撮合好自己和她親爹的意思。如果那麼聰明的孩子,跟自己作對的話,自己要融入這個家,還真是會困難許多,會出不少幺蛾子來。

想到這些,林琳又有些暗自慶幸,就像哥說的,聰明人反而更好打交道。而且這人和人的相處,也是相互的。假若自己這邊殷勤一些,那麼聰明的孩子,就知道怎麼給自己麵子,就知道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並且接納自己的好意。

醫院給了杜文雨好些天休息,她也正好借此機會,好好放鬆一下,每天就跟著朱鳳英同進同出,幫著她洗衣曬被摘菜掃地之類的。

杜文雨家境是還不錯的,所以她從小也沒做過多少家務,後來也是讀書期間,接受了新思想新觀念,才慢慢學著自己洗衣服打水之類的,像這樣,和家人一起其樂融融地乾活的時候,還從沒有過。

立了冬後,這天氣也沒有怎麼下過雨,日日都有暖洋洋的太陽掛在天上。

朱鳳英看著自家兒媳婦的肚子越來越大,也著手開始準備新生兒需要的東西了

雖然葛翠成那邊肯定也會準備,但朱鳳英覺得,自己絕不能輸給她了。

陽光下,杜文雨一邊幫著朱鳳英選布料配顏色,準備給小寶寶做幾床小被子,一邊跟朱鳳英說:“我已經寫了信,和我爸媽說了我在這邊認乾娘的事情了。他們之前一直擔心,我一個人在這邊無依無靠的,會過得比較難。現在有了你們,他們應該會放心許多。”

朱鳳英點頭說:“這是應該的。隻是可惜隔得遠,不然咱們兩邊應該見見麵,認認人的。”

杜文雨說:“以後應該會有機會的。”

假若是她的人生大事的話,她的父母肯定也是要出麵的,到時候也就有見麵的機會了。隻是杜文雨沒好意思說出來。

朱鳳英笑嗬嗬地說:“我倒是很想見見他們的,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家,養出這樣好的閨女來。讓我撿了這樣一個大便宜,認了乾閨女。”

杜文雨正被誇得不好意思的時候,婁主任難得上門來了。

朱鳳英聽到動靜一瞧,忙放下手裡的活兒,激動地迎上去說:“婁主任來了!哎呀!這段時間你可是太忙了,太難見到你了。”

婁主任自然而然地拉住了朱鳳英的手,說:“還是因為工作太忙,所以很多事兒都顧不上了!”

“當然還是你的工作重要,工作重要。”朱鳳英忙表示理解。

作為軍屬,有什麼動靜他們還是能聽說一些的,最近鄧奎先他們也常常不回家了,完全是在學校吃住睡,有時候甚至直接拉出去演練好幾天才回來。據說是加強了實操訓練,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態。

婁主任笑著說:“說來也有點不好意思,今個兒上你家門,也還是為了工作的事兒。”

朱鳳英忙問:“什麼事兒啊?”

此時杜文雨也主動給婁主任打招呼,婁主任說:“就是和小杜同誌談談,關於徐國良的事情。那個事情,我這邊也是在儘力幫著爭取一個公平合理的結果,所以我需要小杜同誌配合,我好仔細了解一下情況。”

杜文雨有些局促地看向婁主任,雖然常看到婁主任去醫院探望病人,但她和婁主任並不是很熟。

朱鳳英見她有些緊張,就開始心疼了,安慰她說:“你彆怕,婁主任

人很好的,你隻管信她就行了。”

婁主任也點頭說:“我就是想了解得更深入一些,更完整一些,才能夠更好地去跟上麵的人表達我們的想法和態度,為你爭取權益。而且,我也想聽聽你的想法。如果你不太好意思單獨麵對我,大娘也可以陪著你。”

杜文雨內心深處是十分抵觸和抗拒再提起那些事情的,每次想起那些遭遇,她都感覺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氣了。

可是她也明白,她必須要勇敢地站出來,把自己的遭遇和經曆詳細說出來,彆人才能幫到自己,自己才有機會永遠地解脫出來。

她看著兩個人關切的神情,深深地吸了口氣,才下定決心說:“好。”

婁主任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看到杜文雨這樣,就知道她作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給她一些安慰。

朱鳳英說:“在這院子裡聊也不方便,我看還是去我那屋裡吧!秀丫頭,看好這些東西,守著門,不要讓彆人隨便進來啊!”

鄧秀寧忙應聲道:“噯!好!”

朱鳳英帶著兩個人往屋裡走,引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後,還拿出了紅糖來泡了茶:“都暖一暖。”

樓主任和杜文雨倒是沒有客氣。

朱鳳英坐下以後,婁主任才開始進入話題,問杜文雨:“你來學校,有多少年了?”

