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尾巴仿佛能聽懂,真就乖乖搭在床上,童倦看它毛潤油亮,鬼使神差下手摸了兩把,“還挺舒服。”
童倦又躺回床上,驚恐完了也冷靜下來了,邊擼尾巴邊愁,他明天拖著這玩意怎麼去學校?
他連褲子都不能穿了。
要是顧鬆言知道的話……他不如死了算了。
死都不能讓顧鬆言知道!
**
“早戀嗎班長?”
柴意遠不怕死,上來就揶揄顧鬆言,他也是那天群裡起哄的一員。
顧鬆言在群裡是張乾下午先斬後奏拉的。
柴意遠除了是上一屆校園男神評選出來的校草,也是個常年霸占年級前五的學霸,聽說這個非要過去看戲,女生們爭先恐後把他拽進群。
原以為顧鬆言在這群得冷成什麼樣,沒想到熱鬨非凡。
顧鬆言沒抬眼,微斂著的眉眼含著一絲不耐和冷漠。
柴意遠撐著腦袋笑,“真的,那些嗷嗷喊著要跟你早戀的女生肯定想不到我們學霸顧班長,表麵冷漠禁欲,背地裡打起架來連悍匪都害怕。”
顧鬆言掃了他一眼。
柴意遠止住了話頭,一拐彎問他:“哎說真的,你今天去教務處乾嘛啊?不會是心情不好去找老師麻煩吧。”
顧鬆言朝他勾勾手指。
柴意遠認真的靠過來,準備聽驚心動魄的故事,結果他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嗎?就是那種……附著在某件物體上,監視、控製你的人生。”
顧鬆言的聲線本就冷,配上詭異的解釋,聽得柴意遠從心底發毛。
“……你、你彆嚇我。”
顧鬆言擱下酒杯站起來,“逗你呢,這世界上哪有靈魂,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什麼靈魂什麼責任,都是狗屁。”
柴意遠沒聽懂他在說什麼,看他走遠了才反應過來,“啊?你今天這麼早走?他們都還沒到呢,不玩兒了啊。”
“嗯,我媽今天會早回家,我陪她吃飯。”
**
第二天一早。
鄧書儀出門上班,路過童倦房間的時候發現他還沒起來,進去衝他額頭敲了下,“八點了還不起!你學校都上完兩節課了!”
童倦有些憔悴。
他做了一夜噩夢,學校所有人都知道他長尾巴了,讓他站在升旗台上跟所有人交代為什麼會長尾巴,懺悔自己是異類,數千道視線死死盯著他。
尤其顧鬆言。
這人指著他的尾巴冷笑,“怪物。”
他一個人拖著自己的尾巴躲在角落裡,拚命把自己的尾巴往褲子裡塞,可越長越大怎麼都塞不進去,最後甚至長出了九條!
那些尾巴張牙舞爪地將他籠罩,讓他喘不過來氣。
顧鬆言攥著他的尾巴,嘴角帶著明晃晃的嘲笑譏諷,“原來我們的校霸,是個長尾巴的怪物,真可怕。”
他想躲,可顧鬆言力氣大極了,他怎麼都躲不開顧鬆言的掌握,尾巴在他手裡越變越燙,最後甚至被他摸的跟著他的手發抖。
他被嚇醒了,睜著眼睛看窗簾縫隙由漆黑變得大亮,他沒敢動,生怕那條尾巴又纏上來。
童倦眼睛通紅,喊了聲“媽媽”。
鄧書儀被他叫得一愣。
“哎喲倦寶不哭不哭。”
童倦從小到大都是個混不吝的性子,要多皮有多皮,童立誠那麼暴烈的性子都沒把他打好,照樣跟他爹對著乾。
童立誠打了一輩子仗,就拿童倦沒辦法,經常被氣的眉毛都豎起來。
鄧書儀眼裡的童倦一直是討打又桀驁不馴,從來沒有這麼眼圈紅紅委屈又可憐的樣子。
他這軟軟的一聲“媽媽”直接戳進了鄧書儀心坎兒裡。
“乖寶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鄧書儀立即扔了包包,坐在床沿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有點燙,是不是發燒了?是不是昨晚洗澡的時候著了涼?”
童倦做了一夜夢,累狠了,所以沒什麼精神,隻搖了下頭。
“你這孩子也不知道說,白長這麼大個兒,傻乎乎的還不如蘭澤。”
鄧書儀翻出一根體溫計讓他放嘴裡含著,“臉紅成這樣,要是發燒燒傻了我可不管你,就給你扔出去自生自滅當個小要飯的。”
童倦聽她絮叨的間隙偷偷把手伸進被子裡,隔著睡褲一咬牙摸了把尾椎骨,光滑堅硬毫無任何毛茸茸的跡象,他一愣。
難道昨晚真的是他做夢?
他尾巴呢?
昨晚那麼大一個毛茸茸的尾巴呢?
童倦不敢置信地又摸了摸,尾椎骨圓潤光滑,完全沒有長毛的跡象。
鄧書儀看他愣神,心疼的摸摸他的臉,“倦寶,不舒服要跟媽媽講,彆硬撐著去上學,反正課程也不難,上課晚幾天不要緊的。”
童倦被她驚呆了,心說就我這成績,晚幾天不要緊的?
鄧書儀看時間差不多了,取出體溫計看了眼,“沒發燒,可能是暖氣太高了焐的,也不知道把溫度調低點。”
童倦“哦”了聲。
鄧書儀問:“喉嚨疼嗎?”
“不疼。”
“頭?肚子?身上其他地方有哪兒疼嗎?”
童倦想了想,說:“沒有,哪兒都不疼。”
鄧書儀緩了一會,拎起包包看著他,收起剛才溫柔擔憂,吼道:“哪兒都不疼,那還不給我滾起來上學!就你這常年考零分的兔崽子,還敢給我裝病逃學!”
童倦被她吼得一哆嗦。
“起來就起來,這麼凶也就我爸要你。”童倦嘟囔著坐起身,不知道怎麼又想起顧鬆言,補了句,“顧鬆言還好不是你兒子,不然遲早被罵傻。”
鄧書儀笑了聲,“言言要是我兒子,我能舍得罵他?你以為他是你?”
童倦撇嘴,“早知道你就該生個女兒,到時候就把顧鬆言拐你家來當女婿,省得整天覬覦人家兒子。”
鄧書儀說:“你說什麼?”
童倦被她看的頭皮發麻,硬生生改口說:“媽您真是新時代女性的代表,利落乾練雷厲風行,關鍵是長得又美,我能做您兒子簡直太幸運了,下輩子還做您兒子,啾咪。”
鄧書儀被他哄得開心了,語氣也溫和了不少。
童倦摸了半天尾椎骨發現沒有異常,忍不住從床上蹦起來,“哈哈,我沒有!我沒有!”
鄧書儀剛走到門口,聽見聲音回頭怒吼,“腳!腳!”
童倦被她吼的一激靈當即從床上直直向後倒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打著石膏的那隻腳在床上,鄧書儀噗嗤一聲笑出來。
“整天校霸校霸,蠢成這樣還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童倦撓撓腦袋爬起來,被她笑的難受,“彆笑了彆笑了!您笑完就忘不許告訴顧鬆言啊!不然我……”
“嗯?”
童倦立即改口,“鬆言哥哥會笑我的,媽媽。”
鄧書儀點點頭,嘟囔著出去,“不知道哪裡來的莫名自尊,還不是個小兔崽子。”
校霸要不要自尊他不知道,在他媽麵前,他的確不要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