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娘家人和夫家人(2 / 2)

相親事件簿[綜] 龍頭鍘 17058 字 3個月前

的場靜司看著她陡然睜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跟著笑了起來。

女孩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證明這個孩子看不到他身後飄浮著的式神,也就是說,她不具備“看見”的能力。

但一貫緊跟在他身邊的式神,卻在女孩剛才氣場浮動的瞬間,有意無意的閃開了——這同樣證明,他在走廊上感受到的那股氣息並不是錯覺。

這隻幼鳥,確實具有讓汙穢之物退避的能力。

這年頭混超自然行當的,其實就屬抓鬼的活最不好乾的,受監管多還有人搶生意,而除妖師次之。

最吃的開的,是祈福驅邪那一掛的。

不管信還是不信、不管有沒有問題,多的是人、尤其是達官貴人,願意大把大把的砸錢買心理安慰。

多麼奇妙啊,除妖師幾乎是讚歎著伸手摸了摸這隻小鳥的發頂。

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卻被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恐懼著。

——這丫頭要是教好了,怕是能成不少大事呢!

其實就算成不了大事也無所謂。

像是看著自己地裡的蘿卜一樣,的場當家的懷抱著被這神態催生出的奇妙耐心,欣慰的順起了她暖棕色的頭發:因為沒有看見的能力,這孩子就算進了的場家,也不會被另一個世界影響太深,所以這個姑娘,注定了是的場家道場裡唯一可愛的、正常到招人喜歡的孩子。

當然,按現在的情況看,很可能也是最來錢的那個。

鈴木園子此時已經沒有餘裕計較這人為什麼要摸她腦袋了,她半清醒不清醒的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除妖師”這三個字!

於是她強自甩了甩頭,揉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貌似脾氣、順毛也很讓人舒服的男人。

長發——嗯,很飄逸

手上纏了繃帶——哇塞一看就很專業。

半邊眼睛上覆著符咒——天呐充滿了神秘氣息,看著太可信了!

緊接著,這位看著就很可信的除妖師先生,便用溫和到讓人昏昏欲睡的好聽聲音,親切的問她說:“你平時,有沒有感覺到身邊有哪裡不對勁?”

的場靜司畢竟是道場的當家,大小見到的新人也不少,正是見多了因為“看不見”就“不相信”的人,所以想拐人之前,最起碼得先讓對方確定你不是個騙子。

就算“對方”是個看起來就賊好騙的幼鳥也一樣。

這點應該很簡單,畢竟就算看不到,這女孩也是個具有能力、而且能力還挺強悍的人,對於那些個東西,多少應該會有感覺。

比如她走到陰暗的地方也不會寒冷,或是偶爾遇到臟東西,會突然難受一瞬間接著就輕鬆起來,再比如,她或許會對某位神明的神社有些微妙的感應和喜歡。

他話音一落,鈴木園子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他居然看出來了!

——媽呀這都十七年半了!

——這是第一個說她周圍有問題的人!

然後她唰一下就哭了。

真的是唰的一下,她本來就做完了哭前準備,這會兒眼淚說流就流。

園子抽著鼻子,看的場的眼神充斥著滿滿的信任和終於找到救星的慶幸,那種純粹的熱烈,甚至讓的場靜司產生了自己在她眼裡,簡直就是個無所不能的神的錯覺。

啊呀,看來這還真是個委屈慣了的孩子呢,除妖師大當家好笑中還多了那麼點心疼——畢竟以後就是他們家地裡的蘿卜了。

所幸這種有童年陰影心理壓力的孩子最好忽悠,的場靜司打從一開始,就覺得她哭的樣子滿招人疼的,這會兒更是毫無芥蒂的產生了想給她順順鳥毛的衝動。

哪知道這女孩哭著哭著,就自顧自的低頭揉起了眼睛,等她勉強平息住哭腔,就可激動的想去拉的場靜司的手。

在這個仿佛雛鳥找到了人生導師的溫情場景中,半醉半醒的雛鳥小姐急切的扯住了“人生導師”。

她問:“大師,你看我這樣還有救嗎?!”

