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跑掉了(2 / 2)

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和她最親密的那個人,才是一直打她的主意的那個!

想到這些,吳二妮心裡,就像剜心挖肺一樣地痛。

相對於長年對她拳打腳踢的爸媽,吳德鑫這個給了她溫暖,又狠狠地給她一巴掌的人,更令她恨之入骨。

可是在她心底裡,還抱著一絲隱秘的希望,希望吳德鑫會回來找她,會帶她一起走,畢竟兩個人在一起的美好時間,不是假的。她不信吳德鑫是個石頭人,對自己的好一點都不念想。

“要你說?”吳二妮對鄧秀寧吼道,“我變成今天這樣,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吳德鑫怎麼會三心二意?怎麼會對我冷淡下去?怎麼會天天圍著你轉?哼!說不定他偷了我的錢,就是為了給你買東西,帶你去吃飯店呢!”

鄧秀寧隻感覺,這吳二妮是有些瘋魔了,連吳德鑫偷了錢跑了的事情,也要怪到自己的身上。

於是鄧秀寧說:“我問你,你昨晚是不是突然覺得特彆困,而且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以後還覺得頭疼?”

“什麼?”吳二妮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

金麗兒說:“你就說是不是就行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吳二妮顯然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鄧秀寧不想和她進行無意義地吵架,隻想把事情弄清楚。所以她儘量語氣平和地說:“我們昨晚都是這樣,我們昏睡過去後,吳德鑫摸到了我們院子裡來了。”

吳二妮一聽,果然繃直了身體,顯得十分驚訝:“你說什麼?”

她的身體是很自然的驚訝反應,顯然她是不知情的。

蔡解放說:“因為他們被下了迷藥,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反應,你昨晚是不是也一樣,被吳德鑫下了藥了?不然他把你這屋子翻的這麼亂,你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吳二妮愣住了,開始忍不住回憶昨晚的事情,昨晚吳德鑫突然對她態度又好了一些,好主動給她到了開水喝,還和她聊了聊近期的事情,說話的樣子,也恢複到了認識的那段時間,那種溫柔軟語的樣子,吳二妮還以為,他是終於想通了,要放棄鄧秀寧,安安心心和她在一塊兒了,沒想到……

見吳二妮的表情閃爍不定,鄧秀寧也看明白了,看來自己是猜中了,吳德鑫對吳二妮也下了藥。

那……如果他隻是想對自己做點什麼,為什麼還要把吳二妮也迷倒呢?鄧秀寧不由得琢磨了起來。

“咱們出去吧!”蔡解放說。

外頭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了,他們也不想成為彆人口中議論的對象。

鄧秀寧點了點頭,跟著蔡解放等人出了吳二妮的屋子。

“金建國和金援朝在哪兒住?”蔡解放問。

朱前進悶悶地說:“我知道,你們跟我來。”

金家兄弟借宿的地方,並沒有鄧秀寧幾個人住的地方好,大概是因為他們都是臨時來的,所以也搶不到什麼好地方,但是他們後來也沒趁著院子裡的知青們走的時候換個地方,也是夠懶的。

“床沒鋪,這是剛起床嗎?”金麗兒在她哥身後伸了個腦袋問。

蔡解放上手摸了摸,說:“被窩完全冰涼的,昨晚沒人睡。”

鄧秀寧忍不住抬頭:“難道他們兄弟兩個也連夜走了?”

“不應該啊,他們之前沒說要離開北京啊!”黃奇勝也覺得奇怪。

金家兄弟常跟著他們幾個人活動,鄧秀寧雖然態度緩和了許多,但也不太願意搭理他們,所以他們和幾個男孩說話多一些。

蔡解放看了鄧秀寧一眼,說:“我猜到事情大概是怎麼樣的了,咱們先回去院子裡吧!”

鄧秀寧也說:“咱們先回去找魯家嬸子下碗麵條吃。”

蔡解放見她明白自己餓了,心裡就高興了起來。

找了魯盛文他媽,鄧秀寧給了她一點錢和糧票,跟她借了廚房和麵做早餐,魯盛文就湊過來也要。

鄧秀寧給大家都下了麵,下好了以後,所有人就各自端著一碗麵條,一邊吃早餐一邊聊著這個事情。

“現在可以確定,打你們的主意的,就是吳德鑫了。不過你們知道,誰給你們下了藥嗎?”蔡解放問。

金威說:“難道不就是吳德鑫嗎?”

