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囈(1 / 2)

童倦爬起來,洗漱完了又對鏡照了足足十分鐘,哼著歌下樓。

他就說人類不可能長尾巴,都怪他讓顧鬆言氣壞了,連自己長尾巴這種夢都能做。

到學校的時候正好午休。

童倦不想睡,撐著拐杖往體育館去,有人打球的話就坐邊上看看解解饞。

高中男生被學校限製的嚴,除了打球之外也沒什麼娛樂活動,找地方揮發一下沒什麼用處的精力罷了。

到門口的時候聽見爭執。

“我警告你,不聽我的話就等著跟你爸媽露宿街頭吧。”

徐恒推開男生手臂,咬著牙說:“就算是,你也要給我時間,他是什麼樣子你們不清楚?輕舉妄動我還有命?”

“他打了我弟弟,我就要卸他一隻胳膊,你不幫忙那就拿你的胳膊來抵,反正你家欠了這麼多錢,收你一隻手也不虧。”

童倦透過縫隙往裡看了眼,這人他不認識,沒穿校服不知道是不是學校的人。

徐恒手腕被緊緊掐著,好半晌沒說話,估計在做內心鬥爭。

“我再給你一周時間,隻要你能辦到我就把你家的賬一筆勾銷,不然的話……”

這句話擊垮了他的內心防線,壓低了聲音說:“我會找機會的,你彆上學校來找我,萬一被他看見了到時候彆說我不幫你。”

童倦無意聽彆人的八卦,撐著拐杖往回走,謹遵鄧書儀懿旨,不舞到自己臉上的絕不動手。

他慢慢往教室挪,二中的樓層比較高,台階也比彆人多了好幾層,對他這種殘障人士來說上樓十分費勁。

童倦硬是在十一月的天氣裡把自己弄得一身汗,尾椎骨莫名有點麻。

教室裡亂糟糟的。

童倦靠在門邊用拐杖杵了下地,“乾嘛呢你們?”

張乾回頭,“哎喲,金湯匙小王子您來了?不過您不用擔心,殘障人士的座位被我們學霸班長搬好了,您隻需要三步就行。”

金湯匙這個梗,是商經綸氣極了罵他的,班裡同學起哄的時候也拿他開涮,倒沒什麼惡意。

有同學疑惑,“哪三步?”

張乾手勢誇張,“第一步,走進金屋,第二步當個小嬌嬌藏好,第三步感謝班長幫你建好金屋。”

童倦一下子想到昨晚的夢,顧鬆言把他當成怪物鎖在金子做的牢裡,每天抓著他的尾巴,把他當貓一樣擼,無論他怎麼掙紮都逃不掉。

頭皮頓時炸了,伸腳朝張乾一踹,“滾蛋。”

張乾被他踹的一趔趄,差點把辛亦瑤絆倒,“哎喲學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事吧?”

“沒關係。”辛亦瑤捧著草莓到後門,“童倦,請你吃這個。”

草莓,這個季節的小奢侈品。

童倦不太想收,但當著全班人的麵不好拒絕,“謝謝你啊學委姐姐,改天請你吃糖。”

辛亦瑤臉紅了下,少女嬌羞因為一低頭體現的淋漓儘致。

童倦看了一圈教室,自動忽略了張乾那句金屋藏嬌,問辛亦瑤:“現在乾嘛換位置?門口的同學冷了要求的?”

辛亦瑤奇怪,“上次商老師在教室說的一對一幫扶計劃你忘啦?由一個好生帶一個嗯……就班長是第一名嘛,按照規則你跟他要做一段時間的同桌。”

童倦隱約記得是有這麼回事。

老師說話他一貫左耳進右耳出,不記得也不奇怪。

“上午你沒來上課,你的東西不是很多所以班長就順手幫你拿過去了,你是不是不高興了啊?”

不光九班,全校都知道童倦跟顧鬆言不對付,辛亦瑤喜歡他,小心打量著他的臉色怕他心裡不高興。

童倦把拐杖夾在咯吱窩,拿過辛亦瑤手裡的成績表,顧鬆言在第一名上懸著,他也沒找,往下一看最後一名毫無懸念是他。

“那下次如果我不考倒數第一或者他不考第一,就不用坐一塊兒了?”

辛亦瑤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但還是點了下頭,“如果不是相對的排名就不用做同桌了,我這次也沒考好,考了第二名,不然的話……”

“既然不想跟我做同桌很簡單,不考倒數第一就行。”

童倦一回頭,看見顧鬆言站在自己身後,依舊冷冰冰地沒什麼感情,手上沒纏紗布,有一道不太嚴重的傷痕。

“你就知道自己下次一定考第一?”

顧鬆言看著他,“不然呢?”

童倦被噎的說不出話,剛想說他又不是沒考過第二,話出口之前發現他確實沒考過第二,連小時候尿尿看誰滋得遠……

哦,顧鬆言從小就高冷,不跟他們玩這個。

他小時候倒是很想看誰滋得遠,但是顧鬆言不尿給他看,非常無趣。

顧鬆言走進教室,擦肩而過時看了他一眼,“跟我做同桌自卑了?如果不願意,我可以提出退出這個計劃。”

童倦心說:這人怎麼這麼欠揍。

辛亦瑤一聽他這麼說眼睛都亮了,“班長!”

顧鬆言一瞬不離地看著童倦,眸光淺淡透著一點譏誚,童倦磨了磨牙,“做就做,我還怕你了?我倒要看看是誰自卑。”

說完把書包往他懷裡一扔,撐著拐杖往前走。

顧鬆言略微蹙眉,但還是接住了他的書包。

書包上有一股淡淡的檸檬草氣味,童倦不用香水,是他家裡洗衣液的味道,清淡中帶著一股陽光少年的感覺。

顧鬆言想到昨晚順著窗戶被扔進來的幾管藥膏一卷紗布,正好砸在他手上,側頭去看的時候童倦躲在他家的花架下麵,偷偷摸摸跟做賊一樣。

顧鬆言本想逗逗他,但又覺得揭穿了他會惱羞成怒。

校霸要自尊,送個藥都欲蓋彌彰地順著他的窗戶扔進去。

辛亦瑤失望地看著兩人的背影,他還以為童倦會就勢拒絕,然後順延到跟第二名互換,跟她做同桌呢。

不過好在草莓他收了。

童倦把草莓放桌上,順勢從顧鬆言手裡拿過書包,看了看顧鬆言的手,又看了看,實在沒忍住地問出來,“喂,藥你乾嘛不用?”

顧鬆言垂眼看了下手背,“小傷而已。”

其實是他沒舍得用。

童倦第一次示好,雖然有可能是看了微信群裡那些話內心過意不去。

也許隻有這麼一次。

童倦撐著下巴,認真說:“受傷了不抹藥有可能會感染,到時候細菌繁殖你就會肌肉痙攣,就你這種身體素質不太好的搞不好會死。”

顧鬆言被他驚到了,“……你都是從哪兒聽說的?”

童倦想了想,“某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