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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蘇培盛了 一渡清河 12981 字 6個月前

“這事兒也奇了,這麼大一座山,就鬆了那麼一塊兒石頭。”

“回蘇爺爺的話,”為首的太監哭唧唧地道,“這幾天下了大雨,假山上的石頭有鬆動也是正常。但照理說,這石頭間都錯著紋理的,彆說掉下來了,晃都難晃一下的。除非——”

“除非,是有人故意推下來的。”太監說完,忙低下了頭。

“弘盼阿哥說,當時假山後頭有人。在說什麼‘做得好,主子賞你’之類的話,弘盼阿哥聽了覺得不對勁,這才趕過去看。想是那後頭的人怕被人發現了,才推落了假山的石頭,趁著人群慌亂時,偷偷溜走了。”張起麟在一旁分析道。

“主子……”

蘇偉背著手,看著假山上那觸目驚心的痕跡,心下歎息,“這紫禁城裡能稱主子的,一共才有幾個人啊……”

八月二十八

貴妃已到了彌留之際,萬歲爺坐在貴妃的床邊,陪她度過這段最後的時間。

已經沒有眼淚流的淩兮,衝兩人福了福身,退出了門去。

年貴妃病到晚期,渾身浮腫,一雙本來青蔥似的手指,連護甲都帶不上了。

許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時候,年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衝著床邊的人,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妾身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雍正爺搖了搖頭,聲音很輕,“慕筠還是像當初剛進府時的模樣。”

“萬歲爺還記得臣妾當年的模樣啊?”

年氏雙眼迷離了一下,隨即又一笑,“可是,再怎麼花一樣的容貌,終究也走不進萬歲爺的內心啊。”

雍正爺微微垂眸,沒有答話。

年氏茫然地看向床帳頂,聲音似乎從虛空中傳來,“如果,臣妾當年能早些到爺的身邊……如果,臣妾不是年家的女兒……”

年氏轉過頭來,聲音似乎又有了力氣,“我一定不會輸給蘇培盛的,我一定能贏得爺的心……”

“朕並不想讓年家的事,牽連到你。”雍正爺抬起頭來,語氣一片默然。

年氏露出一絲苦笑,眼角微紅,“可是,我畢竟是年家的人啊。父母生我一場,兄弟疼我一場,我又怎能不顧及他們呢?”

雍正爺歎息了一聲,沒有說話。

年氏掙紮著,抓住了雍正爺的手,“臣妾快死了,隻能厚著臉皮,求您這一次。您就看在我父親的麵上,看在臣妾的一片深情上,給我哥哥留一條活路吧。”

雍正爺定定地看著流淚的年氏,年氏執拗地抓著他的手。

“我知道,萬歲爺手握乾坤,隻等著我哥哥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懸崖邊去。可是,當初您也是看重他的啊。您就當體念他立下的一點功勞,收一收手上的韁繩,讓他停下來。給年家,留一線生機吧。”

年貴妃的最後一滴淚落在枕上,掐著雍正爺的手由越來越用力,到逐漸鬆脫。

窗旁快要燃儘的紅燭,爆出一點細微的火星,隨後微微一顫,隨風而去。

八月二十八夜裡,年貴妃薨逝。

雍正爺下旨晉年貴妃為皇貴妃,諡號敦肅。

九月中旬,卓子山叛亂,年羹堯卻告病請休,擺出一副心寒受屈的架勢。

無奈,雍正爺並沒吃他那套,既然告病請休,就收回了他的撫遠大將軍印信,轉交恂親王,命他與四川提督嶽鐘琪一起,領兵平叛。

年羹堯被架空在京,還沒反應過來,雍正爺已開始大肆更換川陝兩地的官員。

甘肅巡撫胡期恒革職,納泰被調回京。內外官員聞風而動,開始大肆揭發年羹堯的罪狀。

但此時,雍正爺卻公然祭奠皇貴妃,一時朝野內外又拿不準萬歲爺的意思。大舉揭發的動作,立時減緩了很多。

罪狀被呈遞進京,年羹堯最終被鎖拿審問,但念其功勞,雍正爺並未對其施以極刑。

年羹堯被奪官削爵,貶為庶人,交其父年遐齡管束。其兄年希堯被貶官偏遠地方,年羹堯的幕僚、家奴先後入獄典刑,家產充公,用以填補地方稅銀空缺,百姓歡欣鼓舞。

九月二十五,延禧宮

詩玥坐在榻上,聽絮兒報“程太醫來了”,等了半天,才見程斌腳步緩慢地進了屋門。

“微臣給娘娘請安。”

“快起來吧,你的傷都好了嗎?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見你?我問你師父,你師父總說你的傷不重,可我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

詩玥一連說了一大串,程斌卻隻是默默地看著他。

“你怎麼了?”

