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神丹”起效時,服用者的臉會呈現潮紅,而此時,傅希言麵上的潮紅已然要褪儘了,卻仍沒有收功的跡象。
傅希言不收功是因為——
還能往上衝。
那澎湃的真氣回到真元後,便有收回的跡象,可這種收回並不是消散,像是被什麼吞噬了。傅希言想起傅軒、周忠心差點被吸乾的真氣,心中有個想法。
也許這麼多年他的真元沒有真氣是因為……被扣留了。
這種念頭在今天尤其強烈。
或許是“大力神丹”效果太好,他感覺到真元扣留時,明顯有些緩慢,一次一點點,一次一點點,所以他運功幾周天之後,才越來越少。
那他能不能強迫一下真元吐出來呢?
他一向是個惜命的人,說得直白點,就是貪生怕死,但是,在真元的問題上,他難得地生出放手一搏的衝動。
實在是,他為真元受過的傷,太深,太重!
傅輔和傅軒揪心地看著傅希言的臉色突然慘白如紙,而皮膚上的金色也卻越來越深。
要是傅希言如今是清醒的,傅輔恨不能狠狠地給他幾個暴栗子!要知道,古今多少英才都折在了貪功冒進上!
可如今他一動不敢動,生怕一個呼吸聲大了,反倒造成了驚擾。
唯一讓他們感到欣慰的是傅希言的皮膚仍在持續變化,完全轉變成赤金色後,漸漸穩定下來。
他爹他叔見他臉上恢複些許血色,悄然鬆了口氣,正要擦擦額頭的汗,就聽傅希言閉著眼睛說:“再來一顆。”
滾你娘的再來一顆!老子剛剛被嚇去了半條命,你再來一顆是想今天就披麻戴孝不成!
傅輔罵人的話都已經到嘴邊了,卻快不過傅軒的動作。傅軒三下五除二,直接把另外一顆“大力神丹”丟到了那張微微開啟的嘴巴裡。
咕嚕一聲,丹藥順滑地吞咽了下去。
他的老父隻好又開啟望子石模式。
傅希言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進展十分順利,甚至他能感覺到真元有些隱隱的配合,不像第一次,他差點自爆真元,才逼得它擠出真氣來。
他肌膚的顏色一直變化到金銅色才穩穩停住。
這已經很了不得。
金剛期的初、中、後、巔峰四個階段分彆對應淺金、赤金、金銅和暗銅四個顏色。傅軒練了幾十年,到如今也隻是金剛中後期,離後期還差一點點。而傅希言已經反超了他。
傅希言收功,肌膚顏色恢複正常,而真元似有些異動,仿佛在催促第三顆的“大力神丹”,他直接忽略了。
目前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和精力去研究他的真元裡到底有個什麼東西,反正這麼多年了,也沒產生太大的問題,先擱置著吧。
總體來說,這次的冒險很成功!
他睜開眼睛,以為望子成龍的老父親會拉住自己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感動,誰知一道勁風襲來,一個碩大的爆栗子直衝腦門而來。
躲和不躲似乎都不能算一個問題。
傅希言硬挨了一下,明明不痛,卻還是哇哇大叫。
傅輔怒道:“痛,痛就對了,不痛不知道怕!”
傅軒在旁說:“罷了罷了,幸好沒出什麼事。”
傅輔指著傅希言的鼻子,對著傅軒說:“你看看他,年少輕狂,不知輕重!跟他說的話,他都當做耳旁風,現在還有你和我看著,要是一個人,豈不是更加無法無天!”
傅希言反駁:“我前陣子就一個人去洛陽了。”還是被逼去的。
“所以才惹來儲仙宮這個大麻煩!”傅輔脫口而出。
傅希言微微睜大眼睛,原來在他爹心目裡,裴元瑾也是個大麻煩啊。
傅輔一不小心說出了心底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儲仙宮的耳目聽去,有些不自在地乾咳一聲:“總之,以後你再敢如此,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傅希言眼睛一亮:“再敢如此?怎麼,我們家還有‘大力神丹’嗎?”
