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可那話中內容,卻令人渾身發冷。
“你我交往,你借我錢財權勢,我則享受你的服務。”
“各取所需,如是而已。”
“我本以為這段關係還能持續一段時間,不過看來你已經開始看不清這筆交易的本質了。”
顧言蹊拉上背包拉鏈,轉過頭看向楊天逸。
他分明沒有對方高大,可抬頭看著楊天逸的時候,卻像是高高俯視著對方,凜然不可侵犯。
“既然如此,你我大可一拍兩散,我並非隻你不可,隔壁房間那個道士就長得不錯。”
“還有,不必求我,若我有辦法,早就從這裡離開了。”
楊天逸顫抖著嘴唇,他驚駭的看著顧言蹊,就像從不認得這個人一樣。
過往的那些溫柔順從,那些小意奉承,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牢牢的套住了這個單純無知的小少爺,可沒想到被套住的卻是自己!
顧言蹊那雙黑亮的瞳孔下,他所隱瞞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他整個人就像是**的站在對方麵前,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可他的心臟卻忍不住跳動起來。
那種威脅的感覺,那種溫順與冷漠的反差感,楊天逸忍不住頭皮發麻,他近乎癡迷的看著顧言蹊,就像是看著一件稀世珍寶!
可這件稀世珍寶卻說要離開。
不!
不可能!
楊天逸像是賭徒一般,衝了上去,他抓著顧言蹊脖頸上帶著的小藥盒,拽斷繩子,緊緊的握在手裡!
“言蹊,你要相信,我是真心愛著你的。”
他急促的喘息著,用癡迷炙熱的眼神看著顧言蹊。
那蒼白的臉色,青紫的唇瓣,冷淡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化為致命的誘惑!
當顧言蹊扯開偽裝的麵孔,楊天逸才驚覺自己是如此愛著對方。
“你離那個道士和警察遠一點,等我們從這裡出去,我們好好過日子!”
顧言蹊冷淡的看著他手中的藥盒,臉上的表情沒有分毫波動。
“或許你並不如我想象中的聰明,楊天逸,你我就此彆過吧。”
他背起背包,越過楊天逸,看了看他耳後越發暗淡的符文,朝著外麵走去。
竟是分毫沒有在意那個藥盒。
當天下午到第四天中午再沒有發生什麼怪異的事情,但大雨依舊未停,這讓眾人對於警方的救援速度充滿了擔憂。
趁著午後最明亮的時刻,穆璟、顧言蹊帶著卓航在大廳裡張貼符籙,根據張建安的描述,何盈麗化為的厲鬼其能力著實難以估計,多做些準備總是沒錯。
米柳從香甜的午睡中驚醒,他坐起身,左右看看,心頭一驚,連忙推了推身旁的同伴。
“老高!醒醒!荔枝呢?”
略顯文弱的男生從睡夢中驚醒,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沒走遠吧,我都聽到她的聲音了。”
米柳一聽,連忙靜下心來,凝神聽去,果然聽到有女人在哼著曲調模糊的歌。
他鬆了口氣,拍了拍結實的胸膛,道:“還好沒出事,奇怪,這聲音怎麼從樓上傳來的?她難道回去拿東西了?”
一想到二樓三樓的慘狀,兩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都不由得抖了抖,米柳說:“還是上去看看吧,荔枝一個女生,不安全。”
高文輝點了點頭,二人整理好被子,就朝著樓上走去。
米柳、高文輝、寧荔是同一所大學的學生,他們三個人的父親曾經在同一家旅行社上班,相互認識,因此他們的關係也很好。
這次聽到墓山重新開放旅遊項目的消息,再加上小時父輩曾經為他們講過在那裡帶隊旅遊時的經曆,這讓三個大學生立刻按耐不住心思,也跑了過來,卻是沒想到原本普普通通的旅遊,竟是這般血腥。
“咱們兩個先彆爭了,都說不準能不能或者出去呢。”米柳摸了摸一頭板寸,臉拉得老長,“等咱出去了,咱可不會把荔枝讓給你。”
高文輝推了他一把:“不吉利的話少說,再說了我用得著你讓?荔枝和我那是兩情相悅!”
二人都快走上二樓了,突然聽到有女人悅耳的聲音:“你們上二樓乾嘛?”
兩人低頭一看,卻是寧荔站在下麵。
“荔枝你不是在唱歌嗎?”
“什麼啊。我就是去了趟廁所,再說今天也沒人上二樓去啊。”
女人的哼唱聲仍在耳旁,兩個大小夥子卻白了臉色。
米柳拽著高文輝匆匆忙忙跑下來,腳下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東西,他也不在意,隻顧著衝下去。
“哎呦!”
一個房客抱著雜物走過來,正好被米柳踢到的東西砸了個正著。
房客低頭一看,是個破爛的沙包。
他鬆了口氣,有點生氣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大學生:“你們怎麼又把它拿下來了,不都說了扔出去嗎。”
一麵說著,房客一麵低頭撿起沙包,想要扔到角落裡。
——遊戲開始……
怨毒的女聲從四麵八方響起,那房客的動作立刻停止。
米柳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連忙上前去接那沙包。
“我來扔。”
他的手碰到那房客,對方的身體突然大幅度抽搐起來,就像是被人大力毆打一般。
“喂!你怎麼了!”
米柳一驚,連忙想要將那人製住。
可他伸出的手撲了個空。
血紅色占據了整個視野。
熱騰騰的鮮血濺了滿身滿臉,寒意滲透進骨縫隙,那寒冷如此強烈,就像是將身軀裡那流淌的血管也凍上了一般。
遊戲開始。
悅耳的女聲輕輕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