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住的麵子(1 / 2)

說到鄧秀寧, 鄧奎先也想起了一年多前的事兒,也變得警惕起來了,說:“有什麼事可以就在這裡說。”

吳營長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說:“哪怕是不太方便, 我想單獨問她一些事情。”

鄧秀寧猜得到, 肯定是吳二妮老師那邊聯係他了,他在電話裡聽了老師的講述, 估計還有些懷疑,所以想找知情人再問清楚。

但是鄧秀寧也知道, 吳二妮的爸媽, 都是十分好麵子的人, 哪怕大家夥兒都知道,他們家重男輕女,可是他們家依舊要維持住自己的麵子, 把吳二妮送去讀初中。

所以一開始,吳二妮就抓錯了重點。她爹媽送她上學,絕不是因為她成績好,而是因為麵子。吳二妮應該用麵子做文章才是。

當然, 她現在年紀還小,也不能期盼著她懂太多這種關於人心的事情。

因為心知這一點,所以鄧秀寧自然不會單獨跟著吳營長待著, 萬一他生氣的時候, 拿自己出氣怎麼辦?鄧秀寧想的還是挺多的。

鄧奎先說:“和不方便說的事情比較起來,你和我閨女單獨待著, 更不方便吧?”

上次吳二妮摔坑裡,弄傷了腿的事情,雖然吳營長沒來找麻煩, 可對於查清楚事情真相,還自己閨女清白的事情,吳營長也沒有很熱衷,鄧奎先這心裡,就對他起了一些不滿了。

如今他哪裡會願意讓鄧秀寧單獨和他說話?

吳營長見鄧奎先那麼態度強硬,也知道不讓步是不能了,隻好說:“那鄧副營長來一旁聽著就是。”

鄧秀寧看向鄧奎先,隻見鄧奎先略思考了片刻,才點頭答應了。

為了避免讓彆人聽到,和鄧奎先主動他提出去屋裡。

鄧秀寧說:“讓蔡解放也來吧。”

吳營長有些激動:“他不行!”

鄧秀寧說:“我大致猜得到你要問的是什麼,恰好他當時也在現場,我們兩的話還能有個印證,你覺得呢?”

吳營長看向蔡解放,顯得頗為驚訝,估計是他從沒想到,這事兒蔡解放也會在。

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吳營長隻好點頭說:“那請他也過來吧。”

於是,四個人一起進了房間裡,其他的人都被關在了外頭。

關上門後,鄧奎先還是請吳營長先坐下了,讓鄧秀寧和蔡解放也坐,他自己坐在了兩撥人的中間,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

吳營長坐下後,努了一下嘴,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這個事情。

見三個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吳營長也不好拖了,說:“我今天接到二妮老師的電話,說她在學校那邊犯了一些錯,想讓我們家長過去。聽說你們當時也在,所以想來問問你們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犯了一些錯?說起來還是挺輕巧的,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他是護短呢吧?其實是因為愛麵子,不好意思說而已。

蔡解放說:“我覺得,那可不是一些錯,是挺嚴重的事情,吳二妮回去後沒和你們說嗎?”

吳營長顯得有些尷尬,說:“她隻說老師讓我們過去。”

吳二妮自己哪敢說啊,說了直接被打斷腿都有可能的呀。

蔡解放示意鄧秀寧彆吭聲,他自己說道:“她估計是不敢和你們說吧,怕被打。今天下午的衛生時間,我們在外麵吃東西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吳二妮偷了人家的東西。”

“什麼?”鄧奎先挺驚訝的,他在老家的時候見識過不少小偷小摸的事兒,可是參了軍入了伍以後,這樣的事情幾乎就沒見過了。部隊裡的素質教育和思想教育是很到位的,這樣的作風也連帶著影響到了軍屬們,軍屬們大多不會偷東西。

聽到吳二妮竟然偷東西,鄧奎先自然是驚訝得很,部隊裡還能出這樣的孩子?

鄧秀寧倒是覺得沒必要驚訝,吳二妮本質上,就是比小偷小摸還要壞的。

鄧奎先的驚訝,更讓吳營長覺得丟麵子。

老師在電話裡,簡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但礙於電話時長,老師也沒有說特彆仔細,所以吳營長才想著要找知情人問問,老師才說了鄧秀寧的。

看到吳營長那難看的臉色,鄧秀寧也明白了蔡解放的用意,以吳營長愛麵子的性格,說不定會記恨上他們這些知情人。蔡解放自己年紀更大,見過的事情更多,又是男孩子,更能應付許多事情一些。而且他又不是這個駐地的人,以後離開了這兒,吳營長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了。

但是放在鄧秀寧身上就不同了,她年紀小,又是女孩,家也在這兒,人家有心對付鄧秀寧,鄧秀寧就更危險了。

他真是……越來越會護著人了。鄧秀寧胡思亂想到。

不等吳營長生完氣,蔡解放又補充說:“被當場抓到證據以後,她還不服氣,直接把人家攤子給掀了,導致人家賣飾物和針線的攤子全都掉在地上了,不少都弄臟了,這裡麵的損失也是不小。人家當地人,本來隻靠著這樣一點小生意賺點小錢的,這麼一來,不賠錢的話,人家日子也會不好過了。”

這下,不僅是鄧奎先驚訝,連吳營長都很震驚:“她竟然還做了這樣的事?”

蔡解放說:“難道我還會騙你?那個攤主還說了,本來不打算計較她偷了一根紅繩這樣的小事的,可她竟然掀攤子,就太過分了,所以扇了她兩巴掌。現在她的臉估計還是紅著的吧?”

