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跑掉了(1 / 2)

鄧秀寧聽到蔡解放的聲音, 驚得抖了一下,生怕蔡解放不清楚這裡的情況,忙扔下手裡的火鉗, 衝到門口正要問問怎麼回事,突然也感覺一陣暈眩,好像腿都有些發軟了。

她急忙扶住了門框, 眨了眨眼睛, 怎麼感覺困意來的那麼突然, 好像此時此刻席地都能睡著一樣。

院子裡傳來一陣追逐的聲音, 鄧秀寧努力抬頭睜眼看過去,借著雪地反射出的微弱光線, 看到那個身影, 似乎是吳德鑫?

鄧秀寧不由得心生警惕, 他這個時候怎麼來了?來乾什麼?門是被誰打開的?

剛剛金家兄弟走的時候,朱前進是跟著出來關了門的,這吳德鑫是怎麼進來的?

鄧秀寧感覺自己腦子越轉越慢, 好像是被灌了漿糊似得,總覺得沒辦法把事情想清楚。

院子裡, 蔡解放已經抓住了吳德鑫, 正在厲聲逼問:“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你進來打算乾什麼!?”

鄧秀寧很想現在馬上就過去, 幫著蔡解放好好問問吳德鑫,沒想到吳德鑫竟然一個反身掙紮扭動, 掙脫了蔡解放抓著他的衣領子, 飛快地朝著門口跑去。

蔡解放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 一腳踹在吳德鑫的背上,吳德鑫立馬撲倒在地,沒想到他以驚人的速度爬了起來, 像隻兔子一樣飛快地竄出了門去。

蔡解放也追了出去,奈何他不熟悉這個幾進的四合院,還是讓吳德鑫跑脫了。

等到他回轉身來,突然想起鄧秀寧還在屋子裡,這麼大動靜,鄧秀寧不可能沒聽見,聽見了的話,她肯定會出來看看。可是她完全沒動靜,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這些念頭在蔡解放的心裡閃過,驚得他背後冒冷汗,也顧不上追吳德鑫了,忙跑回了院子裡。

等他跑到廚房門口,這才看到鄧秀寧正扶著門框,有些站不住了。

“你這是怎麼了?”蔡解放忙一把扶住了她問。

鄧秀寧軟倒在他的懷裡,嘴裡的話零落不成句子:“困……站不住……好累……”

這樣子,哪裡是犯困了,肯定是有什麼不正常的事情發生了!

蔡解放心知肚明,可鄧秀寧已經昏睡了過去。

這下是想問什麼也問不出來了,蔡解放隻好將鄧秀寧扶正,抱了起來,然後將她送到了女孩們的屋子裡。

將鄧秀寧放下以後,蔡解放撓了撓頭,到底還是伸手,將鄧秀寧的棉襖和棉褲,以及腳上的棉鞋都脫了下來。

他知道鄧秀寧睡覺的時候,喜歡穿專門的睡衣,可是他現在實在不方便上手給鄧秀寧換衣服,他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安頓好鄧秀寧,蔡解放才拿著煤油燈出了房間。

他舉著煤油燈在園子裡仔細查看了一番,又去看了看院門,發現門上沒有什麼強行打開的痕跡,院牆上也沒有雪被破壞的印子之類的,說明那個人是從這大門進來的。

想到剛剛出去的金家兄弟,還有屋子裡昏睡的六個人,蔡解放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實情了。

第二天,太陽照到了窗棱上,將屋子裡照得雪亮一片的時候,鄧秀寧幾個人在慢慢悠悠地轉醒了過來。

鄧秀寧感覺自己還有些醒不過神來,伸手抹了一把臉,突然覺得額頭還有點隱隱作痛。

金麗兒也是懵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咦?我昨晚就這麼躺在床上睡了?棉襖都沒脫?”

李曉紅聲音悶悶地說:“我也一樣。”

三個人隻有鄧秀寧脫了棉襖,但也穿著毛衣毛褲,顯然不是鄧秀寧平時的做法。

鄧秀寧錘了錘額頭,說:“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爬到床上的了,頭還有些疼。”

“我也頭疼!”

“我也是!”李曉紅和金麗兒紛紛應和說。

三個人在床上聊了好一會兒,都不太記得昨晚的事情了。

“我好像忘了一個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鄧秀寧扶著額頭說。

就在這時,三個人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李曉紅下了床,有些彆扭地朝著門走去,說:“來啦!”

打開門一看,是蔡解放站在門口,三個人都愣住了。

“你們都醒了嗎?”蔡解放問。

“你怎麼來了?”金麗兒驚叫道。

蔡解放的眉頭皺了起來,問:“你們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

李曉紅和金麗兒不約而同地搖頭:“記不太清了。”

鄧秀寧扶著額頭想了一會兒,說:“我記得我們在說話,然後你來了,然後……然後的事情不太記得了,唉……”

要不是蔡解放來敲門,她也記不起蔡解放到了的這件事了。

蔡解放表情變得嚴肅了許多,但是他什麼都沒說,隻輕飄飄地帶過道:“我給你們送熱水來了,趕緊起床刷牙洗臉。”

三個女孩也沒想那麼多,都起了床來洗漱。

刷完牙洗完臉,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蔡解放就將幾個人叫到一起,說:“昨晚發生了一些事兒,但是看你們的樣子,都不太記得了。昨晚我來了以後,金援朝和金建國在這兒,你們還記得嗎?”

