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李翠花不甘心(2 / 2)

李翠花非常看不慣,鄧秀寧一個丫頭片子,竟然那麼受寵,一家人什麼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都給她,聽說她還能用雪花膏搽手呢!真是個不知節儉的小丫頭!

鄧秀寧還隻是鄧家生活好的一個方麵,鄧奎先的媳婦文化高又通情達理,鄧奎先他娘能乾

麻利,一家子裡裡外外都收拾得乾乾淨淨,連他乾妹妹都那麼能乾,隔三差五幫著她嫂子在醫院裡排孕檢的隊,讓她嫂子常能得到優先的檢查。怎麼隔壁人人都比李翠花好,簡直是把李翠花比到泥裡去了。

看著鄧秀寧和蔡解放手拉手走遠了,李翠花咬牙切齒了半天,心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主意,她立馬站了起來,就拉著三個孩子又出了門。

於是,鄧秀寧和蔡解放剛進了蔡家的門,才和婁主任說了兩句話,然後上樓去玩小火車了,李翠花就帶著三個孩子上門來了。

婁主任還以為他們是來拜年的,非常熱情地迎進了門來。

聽到動靜的鄧秀寧和蔡解放很奇怪:“他們怎麼來了?平時也不怎麼來我家的。”

鄧秀寧說:“要不,咱們去看看?”

蔡解放點頭:“咱們躲在樓梯口那裡,樓下的人看不到咱們。”

還真是挺有經驗的。

金建國兄弟來蔡家來的少,一看到乾淨得反光的木地板,還有屋內整齊又好看的擺設,都有些看直了眼睛了,立馬變得瑟縮了起來。

婁主任把母子幾個迎進了門,說:“都在沙發上坐啊!我給你們泡點茶來!”

因看著李翠花帶著三個孩子難得上門來,婁主任也是十分大方地給他們到了糖水。

金家兩兄弟喝起茶來,滋滋作響,一碗糖水都喝出了什麼神仙水一樣的滋味來,好像這東西兩個人從沒喝過似得。

李翠花也不覺得不好意思,還讓兩人快點喝。

蔡解放很有些嫌棄:“太沒吃相了!”

婁主任這些年什麼人都見過,倒也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來,李翠花卻開始訴苦了:“我這三個孩子,平時難得吃口糖,今兒能夠甜甜嘴,還是托了主任你的福。”

婁主任聽了覺得奇怪:“過年前不是給所有軍屬發過糖票嗎?你們家應該領到了吧?”

這個事兒李翠花可不敢瞎說,忙說:“領到了領到了,可是也沒買到糖。”

婁主任說:“我知道,糖是越來越不好買了,不過應該過年前上麵特地調了一批糖過來,你們家也沒趕上嗎?”

婁主任過年前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的,她的糖都是托自己的女兒,還有朱鳳英這些鄰居幫

著買的。

她和市裡的領導關係不錯,常有些消息也聽得快,根據她的推算,即便是調過來的糖還不能完全滿足所有人的過年所需,但隻要去努力排了隊,肯定能買的上的。

更何況除了白糖,還有冰糖、黃糖、紅糖之類的,過年的糖果也有,無論是趕上哪一茬,都應該買的上才是。

李翠花硬著頭皮說:“是手腳不如彆人那麼快,我又不像彆人,平日沒事就在家裡等著消息,我有三個孩子要看呢!”

婁主任微微挑了挑眉,知道她這含沙射影地說的是朱鳳英,朱鳳英確實是大多時間在家裡呆著,但人家可沒閒著,不是整理院子,就是做針線,一天三餐也十分豐盛。

隱約猜到,李翠花平時抱有什麼不太好的目的來的,婁主任也就不著痕跡地收起了自己的熱情,端出了一些公事公辦的態度來了。

“帶三個孩子確實挺辛苦的。”婁主任不鹹不淡地接話說。

見婁主任認同自己,李翠花像是得了什麼鼓勵似得,立馬變得激動起來:“可不是嘛?我家這兩個小子還皮得很,讓人傷神!就這,他金振漢還說我沒照顧好孩子,要讓我回老家去!婁主任,你說說他有道理嗎!”

婁主任不由得側臉打量了一下幾個孩子,兩個大的衣服都是半舊不新的,有的甚至留下了長久沒洗乾淨的臟東西,他們一伸手,那手臂就露出來一截,顯然衣服是有些小了。

至於那個最小的閨女,乖乖躺在她媽懷裡,眼睛半閉半睜著,看上去挺沒精神的。

“這小閨女,我記得差不多也一歲了吧?”婁主任記得是去年,鄧秀寧生了一場病以後,這孩子好像就出生了,生日和鄧秀寧的生日還差的不遠呢。

李翠花看了看自己懷裡的閨女,有些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是一歲了。”

婁主任說:“一歲的孩子了,怎麼還那麼小小的一團?我記得她剛出生的時候,還挺胖的?”

