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偉彎彎嘴角,放下茶碗,四處看了看,“馬管事這屋裡當真輕簡,可見是個廉潔奉公的。”
“不敢,不敢,”馬廉垂首,“奴才們給貝勒爺辦事,自當潔身自好,否則下麵的人有樣學樣,這府裡麻煩事兒就多了。”
蘇偉笑笑,“馬管事是有事兒想問咱家。”
馬廉愣了愣,尷尬一笑道,“瞞不過蘇公公,奴才實在是心裡放不下,還請蘇公公不要見怪。日前人參和賬房的事兒不知蘇公公有沒有眉目?近來奴才常看蘇公公在排房這兒轉悠。不知這犯事兒的到底是誰?可有漢軍旗包衣在裡頭?”
蘇偉抿了抿嘴角,“咱家也隻是懷疑,尚無證據,咱們偌大的府邸有這些事兒也屬正常,馬管事不用太過擔心。如今馬管事添為四爺府二管事,應當為府裡的差事多操操心,這漢軍旗包衣佐領的擔子可放一放了。”
“是,是,蘇公公教訓的對,”馬廉半站起身,為蘇偉添茶,卻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倒了一半的茶水灑到了蘇偉身上。
“哎唷,蘇公公,沒燙到,”馬廉一陣手忙腳亂,從桌下屜子裡拽出塊布巾為蘇偉擦著衣擺。
“沒事兒,沒事兒,”蘇偉接過布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漬,茶水不算燙,量也少,根本談不上燙傷。
馬廉的格外殷勤倒是讓蘇偉有些不好意思,“馬管事不必緊張,咱家沒有那麼嬌氣,”蘇偉笑著把布巾遞回給馬廉,原本彎著的眉眼,卻是一皺。
回到東小院,大管事老格帶著兩個人跪在東小院門口,其中一個正是剛安。
張起麟迎上蘇偉,壓著聲音道,“你在排房那兒轉了這幾天,咱們一堆兒撈了兩條大魚。剛安急於賣掉被他掉包的人參,被咱們堵到了當鋪門口。另一個是賬房的愛新,拿著咱們府裡的銀子出去放貸,最近因著被查出來四處要錢,鬨得鄰裡皆知,被老格一嚇也認了罪。”
蘇偉一愣,轉頭看著張起麟,“賬房的事兒是愛新做的?跟馬廉沒有關係?”
“馬廉?”張起麟眨了眨眼睛,“犯事兒的都是老格下麵的滿軍旗包衣,沒有馬廉的人啊。”
蘇偉抿了抿唇,沉思片刻,“讓蕭二格派人跟馬廉幾天,這人不對勁。”
傍晚,臥房內,四阿哥盤腿坐在床上,無語地看著擺了滿地的布料箱子,各種料子被蘇偉翻得亂七八糟。
“你到底在找什麼?”四阿哥拉長著聲音問道。
蘇偉一臉苦悶,把一匹蘇繡摔到一旁,“怎麼就找不到了呢,那種質感,我肯定摸過的。”
“什麼質感?”四阿哥皺起鼻子,“咱們睡覺好不好,你翻了一個時辰了。”
“不行,我必須找到!”蘇偉揉揉發麻的腿,扁著嘴打開最後一隻箱子,當頭一塊兒淡綠色緞布疊在上頭,蘇偉眼睛一亮,上手摸了摸,“就是這個!”
四阿哥探頭看了看,“這是倭緞,額娘賞下來的。”
“就是這個,我在馬廉那兒見過,他從屜子裡抽出來的布料,雖然不大,但就是這種緞子,”蘇偉篤定地道。
四阿哥愣了愣,“怎麼可能?倭緞在宮中也不是常見的東西,江寧織造一年才製六百匹。”
“所以我說很奇怪啊,”蘇偉拎著布料站起來,“這緞子我摸過,庫房的差役跟我講過,這緞子染法特彆,是先染後織的,我記得很清楚。”
四阿哥微微隆起眉頭,張起麟正在此時躬身而入,“奴才給主子請安。”
“起來,什麼事兒?”四阿哥眯起眼睛道。
張起麟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蘇偉,“回稟主子,蕭二格今兒下午聽從蘇公公吩咐,派人跟著馬廉出了趟門,發現他在榮豐酒樓秘密地見了一個人。”
“誰?”蘇偉率先問道。
張起麟偏了偏頭,“倒是個咱們的老熟人,蘇公公還記得大阿哥曾經的貼身太監,何舟嗎?”
蘇偉一愣,何舟他怎麼會不記得。不隻是阿哥所共事的情分,曾經在飄香樓,他還與何舟、德柱一起吃過飯。康熙三十五年,隨軍征討噶爾丹的校武場上,蘇偉與何舟是唯一沒給主子丟人的兩名太監。在那之後不久,福化為了保護蘇偉死了,何舟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請牢記:玫瑰網,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27760020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