杜文雨沒怎麼想,就說:“有五年了。”

“那就是學校創立沒多久,就來工作了。”婁主任語氣溫和地說。

杜文雨輕輕地點頭:“我從學校畢業以後,就申請到了這裡。我本來是寫報告申請去朝鮮前線的,但是沒通過。”

婁主任不由得露出欣賞的笑容,說:“不愧是革命的好同誌。我想你沒被通過,是因為剛畢業沒經驗吧。”

杜文雨點頭:“我也這麼想的,能把我分配到這兒也挺好的,之前學校也有一些還在養傷期間的戰士,都是我們給照顧好的。”

“你們功勞很不小。”婁主任也不吝讚美說。

這樣一問一答的,氛圍顯得十分輕鬆溫和,杜文雨也漸漸沒那麼緊張害怕了,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聊天漸漸深入,婁主任仔細措辭說:“學校詢問了徐國良,問他為什麼就是緊追著你不放,他說

他覺得你對她有意思,說你在體檢的時候對他很特殊,你能想起來是什麼情形嗎?”

杜文雨不由得臉一白,朱鳳英激動地說:“不可能!”

婁主任示意朱鳳英不要激動,隻讓杜文雨回答。

杜文雨抿著嘴,好一會兒才說:“他們是今年最後一批入學的學員,我們醫院對他們進行了體檢,那天就是在醫院門口的樹蔭下進行的。”

“我負責的是抽血的項目,因為我在這方麵的經驗還算豐富。做醫生和護士的就會知道,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抽血的難易程度就不同,而徐國良恰好是不太好抽血的那種。”

婁主任認真聽著,時不時微微點頭表示明白,鼓勵杜文雨繼續說。

“因為他是從朝鮮剛回來的,我們也知道朝鮮的條件十分艱苦,再加上他抽血難度大,抽出來的血也顏色更為深很多,我出於對戰鬥英雄的尊敬,還有對革命同誌的關心,所以多嘴叮囑了他兩句,讓他注意多吃些肉補血,多喝水。我當天也不止和他說了,我還和其他有類似情況的同誌也說了,我這樣做也不對嗎?”杜文雨說著,就忍不住帶著一些哭腔了。

她也是完全沒想到,一個好心的提醒和建議,竟然會為自己招來這樣一尊瘟神。

婁主任示意讓朱鳳英安慰她一下,朱鳳英忙更靠近杜文雨一些,將她摟在懷裡安慰了一番。

婁主任也在言語上安慰道:“你這樣的做法當然沒問題,甚至可以說是很值得表揚的,你不要自我懷疑,更不要自責。”

杜文雨這才感覺好了一些,帶著鼻音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她已經承受了許多的騷擾和壓力,如果這樣的錯還要怪到她身上,她恐怕會直接崩潰。

好在婁主任有很強的同理心,又是做思想工作的能手,很快又用其他的問題轉移了杜文雨的注意力。

這場談話進行了一兩個小時,鄧秀寧坐在院子裡,看著被攤放在桌上的布料棉花針線之類的,被陽光曬得懶洋洋的。

蔡解放好幾次都好奇地扭頭看那個窗戶,終於忍不住問鄧秀寧:“妹妹,你不想聽聽她們說什麼嗎?”

鄧秀寧很乾脆地說:“不想!”

蔡解放很吃驚:“這你也忍得住?

!”

鄧秀寧說:“才不是因為忍得住呢!是尊重,懂不懂?上次咱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好奇,所以按捺不住地偷聽了。但是這次我們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不知道細節而已。不能抱著聽小道消息、刺探彆人的小秘密的想法去偷聽,那樣和李翠花有什麼分彆?”

蔡解放向來知道鄧秀寧的道理多,也不和她爭辯,隻點頭說:“你說的很對。”

“那你還是趕緊做作業吧!你早些做完,等她們談完了話,咱們就有時間去玩了。”

蔡解放一想覺得也是,立馬又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作業上。

兩個人在院子裡守了小半天,終於聽到了房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婁主任先從裡麵出來了,後麵跟著的是出來送她的朱鳳英和杜文雨。

朱鳳英好像留了婁主任吃午飯,婁主任擺手說:“我倒是想留下來吃飯,好些時間沒吃您家的熏肉,都饞了。可是我如今實在是忙,能有時間去食堂打飯都不錯了,實在沒時間留下來吃好吃的。”

“那等你什麼時候忙完了吧!嗐,總感覺你們忙不到頭似得。”朱鳳英略有些抱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