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倦小聲問:“徐阿姨,您能當做剛才那句話沒說過嗎?”
“你覺得呢?”徐采柳反問。
其實就算童倦不說漏嘴她也差不多知道,童倦上次睡眼惺忪的下樓,那個親昵的樣子,鬆言房間裡也有不少不屬於他的東西。
“徐阿姨,要不然我再給您講個笑話,您就讓我把這個兌換走,好不好啊?”
童倦討好人這項他也是信手拈來,管徐采柳什麼表情,他就是見縫插針的討自己的好處。
“您不說話那我當您答應啦。”童倦站起身走到顧鬆言身後去,然後蹲下去被他擋的嚴嚴實實,“這個事情太丟人了,我得先把自己藏起來,徐阿姨您聽了不要告訴彆人啊,也不許顧鬆言跟彆人說。”
徐采柳早就想讓他滾,但卻莫名覺得心裡積壓的陰霾稍稍散去了一些,遲疑幾秒沒顧上拒絕,童倦已經開始說了。
……
徐采柳:“噗……”
童倦從沙發後麵歪頭探出來,“徐阿姨您笑啦,看來我這個糗事真的很丟臉,不過既然能讓您開心那就算啦。”
顧鬆言忍著笑,將他從沙發後麵拽起來坐在沙發上,看他眼睛亮亮的像是藏了星星,幾乎忍不住想抱住,但礙於時間地點,隻好克製住。
以口型跟他說,“傻乎乎的。”
“徐阿姨,那我能把跟顧鬆言一起住的那個秘密換回來嗎?”
徐采柳看著他,思緒驟然回到了他們小的時候,那會她是真的很喜歡童倦,和鬆言完全不一樣的調皮性子,會哄人卻也乖。
他長了這麼大,仿佛還是小時候那樣,皮、也乖,會討好人。
童倦之所以能這樣仍舊保有小時候的赤誠乖軟,因為他從來沒有真正經曆黑暗,應沛那次綁架相比較鬆言從小承受的東西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徐采柳不說話,童倦當她默許換掉了,好像真的能替換掉記憶一樣。
他在醫院呆了一晚上,早上跟顧鬆言下去幫徐采柳買早飯,回來時看到趕回來的鄧書儀一起上了樓。
“你這孩子,昨天晚上回來也不跟我說實話,采柳一個人住院也沒個人照顧。”鄧書儀斥了童倦兩句,又問顧鬆言請沒請護理。
“請了。”
“那就好,你們兩個小孩兒懂什麼,而且也不方便,下次要找……呸呸瞧我說的,沒下次了。”
到了病房門口,鄧書儀伸手敲了下,“采柳,我進來了啊。”
徐采柳坐在病床上往外看,聞言回了下頭,神色很淡的點了下頭,“我隻是一點小問題,麻煩你了。”
“哎呀你說這個乾什麼,咱倆什麼關係你還跟我客氣,什麼麻不麻煩的我照顧你那不是應該的嗎?”鄧書儀使了個眼色給兩個孩子,“瞧瞧你們倆身上都快臭了,回家換件衣服睡一覺再來,這兒有我呢。”
顧鬆言看向徐采柳,“我先回去幫您哪一些東西,下午過來。”
病房門關上,鄧書儀從櫃子上拿了顆橘子開始剝,花兒似的放在徐采柳手上,“挺多年沒一塊兒喝過下午茶了,希望你還喜歡吃橘子。”
徐采柳手指不動,仍舊看著窗外,“早就不喜歡了。”
“這兩個臭小子,這麼大的事兒沒一個人告訴我,鬆言就算了一直這麼個冷性子,童倦這個兔崽子也不說,回去再教訓他。”
徐采柳:“沒那個必要。”
“采柳,我不知道曾經做過什麼讓你這麼恨我。你知道我這輩子沒求過人,連低頭都沒有過。”鄧書儀站起身,走到徐采柳視線的方向,輕輕朝她低下頭。
“童倦能不能求得你的認可靠他自己本事,我不會幫他說話,但是有一條。”鄧書儀站起身,不卑不亢道:“我兒子不是單戀,他們兩情相悅,沒有人是天生要卑躬屈膝的。”
“他的性子你一清二楚,被立誠打的後背都腫了跪在院子裡都不肯說一句軟話,他的驕傲是因為喜歡才低下。”
徐采柳輕聲嗤笑,“喜歡。”
“低頭?鬆言從八歲開始就在保護你兒子!他欠鬆言的永遠都還不清!”徐采柳猛地坐起身,橘子滾到地上。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也不想隱瞞,看向窗外將她知道的事情泄恨一般說出來,那種類似報複的快感充斥胸臆,徐采柳積壓心底多年的怨懟仿佛一瞬間找到了出口。
鄧書儀呆立原地,她更覺得暢快,“你的兒子就金貴,我的兒子就草芥都不如,連出生都是為了要守護他,現在他說喜歡,我就要把兒子拱手交出去,鄧書儀,你們一家未免也太自私了!”
“我……我不知道。”鄧書儀真的不知道這麼多。
當年童立誠帶回來一個孩子,跟他說是從一頭狼嘴裡搶回來的,看著怪可憐總不能扔了。
彼時他們剛結婚,童立誠還怕她不答應,擔心鄰裡說閒話。
鄧書儀當時還說:“我說他是我兒子這就是我兒子,誰敢在他麵前說不是我親生的,老娘把他祖墳都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