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皇帝的行動(中)(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3954 字 3個月前

與傅家的雞飛狗跳相比,拾翠殿冷清得沒有絲毫人氣。

總是縮在宮殿中不肯出門的容榮難得地讓宮女撐著傘,從屋裡走了出來。她手裡拿著剪刀,慢慢地走到孤零零的幾株薔薇邊,開始修剪花枝。

宮女送來容越的信,她順手拿剪子一起剪了,埋在泥土裡:“我這個哥哥,嘴上說萬事不在心,真動了他的利益,便坐不住了。”

她將修剪下來的樹枝撿起,一根一根地放在蹲在旁邊的宮女手中,自言自語道:“王昱想逼出我的底牌,我偏不。底牌隻有握在手裡的時候,威力才最大。”

她詭異地笑了笑:

“容家跟我有什麼關係?那都是雲中王留下的黨羽,死光了最好。

“最近天氣不錯,適合出遊。幫我向詭影買一批響雷彈。

“解決了樓無災,還有傅希言。一個胖子,運氣真好,儲仙宮都幫你……”

她聲音微微沉下去:“這麼招人喜歡,真是越來越像那個賤人。”

她捏著薔薇花枝,任由花刺慢慢地紮進手掌中,嘴角流露出古怪的笑意:“告訴梅下影,我要看看那個胖子瘦下來的樣子。”

*

離除夕還剩下兩天,衙門提前休沐,可傅希言總覺得今年不會結束得這麼平靜。那種樓上鄰居扔鞋子隻扔一隻的揪心感又出現了,緊張焦慮肉眼可見,看得傅輔都忍不住反省自己上次是不是打他腦袋打太狠,把人打傻了。

然而事實再度證明,傅希言對壞事情的預感總是很靈驗。

下午,傅希言躺在榻上剛打了個盹兒,大理寺少卿就派人上門,請他立即去大理寺走一趟。

來的小吏口風極嚴,管家塞錢也不好使,一頭霧水的傅希言隻好匆匆披上大氅就走。

他被刺殺太多次,傅輔怕這次又是誰的陰謀詭計,親自帶人駕馬車在後麵跟了一路,看著他進了大理寺衙門,才放心掉頭。

迎麵遇上一人一馬趕來的廖商。

傅輔心中一動,主動從車廂上下來,畢竟是兵部侍郎,廖商不好視而不見,也趕忙從馬上下來。

傅輔說:“廖捕頭也來大理寺?我兒也剛剛進去。”

廖商歎了口氣:“多半是為了樓捕頭的事。”

“樓無災?他出了什麼事?”

“樓無災今晨去了畫舫,畫舫上布置了響雷彈。”畢竟身在刑部,關於城中發生的案件消息,他要比兵部靈通許多。

傅輔麵色微變。

不管樓無災“鎬京六子”的說法是真是假,從眼下來看,傅希言和樓無災被刺殺的頻率都太密集了。

他對車夫說:“在附近找個地方歇腳,等老四出來。”

*

都察院雖然和刑部、大理寺三堂會審過陳家案,但大理寺衙門,傅希言還是頭一回來。

看著,也沒什麼特彆的。

小吏見他像遊客一樣左顧右盼,不由好奇道:“大人難道不緊張嗎?”

傅希言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我不開。”

小吏說:“不是‘夜半敲門心不驚’嗎?”

“我不害人,不怕彆人報仇,但怕彆人害我。”傅希言搖頭歎息,“這年頭,好人日子可比壞人難過多了。”

小吏將人帶到地方,見他的卻不是大理寺少卿,而是大理寺正黃鬆。

傅希言與他在陳家案期間有一麵之緣,當下笑道:“黃大人相請,說一聲就好了,何必以少卿大人的名義,叫我路上好一陣忐忑。”

黃鬆道:“傅大人海涵。案子是陛下交予崔少卿查辦,我不過是個跑腿打雜的,倒不是假借名義。”

傅希言疑惑道:“什麼案子?竟然驚動少卿大人?”

黃鬆邀請傅希言坐下,給他遞了茶水,才說:“敢問傅大人今晨人在何處?”

“就在家裡。”

“可曾約人外出?”

“不曾。”傅希言眼珠子一轉,“莫非,是我認識的人出了事?”

他腦海掠過幾個名字。

相約外出……

卻變成了案子……

他腦海已經浮現出一個名字,卻沒有說出口,而是等著黃鬆公布答案。

黃鬆一聲歎息:“樓無災樓捕頭今天早晨在滻河畫舫被炸傷,如今生死未卜。”

“啊?”儘管心裡有了準備,可親耳聽到後,傅希言仍感心悸心驚。

黃鬆道:“據我所知,傅大人從洛陽回京後,就與樓捕頭過從甚密,你是否知道樓捕頭去滻河畫舫見什麼人?”