“做你的夢去!”
傅希言看著氣呼呼往外走的傅輔,想起來時的目的,連忙拿出香皂配方追上去,奈何傅輔正在氣頭上,自然對他不務正業的計劃毫無興趣。
他隻好轉頭向傅軒推介。
可傅軒和他父親一個意思,認為他在武道上的天賦已經開發出來了,隻要藥管夠,必然前途可期,何必浪費時間放心思在從商這樣的小道上?
說著,傅軒又摸了五百兩銀票給他。
傅希言順勢收下當做啟動資金,心裡默默給他叔記了三成乾股,又給他爹三成,自己留三成,剩下一成到時候給哥哥姐姐和弟弟分。
五百兩買個店鋪不夠,但租個綽綽有餘。而且兩世為人,頭一回做生意,他有信心沒把握,便想著船小好掉頭,也不敢一次性地把所有本錢投下去。
他原本想得很好,租個店鋪,簡單裝修,辦好手續,開張優惠……最後客似雲來。
然而事情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西市沒有好位置的店鋪出租。
第二步也不太順利。
要去諸京署報備,但中間需要通過所在行業的商會會長。
……
連番打擊讓傅希言的輕奢店還沒有開張,就搖搖欲墜。
*
一直關注傅希言動靜的虞素環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搖頭道:“還是太年輕了。”
坐在院子裡看白虎吃肉的裴元瑾嗤笑道:“笨就是笨,與年齡有什麼關係?”
虞素環說:“我指的不是他沒做成這件事,而是不該這麼做這件事。”
裴元瑾揚眉,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
虞素環說:“傅家還沒分家,開店這種事要先得到當家主母的允許才好去做。”
裴元瑾皺眉。他娘走得早,如今家事由秦姨代掌。可她天天管個家務也就算了,若是敢管自己在外的營生,自己是絕對不願意的。
虞素環看著一臉不悅的裴元瑾,無語道:“傅希言是庶子,傅夫人是正室,自然與你不同。一來,外人知道傅希言偷偷在外麵經營店鋪,會誤以為傅家苛待他。二來,這店的歸屬,收益的歸屬,日後都容易產生糾紛。少主不如找人提醒他一下。”
裴元瑾忽而露出笑容:“為何要提醒?”
“他若是在傅家待不下去,正好跟我去外麵住。”
*
可惜,裴元瑾的如意算盤終究是落空了。
傅希言碰壁之後,立刻對自身的人脈資源進行了整理歸類,經過一番對比,傅夫人成功PK掉了永豐伯府的管家。
理由很簡單,他可以把傅輔那份乾股交給傅夫人,結果是一樣的,而讓管家去做,就要另外出一份錢。
他當下去見了傅夫人。
等他把事情一說,傅夫人直接問:“香皂真有如此妙用?”
傅希言便拿出了成品。
傅夫人試用了一下,覺得此事可行,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股份比例不變,隻是經營方麵,她會另外請人,理由是:“做了官,還是要避忌些。”
點亮科技樹,開奢侈品店,原本是傅希言在走投無路之下給自己找到的出路,奮鬥得久了,就變成一種執念,如今聽傅夫人這麼說,重新審視這件事,便覺得自己的確有些走火入魔。放在前世,公務員也不能開店的。
他當下謝過傅夫人的好意,同意了這個方案。
傅希言走後,傅夫人的奶娘忍不住嚼舌頭:“家中一貫沒短了他的吃用,竟自己琢磨起開店來了,也不知安的什麼心。白姨娘懷他的時候,人參靈芝,各種靈藥,不間斷的滋補,夫人嫁妝就不知出了多少,如今可好,分紅自己拿三成,大少爺還要和其他幾個分,簡直是個白眼狼!”
傅夫人喝茶不說話,等奶娘下去傳菜,便叫了管家來,讓他挑個山明水秀的田莊,過了這個年,就送奶娘過去養老。
有些話以前說說倒也罷了,以後的傅希言,可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