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什麼?”蘇偉百無聊賴地應了一聲,一隻手還撐著下巴。
“那個,”張起麟搓了搓兩隻手,“賬房讓我來問問你,這入夏的衣裳,今年要做幾身?”
蘇偉眉頭一皺,“這我怎麼知道,去問福晉啊,照往年的做唄。”
“可是,”張起麟猶豫了一下,蘇偉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賬麵上的銀子,好像不太夠了,”張起麟咧了咧嘴,“今年莊子上的收成都不大好,王爺也沒再往府裡拿銀子,所以……”
吉盛唐
蘇大財東直愣愣地盯著桌上僅剩一萬兩的銀票,杜宏坐在他對麵,都不敢伸手了。
“財東不用太在意,這銀子嘛,賺了就是拿來花的。”
想著還有幾批生絲等著付賬,杜掌櫃毅然決然地戰勝了恐懼,一把抓起銀票,“財東放心,我這就給本家寫信,讓東家他們送銀子來,這兩年咱們在蒙古的收益是一年比一年好了。”
“遠水解不了近渴啊,”蘇偉把著額頭,往桌上一靠,“王大哥走之前還說,商隊要再往大擴一擴呢,我也沒想到今年會這麼緊手。”
“這做生意嘛,一時倒不開都是正常的,”杜宏往前湊了湊,“要不然,咱們找人先借一借,再把賬收一收,怎麼都能撐過這一陣。”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蘇大財東長歎了口氣,“沒想到,我蘇培盛叱吒京城這麼多年,到頭來竟然要管人借錢!”
“誰要借錢啊?”門口傳來一聲輕笑。
屋內的人看過去,尹勝容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蘇偉撇撇嘴,“你們那琴行看起來很閒啊。”
“誒,財東,”杜宏小聲地對蘇偉道,“尹琴師的琴行現在在京裡很有名頭呢,不少達官顯貴都愛往那兒去。”
蘇偉哼了一聲,尹勝容揚著下巴走到他身邊,“我可是來給你介紹生意的,說不定能幫你解決燃眉之急呢。不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什麼生意?”
旁觀的杜掌櫃十分驚異於蘇大財東的變臉速度,現在他正捧著茶,乖巧地給人捏著肩呢。
“算你識相,” 尹勝容翹了翹嘴角,“說起來,這生意,我估計也隻有你敢接。”
“哦?”蘇偉眨眨眼,“什麼生意?”
尹勝容轉過頭,語氣意味深長,“宮裡的生意……”
二月中旬
天氣已漸暖,準噶爾還未有異動,但邊關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
而就在此時,邊關右衛將軍費揚固突然上奏,因舊疾複發,無法處理事物,怕耽誤軍情,請求解任。
萬歲爺應允,下令將右衛等處兵,交與散秩大臣祁裡德,額駙格勒爾等共同管理,又令都統穆賽馳驛前往,總理軍務。
本來,這隻能算一次平常的軍事調動。但是,萬歲爺在聖旨上的最後一句話,讓眾皇子權臣心中起了一陣波瀾。
康熙爺明道,待大軍進兵時,會另派大將軍給與印信。
鹹安宮
李佳氏端著茶碗走進書房時,二阿哥正站在書案後練字。
這一陣,二阿哥的身體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樣單薄多病,人看起來似乎也精神了不少。
李佳氏很欣慰,縱然這一放小小的天地分外狹窄逼仄,但終究,沒有真的將他們逼入死路。
“呲——”
莫名地一聲響,讓李佳氏一愣,她快步走到桌前,隻見好好的一張大字最後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紙,”李佳氏抬手一摸,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無礙的,”胤礽溫和地笑笑,修長的手指在破口處按了按,勉強補上了最後一筆,“也是我下筆太重了。”
李佳氏抿緊嘴唇,刻意避開了那支用舊的毛筆,強彎起嘴角道,“爺喝碗茶吧,是弘皙送來的呢。他知道您愛喝新茶,剛得了賞就托了人送來的。”
“不要總讓弘皙惦記著我,”胤礽用布巾淨了淨手,端起茶碗聞了聞茶香,“他自己過得舒心就好,讓人告訴他,我們這兒什麼都不缺。”
“爺放心吧,我早交代過了,”李佳氏笑笑,“就是那孩子一貫孝順,送罐茶而已,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二阿哥抿起嘴角點了點頭,低頭飲了口茶,“福晉的身子這幾日好些了沒有?太醫有再來看過嗎?”
“看過了,”李佳氏溫和地道,在鹹安宮相依為命這麼久,她和福晉石氏之間的隔閡也慢慢消於無形了,“福晉就是身子虛,太醫開了些養身的藥,我見這幾日人精神多了。等天氣再暖和一點兒,大概也就能好了。”
“那就好,”胤礽飲儘一碗茶,慢慢走到窗邊,“又快到春天了,不知什麼時候會下第一場雨……”
作者有話要說: 一寫太子我就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