“那他怎麼給你們下的呢?怎麼確定你們把藥吃下去了呢?你們中間有兩個人沒中招,他的幾乎就會不行吧?”蔡解放反問說。

黃奇勝聽了也愣住了,他含著麵,腦子裡飛快地回想了一下事情,想起剛剛蔡解放去看了金家兄弟的住處,再加上昨晚金家兄弟也在這兒……他腦子裡亮光閃過,立馬舉手說:“是不是姓金的兩個人?”

蔡解放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確實是他們。”

這下,除了鄧秀寧,其他的人都吃驚得不行:“怎麼會?”

“他們是鄧秀寧的老鄰居啊!”

“是啊!他們親爸不也是部隊上的領導嗎?”

“他們兩看著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啊?”

幾個人紛紛表示難以置信。

金家兄弟兩,繼承了金振漢寬闊的臉和李翠花的圓鼻頭,看上去顯得憨厚老實,讓人覺得兩個人不是什麼壞人。

鄧秀寧慢條斯理地說:“是老鄰居不假,可是我也說過,我們結過仇的。小時候就是他們兩把我騙出門,然後我差點就被瘋子扔到湖裡淹死了——因為那個瘋子給了糖給他們兩。”

這個舊事,也是大家夥兒不知道的,頓時都驚訝得很。

“鄧秀寧,你怎麼之前沒和我們說過呢?”李曉紅急切地問。

金麗兒也點頭。

鄧秀寧說:“那不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嗎?提它們做什麼?再說了,我以為我的態度夠明顯了,誰知道你們那麼信任他們。”

“那還不是因為他們是你的老鄰居。”

“是啊,我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好。”

……

大家本來都是看鄧秀寧的麵子行事,這讓鄧秀寧挺感動的,說:“行了,他們的事兒算是我的錯,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我會和你們說清楚的。”

見重點歪了,蔡解放忙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來說:“昨晚,金家兄弟應該是在你們喝的水裡麵下了藥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金援朝說替你們去打開水的時候。”

朱前進憨憨地說:“我記得暖水壺裡還有半壺水的,聽他說壺裡沒水了,還以為我記錯了。”

金援朝去打了水,在水裡下了藥,然後給他們每個人倒了水,兄弟兩看著大家喝了水,才離開,就是為了確保吳德鑫的目的能夠達成。

“可是,那個吳德鑫好像不知道蔡解放你來了啊,難道姓金的沒告訴他?”

聽說是金家兄弟下的藥,金麗兒立馬就把叫法從金大哥改成姓金的,態度十分鮮明。

蔡解放咽下口中的麵,說:“我猜,他們也不是什麼真的交心的朋友,隻是吳德鑫給兄弟兩好處,他們兩幫著乾事就是了。吳德鑫說的是把你們所有人都放倒,他們兄弟看著你們喝了水就夠了。至於我這個意外,也不是他們的任務範圍的。前麵已經做了這麼多,再告訴吳德鑫關於我的事情,吳德鑫還肯不肯兌現諾言,給他們好處,就不好說了。”

蔡解放猜測,金建國和金援朝比吳德鑫走的還快,因為他們知道,蔡解放在這兒,吳德鑫就彆想討到便宜。到時候吳德鑫找他們算賬,蔡解放也會立馬發現他們兩的事情,到時候就不好脫身了,所以他們早早地就走了,被窩也是涼的。

黃奇勝突然說:“難怪昨天白天他們有半天沒跟著我們,我懷疑那個時候他們就是去找其他地方借宿了。”

北京的冬天,在外頭熬一夜是非常痛苦的。

蔡解放很讚同黃奇勝的話:“他們兄弟兩,我覺得變化很大,小時候雖然熊,老闖禍,但是沒有現在這麼沒原則沒底線,連他們親爸的戰友閨女都坑害。”

鄧秀寧說:“他們巴不得他們爹出點事呢!從小我就覺得他們兩變不好了,就那樣子改不掉了。”

有些人的壞,就好像是根子上帶出來的似得。

可是要說金家兄弟的壞是李翠花身上帶的,可是李翠花的小閨女又乖乖巧巧的,要說是金振漢身上帶的,可金振漢雖然有不少毛病,人卻不壞,甚至很熱心很樂於助人。

鄧秀寧吃完了麵,把碗擱在了桌子上,對蔡解放說:“昨晚多虧了有你,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李曉紅臉色微微紅,說:“鄧秀寧,你昨天晚上確實是十分危險了。”

“不止我,還有你,還有金麗兒,都危險了。”

李曉紅臉更紅了,說話也急促了:“關我們什麼事?吳德鑫喜歡的是你啊!”