李翠花懷了孕以後,就沒虧待過自己的嘴,再加上在這城裡,不如在鄉下老家活兒多,自然也不用挺著肚子下地乾活了,所以生的時候孩子就很大,如果沒去醫院生,估計還要有更多的波折,孩子生下來還好不好都難說。

可是現在這孩子都一歲了,竟然還被包在小被子裡,看上去也是小小的一團,跟人家十個月大的孩子差不多。

李翠花也感覺出婁主任等態度有些不同了,她有些不自然的捋了捋頭發,說:“這孩子愛哭,又不愛吃,每天喂她都很費神,所以長得不好。”

婁主任隻點頭表示明白了,但是信不信就隻有她自己心裡清楚了。

李翠花怕婁主任提出更多更尷尬的問題,便乾脆直奔主題說:“昨天,出任務的老金他們好不容易回來了一趟,結果一回來就說要我回老家去,主任,您評評這個理,憑什麼啊!”

蔡解放伸著脖子聽了半天,聽到這兒,才了然地說:“是想讓我媽幫著她去勸金叔叔?”

鄧秀寧點頭:“這事兒可有些複雜,我和你說……”

鄧秀寧把李翠花連年夜飯都沒準備的事兒說了,蔡解放有些生氣地說:“她想讓我媽去拉偏架!”

“因為她不占理,所以想用你媽媽的身份去壓金伯伯。”鄧秀寧十分理智地分析說。

”那可不行,不能讓我媽受了她的蒙騙了。“蔡解放有些激動地說。

而樓下,婁主任也覺得金振漢這要求有些突然了,便問:“他們昨天回來,不是才呆了半天嗎?”

“可不是嘛?幾十天沒見著人,一回來就說這個事兒!主任我和你說,金振漢他就是個沒良心的!一點都不能明白我的難處,一回來就衝我發火!主任,沒有人能幫我了,隻有你能幫我做主了啊!”李翠花這說話跟唱歌似得,還一說一歎的,想以可憐弱勢的形象博同情。

就在婁主任正要說什麼的時候,蔡解放突然從樓上咚咚咚地跑了下來,說:“媽!我有個事兒和你說!”

說著,他跑到婁主任身邊,湊到她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好一會兒。

李翠花緊緊地盯著母子兩的動作,真是恨不得自己也能湊上去聽一下,兩個人到底說了什麼。

但是婁主任一直低垂著眼睛,隻時不時輕輕嗯一聲,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李翠花。這讓李翠花更是懸著一顆心,也不知道蔡解放說的事情,到底和她有沒有關係。

蔡解放說完,婁主任就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去廚房把切好的橙子

帶上去,和妹妹一起吃吧!記得留妹妹吃飯。”

蔡解放手腳飛快地說:“好嘞!”

蔡解放端著盤子上了樓以後,依舊悄悄地在鄧秀寧身邊蹲下來,然後朝著樓下看。

剛剛蔡解放和婁主任說的,就是鄧秀寧告訴他的,關於李翠花連年夜飯都沒有好好準備的事兒,這事兒不論放在誰家,都太奇葩了。

了解了這樣的內情後,婁主任也理解了金振漢為什麼說,要把李翠花送回老家了,這樣的媳婦不給照顧好家裡就算了,還淨添亂,還不如送回老家去呢。

婁主任剛剛也猜到了李翠花隱瞞了什麼,但是她不知道事情有這麼難以理喻。

見婁主任好一會兒沒說話,李翠花便急不可耐地說:“我要是回了鄉下,幾個孩子可怎麼辦呢?跟我回去嗎?那豈不是和鄉下的孩子一樣,天天就知道耍?留在這兒,沒有個人照顧,要是金振漢再十幾二十天不回家,孩子該怎麼辦?”

婁主任心想,這幾個孩子現在可不就是和沒娘差不多?

“這個事情……金振漢同誌也可能隻是一時氣話。但是他既然說出來了,說明他確實有了這個想頭。”

李翠花忙點頭:“是啊!”

“這個事兒要挽回的話,還在你。你要是當好了這個家,讓他回來看到孩子們穿的得體合身,吃得舒服肚飽的,哪裡還會讓你回老家?他要是真狠心腸沒良心,打個報告說想離婚,也不是什麼難事。”婁主任語氣溫和,但說的話卻十分直接。

李翠花聽到離婚兩個字,立馬就跳了起來:“離婚?我是打死都不會離婚的!”

因為她聲音太尖銳太突兀,嚇得她懷裡的孩子直接哇地哭了起來。

李翠花卻沒有管她,隻顧著自己哭:“我從五六歲就被帶到了他們金家,就是要給老金做媳婦的,離了婚我怎麼辦?啊?我……我還不如不活了!”

這下不僅婁主任大吃一驚,連鄧秀寧和蔡解放也很意外:“她……她是童養媳?”

還以為李翠花是金振漢在老家相親娶得媳婦,沒想到是家裡養的童養媳來著。

鄧秀寧覺得很奇怪:“如果她從小被金家養著,應該會從小學乾活,為什麼她做事那麼潦草?”

童養媳的日子大多不好過,小時候就被當丫鬟傭人似得,長大了就是個生子機器,能養成李翠花這樣的,還真是奇怪。

不過,這樣倒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她挺著大肚子還要下地乾活了,金振漢家裡人是不太待見她的,所以懷了孕都不能偷懶。

到了這兒,自己當起了家,她反而不如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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