成年男人的力氣可不小,再加上人家正值生氣的時候,就算是沒有用十成的力氣,也能給吳二妮這樣未成年的小姑娘造成不小的傷害了。

後來她有沒有冰敷之類的,估計消下去也要幾天時間,這個時候痕跡正是明顯的時候。

吳營長似乎想起了,吳二妮臉上卻是有紅色的印子,但是她卻一點都沒有說,果然是因為心虛嗎?

吳營長就像這駐地的許多當爹的一樣,根本不怎麼關心孩子的情況,孩子犯了錯就是一頓揍了事,所以就算是人家在外麵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吳營長也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就得知。在老師說明了情況以後,他還要懷疑老師是不是說的真的。

隻有在兩相驗證了的情況下,才肯相信。

這樣的父親,著實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父親,教養出來的孩子,當然也不會有多好的素質和品格了。

“因為要賠錢,所以老師才聯係了我們?”吳營長問。

蔡解放點頭說:“賠錢是攤主提出的要求,如果你們家長不出麵,他可能會找老師的麻煩和晦氣,到時候這個事情恐怕會鬨得更大,吳二妮學校裡的都會知道呢!”

聽到蔡解放的這些話,吳營長的臉都青了,真懷疑是蔡解放故意嚇他的。

吳營長沒直接說賠錢之類的問題,又詳細問了幾個細節,見蔡解放都能說的上來,而且前後邏輯也符合,才信了他的話。

“這個事情,希望你們不要說出去。”吳營長最後和兩個人說。

蔡解放大大咧咧地說:“我們可沒有那麼多閒心情去嚼舌根,就算是傳出去了,也不一定是我們,畢竟在城裡讀書的人那麼多,也可能知道這個事情的。”

吳營長的話,本還有點警告和要求的意思,蔡解放哪裡吃他那一套,直接就給懟了回去,事情真要在駐地上傳開了,也彆找他們,因為不一定是他們傳得,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吳營長不想讓他閨女丟臉,就應該好好教育才是,而不是堵住彆人的嘴。

鄧奎先見兩個人之間的□□味要出來了,便站起來說:“事情的經過,解放已經和你說清楚了,兩個孩子都不是喜歡多嘴的人,平時大多數時候,也是在家裡待著,所以他們兩出去說的可能性不大。至於其他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能夠管得到的了。吳營長,你先請回去吧!”

吳營長深深地看了蔡解放一眼,蔡解放毫無畏懼地瞪了回去。

鄧奎先先拉開門,吳營長走了出去,也沒多停留,就直接走了。

鄧奎先說:“你們兩也去吃飯吧,彆待會兒晚上肚子餓。”

鄧秀寧和蔡解放都乖乖地答應了。

吳營長氣匆匆地回到了家裡,雖然剛剛的時候,鄧奎先三個人都沒有露出一點嘲諷或者是看笑話的表情,可是他依舊覺得丟臉丟大發了!更何況,這個事情還沒完!他們還得去丟一次臉!還得去給人賠錢並且道歉!

想到這些,吳營長心裡就怒火蹭蹭地往外冒。

回到家裡,他媳婦看到他那樣子,都嚇了一跳,忙問:“你都打聽到什麼了?”

吳營長哼了一聲,說:“事情比咱們想的還要難看!那妮子人呢?看老子不抽死她!”

他媳婦更急了:“更難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營長直接去了吳二妮的房裡,把她從屋裡拖了出來,拖出來後,扔在地上,然後拿著他自己的皮帶,狠狠地抽了吳二妮兩下。

吳二妮吃痛,發出了鳴笛一樣的尖叫和哭喊,刺得人耳膜發疼。

見此情形,她的兄弟們,不僅沒有一個站出來阻攔的,反而紛紛躲了起來,關上了門,眼不見為淨。

“你還有臉哭!偷東西的時候怎麼不怕了?掀人間攤子的時候怎麼不怕了?啊?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臉都讓你給丟儘了!”吳營長一邊怒罵,手上的皮帶也是一下一下狠狠地抽在吳二妮身上。

吳二妮一邊打著滾,一邊哭喊著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之前不是挺敢的嗎?現在怎麼就不敢了?一定要抽你,你才知道怕不是不是?賤骨頭!”吳營長沒有因為吳二妮的求饒和哭喊,而生出一點憐惜之情來,反而抽得更加用力了。

每一次下手,都是往死裡打。

有那麼一瞬間,吳營長腦子裡確實是冒出來這種想法,如果直接打死了,反而去掉了一個麻煩了。

而此時,吳二妮他媽,也就是吳營長的媳婦,沒有一絲要勸自己丈夫的意思,反而在一旁冷眼瞧著,一邊責罵吳二妮:“送你到城裡去讀書,你就是這樣讀的?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你之前就說要好好讀書,要超過鄧秀寧,我看你現在連人家的頭發絲兒都比不上了!上次人家拿了個作文獎,她奶奶在外頭可得意了,彆人就問我,你家閨女參加了沒?你讓我怎麼說?啊?說你參加了,但是一個屁都沒拿到?啊!?”

“這麼大個人了,竟然在外頭做出那麼羞恥的事情來,你怎麼不直接死在外頭,彆回來了,免得讓我們跟著你丟臉!”

相對於吳營長一次一次地抽打在身體上的皮帶,她媽的這些話,更像是抽打在吳二妮心上的鞭子,讓她羞憤,讓她恥辱,讓她生氣又害怕,更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抽了一段時間後,吳二妮的哭喊聲越來越小了,以至於最後嗓子都哭啞了,根本哭不出來了。

吳營長似乎也累了,將皮帶狠狠地一扔,還提了吳二妮一腳,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