鄧秀寧斜睨她,說:“你以為,他隻會對我下手?放在嘴邊的肉,他會不想吃?”

李曉紅果然嚇得打了個激靈。

金麗兒聽了,忍不住呸了一口,好像這種話聽了都覺得臟似得。

“咱們可不是吳二妮,要是吳德鑫那王八犢子敢對我下手,我肯定讓他好看!”金麗兒放棄狠話來氣勢十足。

金威也黑著臉,說:“我就是拚著命不要,也要弄死那小子,敢對我妹下手,我回去怎麼跟我阿爸阿媽交代?”

金威被推遲婚期,陪著妹妹出來,就是為了保護妹妹的安全的,要是金麗兒真出了那樣的事情,金威怕是連家都不敢回了。

蔡解放咳嗽了一聲,說:“其實除了你們的人,吳德鑫圖謀的,應該還有你們的錢財。”

蔡解放在鄧秀寧家住了那麼久,也能猜到,鄧秀寧出門,家裡肯定是讓她帶了錢和糧票的,而且還不少。

鄧秀寧想起吳二妮屋子裡那一片狼藉的景象,估計吳德鑫也是翻箱倒櫃仔細翻找了許久,將吳二妮藏得錢搜刮了一個乾淨了。

這樣的行事作風,肯定是個貪財的人,想圖謀鄧秀寧他們的東西,也不奇怪。

李曉紅想了想,問:“那吳德鑫並不是什麼喜歡鄧秀寧?他隻是想要鄧秀寧的錢和糧票?”

鄧秀寧攜帶的錢和糧票很多,夥伴們都知道,當然他們也儘量保持財不外露了。

蔡解放點頭:“很有可能,他是想將他對吳二妮做過的事情,再依葫蘆畫瓢地對著秀寧再做一遍,可惜秀寧沒上鉤,所以他氣急敗壞了,狗急跳牆想直接乾一票就走。”

“那他就算是強盜了,哪裡還是什麼大學身,什麼紅*衛兵?毛*主席的兵可不會做出這種無恥可恨的事情來!”金麗兒依舊是恨得牙癢癢的。

鄧秀寧說:“你也不用這麼生氣,大串聯的事情,本來就沒什麼門檻,是個學生就能加入進來。這裡麵魚龍混雜的,什麼樣的人都會有。這次的事情,算是給了咱們一個很大的教訓,讓咱們時刻警惕著這樣的人。”

這群人裡頭,除了鄧秀寧算是有些社會經驗的,其他的人都是莽撞又傻白的學生。

在這青年學生們在全國各處流竄的時候,也不知道會發生多少這種不曾被人知道或者發現的隱秘惡事。

學生們單純,覺得隻要是紅*衛兵,就是自己人,也不管對方本質是什麼樣的。

這一次,大家什麼革命的經驗是沒學到多少,社會經驗和人性陰暗的經驗倒是體驗到了不少。

吃完麵放下碗,金麗兒有些不甘心地問蔡解放:“蔡解放,你覺得我們還能抓到吳德鑫和金建國金援朝他們嗎?”

蔡解放搖頭:“在那麼多人中找他們三個,就像是在河裡麵找三滴水啊!更何況河流還有固定的流向,他們三個會往哪個方向去,咱們也猜不到呢!”

北京作為全國的中心,紅*衛兵們都是在此處集散,到了這裡,聽了報告,學了經驗,許多人就會前往彆的地方,進行革命。他們三可以隨便上一列火車,隨便去向哪裡。

金麗兒頓時泄氣了。

鄧秀寧說:“好了,事情到現在為止也算是清楚了,那三個人,咱們以後見一次弄一次!讓他們知道咱們不好惹!特彆是金建國和金援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上東北找他們爸去!”

金家兄弟雖然非常憎恨他們爸金振漢,但是以後他們兩個要求前程的話,還是要靠金振漢的能力和關係的。現如今他們還能借著大串聯到處漂泊,等著這樣的活動結束了呢?難道他們還能在外頭待著?

鄧秀寧這話,讓金麗兒立馬精神了起來:“好!咱們馬上出發去東北!”