傅希言連滻河畫舫在哪都不知道,更彆說樓無災去見什麼人了。

從他目前已知的信息裡,隻能說:“我不知他要去見誰。不過,他提過自己曾遭到詭影組織刺殺,不知其中是否有所關聯。”

黃鬆道:“爆炸之物的確很像詭影組織的響雷彈,一切還待查實。敢問傅大人昨日又在何處?”

傅希言說:“也在家裡。”

黃鬆試探道:“傅大人年紀輕輕,為何日日待在家中,也不與朋友出去走走?”

傅希言苦笑道:“實不相瞞,我最近遭遇生死險境的次數也不少,待在家裡,還能給你們減少些麻煩。”

黃鬆一時無語。

這麼說也對,要是樓無災今天早上好端端地待在家裡,也就沒他什麼事了。可問題是,樓無災從不去畫舫,更何況一大早。到底是誰約的他?

傅希言從房間裡出來,正好遇上在門口等候的廖商。

廖商朝他打了個招呼。

傅希言小聲問:“樓無災的案子怎麼是大理寺來審?”京都府衙和刑部,哪個都更有資格才是。

廖商似笑非笑道:“傅巡檢使看我在這裡,還不明白嗎?”

傅希言心中一動,頓時明白了皇帝將案子交給大理寺少卿的用意。這是懷疑刑部內部有凶手或者眼線。而廖商又剛好與樓無災競爭總捕頭,自然首當其衝。

至於京都府衙,早在“鎬京四子案”“知機和尚被殺案”中就失去了信任。

由此也可以看出建宏帝對樓無災的看重。

之前帶路的小吏不在,傅希言便自己往外走,走到半路,突然衝出個小廝,撞了他一下,隨後大理寺的衙役蜂擁而出,將小廝帶走了。

傅希言在他們後麵喊:“隻是撞一下,我沒缺胳膊少腿,不必關起來吧?”

大理寺的人沒理他。

傅希言雙手揣著袖子繼續走,車夫在門口朝他熱情揮手。

跟著車夫走過了兩條街,就見傅輔坐在路邊,一邊吃餛飩,一邊看馬車。傅希言在他麵前坐下:“堂堂兵部侍郎,坐在這裡吃餛飩,會不會有失身份?”

穿著便衣的傅輔沒好氣地問:“你不喊出來,誰知道我是兵部侍郎。”

“也對,”傅希言笑了笑,轉頭對店鋪老板說,“老板,給兵部侍郎兒子來一份餛飩,謝謝。”

傅輔:“……”

父子倆吃完餛飩,上車回家。

車裡,傅希言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展開一看:“普救病坊?”

傅輔微微皺眉:“什麼紙條,你從哪兒來的?”

“一個小廝在大理寺趁亂塞給我的。”傅希言說,“不知普救病坊是什麼地方?”

“收留無家可歸老乞丐的地方,在明濟寺。他給你這個乾什麼?”傅輔警惕起來,“樓無災該不會也是收了這樣的紙條,才傻乎乎地跑去畫舫吧?你可不許犯傻!”

傅希言驚訝:“你怎麼知道樓無災去了畫舫?”

“廖商說的。你和樓無災就是一對難兄難弟,趕死這種事可千萬彆前赴後繼!”

傅希言點頭道:“爹說的對,我們就是一對難兄難弟。兄弟有難,不能置之不理”他敲了敲車廂門,對車夫說,“去樂安伯府。”

傅輔大驚失色:“我這,你這,兩手空空……”

“不慌不慌,探病本就將講究個心急如焚,兩手空空上門才見真情。”傅希言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不過爹就不用去了,省的你和樂安伯兩個人執手相看,無語凝噎。”

傅輔臉色一黑:“什麼亂七八糟的用詞!等明年傅家學堂開了,你跟著晨省,重新給我讀書去!”

傅希言為難:“我堂堂六品大員……”

“也就在家裡丟人現眼。”

傅希言:“……”

*

傅希言上門前已經猜到樂安伯府裡一定亂成一團,卻沒想到竟連個接待的人都騰不出來。

管家還是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才匆匆趕來,一通道歉,說等樓無災醒了再上門致謝,此時又聽說有貴客上門,連忙匆匆離開。

傅希言也是這時候才知道樓家在鎬京的人緣極好,文官武將都有人來探望。

他回馬車與傅輔感慨此事,傅輔道:“並非樂安伯人緣好,而是陛下看重樓無災,大家借花獻佛表忠心。不過一切還要等樓無災扛過這一劫。”

傅希言拿出手裡的紙條。

探望樓無災隻是個借口,他又非大夫,怎會在這時候添亂,隻是心中有個疑問,想找人解惑。故而臨走前,他特意問了一句樓無災小廝的下落,樂安府仆從說一大早被大理寺的人帶走,更印證了他對遞紙條小廝的猜測。

“這張紙條可能是樓無災給我的。”

傅輔反駁:“樓無災已經躺在那裡了,怎麼可能給你寫紙條?多半是凶手送的,你千萬不能去!”

傅希言說:“也許樓無災去之前就覺得事情不對,所以留了條線索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