——之前她就懷疑自己的人生出現了某種錯誤,什麼鬼啊這都是,但凡碰上個未婚夫,就又是哥出走、又是爹猝死、又是飛機失事上交國家的!

後麵這兩個能逃過一劫,怕不是因為打從一開始人生就是個悲劇的緣故呢!

“我這到底是個什麼症狀啊大師?”

園子吸了吸鼻子:“是爛桃花?假桃花?還是我根本就沒有戀愛運?或者是注定了沒有子嗣運,乾脆影響的連婚都結不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悲從中來,把的場靜司的手背捂到自己眼前,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我就想招個合法勞工而已,怎麼就那麼難呢……”

的場靜司讓她咋呼的腦仁疼,心說醒過來了確實挺吵,還吵的有點煩人,但他同樣迅速曲起手指,順勢在女兒眼角那圈嫩生的粉紅色上點了點。

她沒有任何異狀。

不過,戀愛運差啊……

的場當家的不動聲色的抽出被糊了一把眼淚的手,又捏著她的臉頰肉晃了晃:這估計不是爛桃花的問題,這是性格決定命運啊我的傻姑娘。

這一聲不輕不重的歎息反而被園子敏銳的捕捉到了,她臉上的表情瞬間換到了更委屈的頻道,明明挺高挑的一個姑娘,皺著臉的時候整個人卻小成了一團。

然後堅強的鈴木園子小姐深吸一口冷氣,鎮定的坐回了原位。

她說:“大師,你跟我說實話。”

園子一本正經的坐好,目光灼灼的盯著的場靜司不鹹不淡的麵孔:“我這個問題到底有沒有救了?具體過程有多麻煩?”

像是怕被唯一看出了端倪的救命稻草拒絕,她強調說:“成本什麼的可以不用在意,錢和材料你隨便開,我保證說到做到!”

話音一落,她又立刻伸出三根指頭指天,義正言辭的強調:“我發誓!”

的場靜司一直覺得她小,現在真是覺得她又傻又小,這個樣子看著不止不嚴肅,簡直跟拿著雜誌上的星座指南,用力推算自己將來的丈夫是誰的小學生一個樣。

傻姑娘你才幾歲啊……

居然想談戀愛想成這個樣子了嗎?

的場當家的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總覺得與其給她講什麼“另一個世界”的,不如乾脆承諾她【隻要加入的場家的道場,就給你發個男朋友】這種話呢……

想到這裡,他自己先笑了。

鈴木園子正小心翼翼的盯著他,一看這神情,頓時靈光一閃!

對哦,這種有真本事的大師接活肯定不便宜,問題大的話可能還要損元氣,必須特彆貴才對!

她現在看起來就是個普通女高中生,大師估計根本就不相信她的決心!

一想通這點,鈴木園子瞬間就想掏身份卡以證身家。

結果她從上到下翻了一通,無言的發現自己現在孑然一身:彆說身份卡了,學生證都沒有一張的。

的場靜司回神時,小雛鳥義正言辭的揪著他的袖子,嚴肅的說:“我叫鈴木園子。”

當家的被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堵的一愣,複又覺得她這樣緊盯著人家非要要個回應的樣子,認真的意外招人喜歡。

想到這裡,除妖師心裡不由的開始思索:她的能力確實值得培養,但的場靜司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人,他現在是覺得這女孩挺可愛是真的,可一旦讓他來教,他必然是會嫌棄她嬌氣、愚笨、或是吃不了苦。

長久相處下去,必然兩看相厭。

他難得遇上個好玩的孩子,損壞了這份心情就可惜了。

——與其扔到道場,不如直接定個師傅留在本宅,讓七瀨去煩惱課、程同她兩看相厭,自己閒著沒事逗逗孩子就挺好。

然而“孩子”因為等不到回應,更加認真的拉了拉他,白皙的手指頗具力道的指向窗戶的方向,點著遠處燈火通明、仿佛要直通雲霄的光柱,一字一頓的重複說:“我的鈴木,就是那個鈴木。”