六個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都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們,好像是來和我們告彆的?”黃奇勝說。

“是的,我記得他們還帶了酒,但是鄧秀寧說我們不能喝,所以就沒喝。”金麗兒也想起了一些細節來了。

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大家才將昨晚的情況回憶了大概。

蔡解放一邊聽一邊點頭,事情逐漸對上了。

鄧秀寧注意到蔡解放的表情十分凝重,忍不住問:“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蔡解放反問:“你還記不記得,昨晚有人進了你們的院子?”

鄧秀寧懵了一下,腦子裡好像有那麼一段記憶,又好像沒有,顯得十分縹緲虛無,無法判斷真假。

蔡解放輕歎了一口氣,說:“那時候,你帶著我去廚房,說怕我餓,給我下麵條吃。我跟著你去了,然後你剛把煤爐子捅開,就聽到院子裡有動靜,於是我就出去看了一下,結果抓到了一個人。”

鄧秀寧的眉頭越皺越緊,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掙紮和努力之後,一些模模糊糊的細節終於被回憶起來了:“好像是吳德鑫?”

“什麼?!”

“他鑽到咱們院子裡來了?!”

“怎麼進來的?”

夥伴們都驚訝極了。

蔡解放也震驚了:“他就是吳德鑫?”

他剛進門沒多久,金麗兒就快人快語地說起了吳德鑫纏著鄧秀寧的事情,蔡解放當時就氣得不行。

昨晚那個摸進來的人,蔡解放還以為是小偷之類的,沒想到竟然就是那個令他恨得牙癢癢的吳德鑫?

真是後悔昨晚沒多狠狠地教訓他一下!蔡解放的拳頭不由得捏緊了。

鄧秀寧說:“我模模糊糊有點印象,記不大清了。”

“很有可能是他!他一直垂涎著鄧秀寧呢!之前不就大半夜約過秀寧嗎?昨晚竟然直接鑽進來了?”金麗兒顯得格外激動。

“那你們知道他住在哪裡嗎?我們去找他對質去!昨晚我踹了那個人一腳,他肯定摔傷了,隻要查看一下,就沒辦法狡辯了!”蔡解放真是恨不得立馬衝到那個吳德鑫麵前,給他兩拳。

金麗兒點頭說:“我們當然知道!就在這一個院子裡,隻是住在另一個人家裡。我們現在就過去嗎?”

鄧秀寧忍不住說:“在去找吳德鑫之前,蔡解放你能不能說說,我們到底怎麼了?”

其他的人也都看向了蔡解放,他們差點忘了這茬了。

蔡解放說:“按照你們的情況和表現,我合理懷疑你們被下了迷藥了。”

“迷藥?那是什麼?”金麗兒又搶了先問。

蔡解放見幾個人確實好奇,便乾脆把事情和他們說明白:“迷藥可以說是麻醉藥,就是讓人容易昏睡的東西。最常用的就是醫院裡做手術,要用麻醉藥先把病人麻醉昏睡過去,才能夠進行手術,不然病人會因為疼痛而無法忍受,影響手術的進程。不過這麻醉藥,除了人用的,還有動物用的,還有些一些就是根本不能用的。看你們現在這樣,藥的劑量應該不是很大。”

鄧秀寧不由得渾身一寒,她老年時看新聞,就看到過那些迷*奸女孩的事情,那個時候,隔壁韓國有個相關的案件鬨得特彆大,因為有名人之類的牽涉進去了。

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中招,而且還是在這個時代!

“所以給我們用藥的也是吳德鑫,迷暈了我們,潛入院子裡,然後……”想到這些,鄧秀寧就覺得後怕無比!

如果不是蔡解放正好趕到,在六個人全都昏睡的時候,還不知道吳德鑫那個畜生會做出什麼事來!

鄧秀寧的話,不僅讓兩個女孩都忍不住發抖,三個男的也心底裡起了毛。

金麗兒一拍桌子說:“走!現在他娘的就找吳德鑫那王八羔子算賬去!我今天非瘸了他一條腿不可!”

想到自己差點任人擺布,差點被人玷汙,金麗兒就怒火中燒。

其他的人也都坐不住了,紛紛站起來,朝著屋外走去。

就在這時,好像就是隔壁傳來一陣尖嘯,那是一個女人的哭喊。

大家不明所以,隻能更加加快了腳步。

幾個人趕到了吳德鑫他們借宿的院子的時候,就發現這兒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是吳德鑫屋子裡傳出來的吧?”

“我聽著像吳二妮的聲音。”

……

住在這大院子裡的紅*衛兵們和原住民們,都探頭探腦,議論紛紛。

鄧秀寧幾個人擠到前麵一看,就發現那個屋子的門正敞開著,從外頭可以看到裡麵已經被翻的亂七八糟了,好像是遭了賊一樣。

“吳德鑫那龜孫子呢!”金麗兒大喊道。

不少人都扭頭看向她,也有人熱情地回答她說:“那小子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他的東西也不見了,估計是已經跑掉了!”