詩玥覺出不對勁來,又問了一句,“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程斌抿了抿唇角,微微垂下頭道,“今天進宮,是來向娘娘辭行的。”

詩玥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那裡。

“微臣這一陣,想了很多。我是平民出身,進了太醫院,僥幸讓師父收了做徒弟。學了一身醫術,卻還沒來得及回報鄉裡。宮廷雖好,用武之地卻不多。我年前聽了進京的同行講,南方水患多,疫病多,百姓流離失所,大多無醫可尋。我這一身本事,或許可以救很多人的命。我年後就一直在思量,卻始終沒能做決定。”

“那,你現在做好決定了?”詩玥臉孔有些發白,“你要走了?”

“是,”程斌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本想守護你一生。可是,我是一個大夫,我需要去守護更多的人。但是,若有一天你需要我,隻要遞個消息給我師父,無論我在多遠的地方,我都一定會趕回來的!”

詩玥心裡霎時空空的,眼淚順著臉龐滑下,“你的傷,你的傷都好了嗎?”

程斌摘下了帽子,在額頭上方,有一道還有些發紅的傷疤,“都好了。但我會記得它,會永遠記得……”

程斌又向詩玥行了一禮,戴上了帽子,轉身準備離去。

“如果我說——”

詩玥突然開了口,程斌腳下一頓。

“我想跟你一起走,”詩玥的嗓音微微顫抖著,“你還願意嗎?”

九月末,寧嬪娘娘突然病了。

熹妃和弘盼日日往延禧宮跑,卻眼看著床上的人,臉色越來越蒼白。

這一日,守在床前的太醫,終於禁不住熹妃的追問,低歎著氣,搖了搖頭。

夜裡,熹妃沒有回自己的宮殿,而是守在了寧嬪的床前。

“你要好好安慰安慰弘盼。”

寧嬪握著熹妃的手,神色很平靜,“我的病是積年累月下來的,跟他的事沒關係。”

熹妃流著淚,點了點頭。

寧嬪衝她笑笑,“你一貫是個直脾氣的,但你其實也是最聰明的。萬歲爺一切皆有主張,隻要弘盼是個好孩子,日後總會有個好前程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熹妃一張口,眼淚又止不住地掉。

“不要去跟皇後嗆聲,不要去爭那些有的沒的,”寧嬪的聲音越發輕弱了,但嘴角卻始終帶著笑,“我無論到哪裡,都會為你和弘盼祈福。你們日後,一定都是最有福氣的。”

“是,”熹妃反握住寧嬪的手,沙啞著嗓子道,“姐姐,你累了,休息吧,我守著你。”

“嗯,”寧嬪彎了彎嘴角,慢慢閉上了眼睛。

九月三十日,寧嬪逝世於延禧宮內。

雍正爺下旨,追封寧妃,葬禮同妃製。

十月初十,京郊一處偏僻的小道上

蘇偉在一旁等了好一陣,一輛青灰油布的小車,緩緩駛了過來。

駕車的正是曾經的太醫程斌,程斌跳下了車梁,向蘇偉行了一禮,“這次多虧蘇公公了,程斌在此謝過。”

“不必,這本就是我該做的。”蘇偉回了禮。

說話間,車門被人推開了,詩玥一身平常婦人的裝扮,衝蘇偉一笑。

“你們先聊著,我去打些水。”

程斌扶詩玥下了馬車,借故走開了。

“不穿宮裝了,好像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詩玥提著一個籃子,腳步輕快地到了蘇偉跟前,“我們要先回程斌老家一趟,然後去江南找個地方,開家醫館。”

“銀子夠用嗎?”蘇偉最關心這個。

“夠用了,宮裡那位賞給了程斌好多,你又給我添了體己錢,開十家醫館都夠了。”

詩玥眼睛亮亮的,還特意給蘇偉晃晃她鼓鼓的荷包。

“你,都想好了?”蘇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當然,”詩玥點點頭,“你彆以為我是感激他,才想嫁給他的。是他的淳樸、誠懇、善良,一點一點打動了我。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開始盼望見到他,慢慢超過了盼望見到你。”

“我本來也沒什麼好見的,”蘇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能自己選了這條路,我真的很高興。”

“謝謝你,”詩玥斂住了嘴角的笑,定定地看著他,“我很幸運,這一世能遇到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做過的每一個決定。也恰恰是你,讓我的每一個決定,都有了最好的結果。”

蘇偉微微抿住嘴,壓下了鼻梁的酸意,“以後,要好好的。”

“你也是。”

詩玥抹了一把眼角,低頭從籃子裡掏出一顆黃澄澄的柿子,塞到了蘇偉手裡。

“我祝你:往後餘生,事事如意。”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讓年羹堯太慘,因為本文也沒有把四爺逼到隻能倚重年羹堯和隆科多的地步上,沒那麼倚重,自然也不會太過縱容,讓他們走到非死不可的田地,當然也顧慮著年妃和年遐齡的麵子。

我曾經想仔細刻畫年羹堯和隆科多這兩個人,但後來四爺的成長和小蘇子對他的改變,我發現沒啥刻畫他倆的必要了。而且我也不想讓四爺,再背上個飛鳥儘良弓藏的名聲。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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