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鬆言站上講台。
鬨哄哄的教室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比商經綸拍桌子嘶吼還有效。
顧鬆言拿起一支粉筆,先說:“從今以後每個學生都要晚自習,包括走讀生。今天整天不上課,全部安排考試。”
“考試時間和學科安排我寫在黑板上……”
“班長!”
張乾在後門揚聲喊了句,等他轉過身的時候衝他晃了晃手機說:“看熱鬨去不去?”
顧鬆言略一蹙眉。
張乾說:“群裡說童倦又跟人在器材室打起……”
話音未落講台上已經沒了人影,隻剩地上碎成兩截的粉筆。
張乾呆了呆,把剩下半句補完,“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熱鬨,這身殘誌堅的校霸都成木乃伊了還能揍……人……呢?顧學神你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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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倦腿腳不便,閔嘉榮根本不怕他。
器材室裡全是“凶器”,隨便就摸了一根棒球棍衝著童倦便揮了過來。
他左腿石膏重得跟拖了個人似的,下意識一擋,手腕立即挨了一下,敲得他骨頭都要碎了,下意識擰了下眉尖。
閔嘉榮一向看不慣童倦,“我以為你有多強呢,狂啊,不是校霸嗎?不是全校都崇拜你嗎?還喊你爹。”
童倦手腕劇痛,稍微甩了下緩解,眉角一勾輕嘲道:“是啊,你也想喊?”
閔嘉榮最煩他那高高在上的樣子,“我今天就讓你知道……”
門突然被推開。
哐當一聲。
一個人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形擋住了逆來的光,長長的影子拖在地上顯得陰沉又駭人,閔嘉榮下意識停了。
顧鬆言走進來,垂眸看了眼童倦紅腫的手腕,眼底閃過一絲陰翳,“你隻會用拳頭解決事情?”
童倦手腕劇痛,原本就沒多少的耐心被他這麼一問直接灰飛煙滅。
“老子樂意,關你屁事,礙著您大學霸的眼睛了?滾遠點。”
他懶得跟顧鬆言解釋打架原因,免得他以為自己在護他,他隻是聽不慣那些汙言穢語罷了。
童倦拖著石膏腿緩步走向閔嘉榮,後者下意識揮棒球棍,堪堪到童倦額頭旁邊時被顧鬆言一把攥住。
他垂眸去看童倦,“你另一條腿也想被打斷?”
童倦現在一聽腿這個字就煩,童立誠他不怕,但鄧書儀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把他另一條腿也打上石膏。
“我警告你不準跟我媽告狀,不然我揍得你滿地找牙!聽見沒有!”
顧鬆言垂眼看他,“回教室,今天要考試。”
童倦撿起地上的拐杖,“少在我麵前擺班長的譜,我從不寫試卷,擋道了,讓讓。”
顧鬆言沒因為他的尖銳言語惱羞成怒,淡淡說:“你昨天還做了卷子,做了三道錯了兩道還喊了我……”
童倦又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又想起被全校聽見的那句爸爸,氣得牙癢癢,一把拽住他領子,“我警告你彆找揍!”
顧鬆言眼底含著一絲輕嘲,“你是沒受過教育的原始人類?張口閉口就要動手。”
童倦攥著他領子,嘴角也勾起一絲譏誚,“你就是三句話掉兩個書袋的迂腐酸儒?”
閔嘉榮攥著棒球棍站在一邊看兩位年級大佬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他背後全是冷汗。
童倦斜著眼睛看顧鬆言,“大學霸,讓我考試也行,我要是做了你就喊我爹?去廣播室,當著全校喊爸爸?”
顧鬆言沉默幾秒,忽然覺得他可能不太聰明。
昨天才剛輸給自己今天又來?他這麼喜歡喊自己爸爸?
顧鬆言腦海裡泛起那天童倦眼睛通紅,含著一絲水汽,聲音嘶啞無力喊他爸爸的樣子,再聽一次也不錯。
“……行。”
童倦覺得顧鬆言可能不太聰明。
他隻說了自己去考試他就喊爸爸,又沒說全做對,這大學霸的腦子也不怎麼樣嘛。
閔嘉榮看著兩人先是唇槍舌劍的互懟,突然又達成了協議,生怕童倦把他剛才說的話告訴顧鬆言。
閔嘉榮和張徹對視一眼,艱難地咽了下唾沫,手裡的棒球棍突然燙手了。
他剛才被衝昏頭,現在冷靜下來才反應過來童倦就是個混世魔王,連教導主任都敢開瓢,更何況是他。
他完了。
童倦動了下還疼的手腕,看向閔嘉榮,“你,剛才……”
顧鬆言攔了他一下,眸光又冷又沉,“現在回教室考試,不然賭約作廢。”
童倦磨了下牙,顧鬆言真煩,逼事兒多,回去就回去,教訓這個憨比不著急,有的是時間。
“先饒了你,改天我再告訴你,我到底能不能狂得起來。”
童倦平時懶得跟這種慫貨動手,但他舞到臉上了就不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