之前已經做好了計劃,現在就不用做太多的準備了。

說是馬上,其實還是要收拾一下東西,還要跟魯家人道個彆。

魯家人挺舍不得他們的:“你們啊,應該是我們接待過的最好的一批紅*衛兵了,”魯盛文他媽眼睛都紅了,“又愛收拾愛乾淨,又懂禮貌,真希望你們能一直住著。”

鄧秀寧都被她弄得不太好意思了:“我們是紅*衛兵,不可能一直在一個地方呆著的嘛!不過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會回來看看的!”

魯盛文他媽也隻能紅著眼睛點頭。

魯盛文拉著鄧秀寧的衣擺不想讓她走,雖然第一天他十分警惕這群人,可是後來他看到鄧秀寧幾個不僅衛生習慣良好,屋子裡總是乾乾淨淨的,他媽也不用老愁洗床單被子的事兒,而且鄧秀寧還偶爾塞給他幾個糖,他就立馬變了心了。

“你家的地址我記下了,我會抽空給你寫信的。”

魯盛文一張臉皺得死緊的:“我不識字!”

“那就學啊!沒人天生會識字,都是後來自己學會的!你肯定也可以的!”

魯盛文噘著嘴,不情不願地放開了鄧秀寧的衣擺,說:“那你真的要寫啊!”

“那是當然!我一直給我妹妹和弟弟寫信呢,她已經收到了第一封了,還告訴我她自己會讀呢!”

妞妞年紀小,不能出來參加串聯,實在是遺憾,鄧秀寧也心疼她,於是每天都會抽點時間給她寫信,隔幾天就會寄出去一封。儘管隔段時間就會在電話裡說上幾句,但信裡麵能說更多的話,也讓他們更有期待的感覺。

更何況,來自全國各地的郵戳和郵票,也很有收藏價值和紀念意義。

魯家人依依不舍地將他們送出門,鄧秀寧幾個人背著自己的行李,朝著火車站走去。

剛走到巷子口,就聽到有人喊:“等等!鄧秀寧!你給我等等!”

眾人回頭一看,竟然是吳二妮。

金麗兒直接拉著鄧秀寧說:“走!咱們不理她!”

每次和吳二妮都鬨得十分不愉快,大家看到她就覺得十分厭惡。

鄧秀寧也正有此意,所以腳下並沒有停留。

沒想到吳二妮的速度實在是快,狂奔著跑過來,攔在了鄧秀寧麵前。

“我叫你呢,你怎麼都不停?”吳二妮還理直氣壯地問。

金麗兒說:“你以為你是誰啊!讓我們停就停?”

鄧秀寧也冷著臉說:“我們好像關係並不怎麼樣吧?我憑什麼等你?你讓開!”

吳二妮不肯動,說:“我和你說件事,你答應我我就讓你走。”

這吳二妮變臉還真是快,剛剛還和自己對峙,她還罵自己來著,現在又來求自己,當自己是什麼?廟裡的菩薩,沒什麼脾氣的嗎?

鄧秀寧沒搭理他,轉身就朝她側麵走,沒想到吳二妮還是攔在她前麵。

“你給我點錢!我就讓你走!”吳二妮大聲說。

鄧秀寧都被她氣笑了:“憑什麼啊?你是我的誰?我還得給你錢?”

吳二妮雖然也是怒火中燒,可是她現在沒彆的選擇,之前吳德鑫那些隊員早就散光了,而她現在認識的人,就隻有鄧秀寧她們了。吳二妮不想自己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那樣真的是寸步難行。

“借,借總行了吧?我以後肯定還給你!”吳二妮信誓旦旦地說。

鄧秀寧有些好笑又有些無法理解地看著她,說:“你都說了你自己不會回去了,我們這一走,大家就算是此生都不一定能再見了,我上哪兒找你要錢去?再說了,你要借,我就得給嗎?我們從幾年前交惡到現在,沒有做過一天朋友吧?你說我憑什麼借錢給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周末~所以嘗試日萬~

防不知情指南:建國後,國內不是馬上就萬事呈平,河清海晏了,在三次嚴*打和九幾年的禁qiang令下來之前,治安也是麻麻的……所以弄到麻藥甚至毒“藥之類的都不奇怪,民間還存有許多土槍土炮的,所以我們擁有現在安寧祥和的生活,也是經過了幾十年的努力的~非常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