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瞎眼的(1 / 2)

童倦捧著紅紙到顧家。

顧鬆言接過他手裡比結婚證捧的還整齊的紅紙,“寫什麼?”

童倦心不在春聯上,捧著糖糕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吃這個吃這個,我媽親手做的,先吃了再寫。”

事出反常必有妖,顧鬆言將門關上卻沒伸手接瓷盤,揚了下手裡的紅紙借口,“沒手了,一會再吃。”

童倦知道他不好騙,出來的時候順了倆筷子,直接夾了一塊糖糕遞到他嘴邊,“沒事我喂你,這個糖糕就得熱著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快張嘴。”

顧鬆言略微蹙了下眉,童倦催促,“快點啊!”

顧鬆言拗不過他,張口把糖糕吃了,眉頭隨即擰起來。

童倦一看他的表情,憋了半天的笑“噗”一聲,捧著瓷盤“哈哈哈”笑出來,眉眼幾乎疊在一起。

顧鬆言不理他,冷著臉走到書桌後寫春聯,整個人冷得活像一敲就能掉冰渣。

童倦半躺在沙發上肚子都笑疼了,揉著肚子還是歇不住,笑得肩膀直抖。

顧鬆言吃了蒼蠅一樣,又不能當著他的麵吐,隻好咽下去的表情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好吃嗎?我特地給你加了半罐子糖,甜不甜啊?”

童倦揉著肚子爬起來,看著微微俯身寫春聯的顧鬆言,心情簡直比遊戲十連勝還好。

顧鬆言跟顧玉書一樣,寫春聯的時候要用墨條在硯台裡細細研磨,不用墨水。

童倦伸手去拿,被顧鬆言在手背上拍了一下,“你彆碰我東西!”

“不碰就不碰,誰稀罕似的。”

童倦收回手,看著他已經寫完了兩張福字,正在寫春聯,下意識跟著念出來。

“這什麼字?龍飛鳳舞的跟天書一樣,你會寫字嗎?還不如我寫的工整。”

童倦嘟囔,就這?這鬼畫符能貼門上?

顧鬆言略微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個人眉眼精致,透著妖異的漂亮,連舌根底下都泛著甜。

“幼稚。”

童倦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不是這個字叫幼稚,是他在說自己幼稚。

“你就比我大?”

顧鬆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上下打量了他一會。

童倦一把捂住,誇張地瞪大眼,“喂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真流氓!下流!”

顧鬆言眼角跳了跳,收回視線繼續寫春聯,“我不吃甜,謝謝鄧阿姨好意,下次不用送來了。”

童倦跟他老是吵不起來,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又不能打,萬一手重就打壞了。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見識。

童倦想了想顧鬆言被他打哭的樣子,興奮之餘又覺得沒勁,“哦”了一聲,“那你快點寫。”

童倦喜歡吃甜,坐在顧鬆言旁邊等他寫春聯的空隙把糖糕吃完了,咂了咂嘴。

嘔,真的甜死了。

-

“童倦!你有完沒完?盯著顧鬆言看什麼,人好好考試也礙著你了?怎麼著光打一個教導主任不過癮,你還想揍他?”

顧鬆言筆尖一頓,側頭看了童倦一眼,眉眼隱含意外。

童倦被他這個眼神看得渾身不爽,把筆一扔伸了個懶腰,“沒看他,傻逼才看他,我看張乾呢。”

張乾知道童倦這是說他前幾天激將法讓他喊顧鬆言爸爸的事兒,冷汗都下來了。

“祖宗,倦爸爸您彆記仇,小的知錯了。”

童倦撐著下巴笑,“行啊,你去升旗台把這話喊十遍就原諒你。”

張乾見童倦不像生氣,嘿嘿笑起來,“我才不喊呢,我又沒有校霸倦哥的魄力,喊我們顧學神爸爸。”

童倦餘光掃了一眼。

顧鬆言人如其名不動如鬆,安安靜靜地寫著自己的卷子,完全沒受外界打擾。

同學們都快笑死了。

“這是一場什麼樣的緣分,竟讓我們的校霸倦哥真心實意喊顧學神爸爸,讓我們走近倦哥的內心,一探究竟。”

“可能是學霸的淪喪,校霸的扭曲?”

“倦哥,喊爸爸什麼感覺,和被喊爸爸的區彆大嗎?”

“倦哥倦哥,顧學神當時喊你乖兒子了嗎?”

童倦用還好的那隻腳往前踹了一下,“滾蛋,他敢喊我兒子?我給他十個膽。”

顧鬆言側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眼角微彎,和那天眼角微紅、惹人的樣子截然不同。

童倦年紀比班裡人都小,跟男同學稱兄道弟,跟女孩子在一起就喊好姐姐。

走不走心另說,是真的討喜。

外國籍的語文老師穆芃都被他哄得眉開眼笑,整天捧著臉喊他寶貝,誇他可愛。

童倦這人,仿佛自帶一股招人喜歡的氣質。

他和顧鬆言像是兩個極端,一個熱烈如火,一個冷漠如冰。

從前還能勉強維持和平,在那件事發生後,水火不容勢不兩立。

他們倆,誰也越不過那個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