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安郡王病逝(1 / 2)

康熙四十五年

十二月初六,八爺府

一間偏僻的院落,張氏靠在內室的軟榻,臉色沉鬱,進出的奴婢們都閉緊了嘴,匆忙乾完自己的活計後速速離去。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巧見狀,默默端出食盒的藥碗,試了試溫度後走到榻前,“小主,這藥再放涼些該苦了,奴婢伺候您用了。”

張氏瞥了一眼藥碗,又抬頭看了看巧,沙啞著嗓子道,“荷卉呢”

巧身子微微一僵,低下頭道,“荷卉姐姐早幾日買通了婆子,到佛堂去伺候了。”

張氏沉默了片刻,輕聲一笑,伸手接過藥碗,未再多問。

“姐姐倒好生悠閒”

隨著一聲笑語,張氏臉色一變,抬頭隻見烏拉那拉氏扶著侍女的手臂掀簾而入。

“你來乾什麼”張氏將藥碗遞回巧手,神態驀地冷峻起來。

“姐姐怎麼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嘉怡自顧自地坐到軟榻另一頭,讓尾隨而來的侍女們把幾隻錦盒放到桌,“妹妹是想著,近些日子福晉不在府,無人照顧姐姐的身子,特地過來看看的,”說著揚手示意繡香,將盒子一一打開,“這些是阿膠是山東進貢來的,都是貝勒爺新賞下的,還有那血燕,平時很少見的品質”

“行了,”張氏打斷嘉怡的話,“我不稀罕你的東西,也不稀罕你來看我,帶著你的阿膠燕窩趕緊滾”

“你大膽”

繡香剛想出言嗬斥,便被嘉怡抬手製止,“我與姐姐說說話,你們都出去。”

“是,”繡香俯了俯身,帶著一眾侍婢走出了堂屋。巧見狀,看了兩眼張氏,也跟著走了出去。

嘉怡撿起炕桌的糕點嗅了嗅,微笑著對張氏道,“貝勒爺雖說命令下人們照看姐姐的胎,但這幫做奴才的總是犯懶懈怠。這點心如此油膩,怨不得姐姐沒胃口。”

“你少假惺惺的了,”張氏眼角微濕,瞪向嘉怡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你彆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從我碰巧看到繡香身的藥瓶開始,你便把我拉進這漩渦,替你報複貝勒爺、報複福晉,最後還要替你頂罪現在,我已經落到了這番下場,你還想怎麼樣”

嘉怡擺弄著盤的白糖糕,嘴角微微勾起,“姐姐既然如此聰慧,怎地不在貝勒爺麵前一一陳情呢憑福晉對我的怨憎,我的下場肯定不會姐姐好的。”

張氏彆過頭,麵色清冷,沒有回答。

嘉怡一聲輕笑,摘下帕子擦了擦手,“我來替姐姐回答。因為姐姐最清楚福晉的個性。當時,若福晉占了風,即便姐姐說出實情,也是難逃一死,最多留個好聽的身後名罷了。”

張氏抿了抿唇,嘉怡繼續道,“可我不同了。在那個屋子的三個人,隻有我,有救姐姐的可能。當然,也是姐姐有福氣,身懷六甲,讓妹妹有了由頭替姐姐求情。”

張氏深吸了口氣,慢慢轉頭看向烏拉那拉氏,嗓音低沉,“你為什麼要害我當初利用你的是福晉和毛氏,我沒有絲毫參與,你為什麼要算到我頭”

“為什麼”嘉怡緩緩一笑,“當初,我也問過很多為什麼。跟貝勒爺作對的是雍親王,為什麼要利用我嫁給雍親王的是我姑母,為什麼要欺辱我”

嘉怡扶著桌沿站起身,慢慢地走向窗口,“可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呢若當真要追究原因,恐怕是你毫無還手之力。”

張氏一眨不眨地盯著嘉怡,嘉怡轉過身來衝張氏輕鬆一笑,“其實,姐姐起我來,要幸運很多。不說,姐姐懷著貝勒爺的孩子,是姐姐的娘家也好好地立在那兒。可我呢,擔著烏拉那拉氏的名頭,卻再也回不到那個門庭了”

張氏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後抬頭道,“你今天,到底是為何而來”

嘉怡重又坐到軟榻,看向張氏的眼神帶著一絲了然,“妹妹今天過來,其實隻想問姐姐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張氏垂下頭,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嘉怡目光悠遠,理了理裙擺道,“瓜熟蒂落後,姐姐還想不想要自己這條命了” 丁芪站在藥架前,一遍遍試著自己的新方子。

另一邊,兩位年紀稍長的太醫結伴而入。

“這藥性若是浸淫久了,確實難以根除,”留著一縷羊尾須的嚴太醫道,“更何況是從男根而入,肌體防禦尤弱。”

“這點老夫也想到了,”花白著辮子的紀太醫歎口氣道,“隻是我那徒弟醫治的是八貝勒的得意門生,這若是治不好難以交代啊。否則,我也不會勞煩舊友為我費心。”

“哪的話,”嚴太醫捋了捋胡須,眼光撇到藥架前的身影道,“不如這樣,我們問問丁芪。他雖入太醫院不久,但雍親王那場疫毒之症,他功不可沒,連顧院判都被壓了一頭。這種散毒解藥之學,你我想必不如他擅長。”

“這個”紀太醫稍有猶豫。

嚴太醫見狀,微微蹙起眉心,略一思索後試探道,“老友若是擔心丁芪的背景,大可不跟他說明前因後果。隻把藥粉給他查驗,看他能否製出好的方子。若是製出來了,你我再根據病患的身體稍加調節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