“什麼?!”金麗兒吃了一驚,沒想到吳德鑫竟然跑掉了!

還有人補充說:“他好像把吳二妮的東西也偷走了,吳二妮早上起來一看,好多東西都沒了!”

不僅自己跑路了,還卷了彆人東西跑了?

金麗兒不屑地說:“吳二妮她能有什麼東西值得卷的?她不也是扒著吳德鑫過日子嗎?”

在北京看到的吳二妮,和在家裡的吳二妮,差彆十分巨大,這是小夥伴們共同的看法,吳二妮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又沒什麼本事,她換衣服買發卡之類的,不都要錢要票的?

“那可說不準!”其他的人一副你自己品的表情。

鄧秀寧在一旁,把大家的對話聽了個全,心裡也覺得疑惑了起來。

她抬起腿,就朝著吳二妮的屋子裡走去,蔡解放立馬跟在她身邊,金麗兒更是生怕自己落在了後麵,也趕緊跟上了鄧秀寧。

進了屋,就看到吳二妮一個人呆坐在那裡,屋子裡的爐子也沒生火,屋子裡是冰涼的,她就穿著一件單衣,好像感受不到冷似得。

彆人出來搞串聯,一般都是男生和男生一個屋子,女生和女生一個屋子,吳二妮倒好,和吳德鑫一個屋子。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兩個人的關係並不怎麼純潔了。

隻是,鄧秀寧很驚訝的是,兩個人沒認識多久,吳二妮怎麼就那麼相信人家,把自己的人交給了吳德鑫呢?

鄧秀寧默默地打量著屋子裡的情況,沒有說話,其他的小夥伴跟了進來,也沒說話。

吳二妮本在默默垂淚發呆,注意到鄧秀寧一行人進來以後,立馬就把眼淚一收,說:“你們都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鄧秀寧故意說:“有什麼笑話可看的?你們兩吵了架,把屋子裡弄得這麼亂七八糟的,吳德鑫一氣就跑了,也是我預料過的一種結果罷了。”

金麗兒剛要開口說話,被她哥金威扯了一把,用眼神示意她先不要出聲。

金麗兒看了看鄧秀寧,還真乖乖地閉上了嘴。

吳二妮聽了鄧秀寧的話,狠毒的眼神立馬就朝著鄧秀寧看過來了:“你果然就是看不得我好!”

鄧秀寧說:“不是我看不得你好,是你自己就過不好。你沒有過好日子的能力和本錢!”

從小就被家裡家暴,被不平等地對待,是個人都會心理扭曲的,這並不是吳二妮的問題,是她爸媽埋下的苦果而已。

鄧秀寧能一眼看出吳德鑫不是好人,吳二妮就算是沒辦法那麼快看出來,但相處久了不會發現麼?其實她是心裡有數的,隻是貪戀那個男人帶給她的溫暖和關心而已。

吳二妮這樣的人,實在是太缺愛了。

“嗬嗬……你怎麼知道沒有過好日子的本錢?我本來是有幾百塊錢的!還有糧票布票工業票!現在全沒了!全沒了!”吳二妮發了瘋似得說。

這話又讓大家大吃一驚,她竟然有過那麼多錢?

金麗兒替大家問出了那個最想問的問題:“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錢?”

這時候買什麼都需要糧票補票工業票之類的各種票券,但那是過日子的情況下,要省錢,要以最低的價格買到想要的東西,就要有票。

但是如果你去黑市,沒有糧票,以市麵價格的三五倍,也能買到糧食,還有一些特殊的場合,比如外貿商店,比如接待外賓的飯店之類的,都可以以高價買到想要的東西。

錢不是作用不大,是沒有達到一定的金額,才沒那麼大的作用而已。

幾百塊錢,即便是不和那些票券一起用,也能買到不少東西了。

吳二妮翻了個白眼,語氣輕飄飄地說:“我從家裡拿的,怎麼了?”

李曉紅啊了一聲,忍不住說:“你爸媽會打死你的!”

平日裡就算吳二妮犯了一點小錯,都會被打個半死,更何況是偷拿了家裡那麼多錢!

幾百塊啊!可以過好久的日子了!

吳二妮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李曉紅說:“他們?哼!我不回去他們就拿我沒辦法!這麼多年,他們那麼對我,我拿幾百塊都補償不了吧?”

偷拿了家裡的錢,還是那麼大的金額,吳二妮不僅沒有覺得害怕或者不應該之類的,反而覺得利索當然,這叫眾人都無言以對。

李曉紅被吳二妮噎了,頓時說不出話來,吳二妮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鄧秀寧說:“可是,現在錢沒了是嗎?被吳德鑫都偷走了?”

這話一下子直戳中了吳二妮最痛的點,她的錢被她最喜歡最信任的人全都偷走了,一毛錢都沒留下!

吳二妮不是個沒心眼的,她知道自己的錢和票太多,而且她一個沒成年的女孩子,帶著在外麵很不方便,所以她也分了好幾個地方藏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