窗外有煙火升空,熱烈的彩光亮起了又消逝,的場當家的瞳孔,在燈火明滅的瞬間收縮了一圈。

大部分人習慣了管那座高塔叫東京塔,因為超乎尋常的高度,英文的假名稱呼就成了天空樹,但的場靜司因為姑姑的緣故,倒是額外注意過:那座堪稱東京地標的高塔,其實正式的英文名是“bell tree”。

意為鐘塔,或者稱鈴塔。

更直白的說,那就是鈴木塔。

朋子的支持招贅的重點,就是為了找個合法勞工,這個勞工能不能乾老公的活,她其實無所謂。

女兒說好,她也就覺得好。

於是第二天,當她們再一次約在某個甜品店見麵時,鈴木園子小姐麵色嚴肅的清了清嗓子,問西門:“你看我……還順眼不?”

西門不明所以:“嗯?”

鈴木園子被他一看,似乎意識到這個開場不夠氣勢,乾脆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當回事,自顧自醞釀了一會兒,用仿佛新聞播報一樣的官方腔調開口說:“經過這六個月的相處,我們對對方都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她很有氣勢的強調:“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西門從架子上取了塊餅乾,雖然不明就裡、但已經十分熟練的跳過了內容,淡定的說了句:“謝謝。”

園子被他的回答堵的一愣,下意識跟著說了句“不客氣”。

西門於是拿夾子去比劃最上層的草莓蛋糕,問:“要不要吃這個?”

園子腦子裡瞬間隻剩一盤草莓,眼睛亮晶晶的點頭:“要的!”

半個小時後,鈴木園子抱著店家準備的枕頭犯困,麵前放著一碗堆成了小山的冰粥,終於再次想起了被草莓打斷的話題,懶洋洋的蹭了蹭枕頭。

“我說總二郎啊。”

她換了個稱呼:“你要沒有意見,我們就定下來了好不啦……”

西門也被這股甜氣熏的頭昏腦漲,同樣懶洋洋回答:“定什麼?”

“婚啊,”園子打了個哈氣:“這都大半年了,再耗下去還不夠浪費時間的,你早點開始乾活,我這邊就可以看情況開始刪減課程了……話說你不討厭我吧?”

西門跟她一個姿勢趴在桌麵上,側過頭來看著她,老半天了硬是沒看出一點嬌羞和忐忑。

那副樣子與他一開始想象中的、那個【一直無理取鬨強人所難卻不自知】的情況相去甚遠,不過——他像是被傳染了一樣也跟著打了個哈氣,慢悠悠的想:在某些方麵不自知這一點,其實還算準確。

因為沒等到答案,園子終於舍得挪挪腦袋,下巴頦抵著桌麵搖了搖頭。

“西門?”

西門正笑眯眯的看著她:“我隨時都可以上任的啊,鈴木夫人。”

——其實我還蠻喜歡你的呢。

“那就好,”像是擔心的事情終於有了著落,她突然又精神了起來:“接下來大概要安排身體檢查,照我母親的意思似乎還要去拜神,然後準備課程……你今年畢業之後要換學校嗎?還是繼續上英德?”

西門想了想:“再說吧。”

“也好,”鈴木園子掰著指頭開始算日子:“我還有一年上高中,要是不做繼承人,那就可以繼續讀帝丹,帝丹沒有升學壓力的話,我明年除了私人課程,剩下的時間基本就空下來了……”

“你是空下來了,”西門總二郎好笑的看著她:“不過那樣的話我會忙起來吧,所以也沒辦法陪你玩了。”

園子無滿不在意的擺擺手:“這個無所謂,小蘭會陪我。”

西門現在一聽這個名字就有點涼,但鈴木園子的神情實在是過於坦蕩,直白的甚至有種能催生他人罪惡感的懵懂,搞得他不上不下隻能默默的強行忽視。

“去哪裡?”

“大學城吧……”

“哈?”

西門總二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去那裡算哪門子的遊玩啊,我還以為你準備去國外呢。”

“主要目的其實也不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