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話術的運用(中)(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3766 字 3個月前

小桑小樟一醒過來,都沒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就凝神戒備,待蓄勢出擊。傅希言惦記著小桑膝蓋的傷,忙扶著他:“彆急,都已經走了。”

小桑愣了下,沒見到銅芳玉等人的蹤影,麵露驚喜:“少主來了?”

“那倒沒有,說來話長。”傅希言一天之內已經說了太多的謊,此時就想好好歇歇,便無視了小桑小樟好奇的眼神,道,“回去我再慢慢和你們說。”

小桑說:“回去之後,你還是與少主說吧,我們在邊上聽著就好。”

傅希言:“……”

這是開完故事會,回去又要說脫口秀嗎?觀眾還自己分好了坐票和站票?

……他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

這半天實在過得跌宕起伏,曲折離奇。

傅希言送兩人回船上,又有些不放心,回房間稍作整理,就想下船看看傅爹他們,小樟小桑自然要舍命相隨,傅希言看小桑包紮好的膝蓋還在滲血,怎忍心壓榨傷員,雙方正僵持不下,出去的都陸陸續續回來了。

先回來的是傅夫人那一撥。購物果然是減壓的好辦法,幾個人出去一趟,逃亡以來的壓抑與憔悴便肉眼可見地消失了。

幾個姨娘你看看我的手,我看看你的耳朵,容光煥發地交流著新買的首飾。

傅輔後腳回來,聽了一耳朵的吹捧炫耀,十分不以為然:“都是銀鐲子,誰能扒著你的手看上麵的紋路?忍冬紋,如意紋有甚區彆?”

這話傅夫人可不愛聽:“那以後夫君的衣服我都按一種顏色一種款式來做,可好?”

傅輔急了:“那怎麼一樣呢?”

傅夫人反問:“怎麼不一樣,裝在裡頭的,不還是同一個老頭麼?”

傅輔:“……”

傅夫人大獲全勝,帶著姨娘們趾高氣揚地回船艙了。

傅輔氣得吹胡子,忍不住對旁邊看戲的傅希言說:“你看看她們,你日後可不要……算了,你也沒什麼選擇。”

傅希言:“……”

正說著,他的選擇就回來了。

傅希言瞬間生龍活虎:“我的選擇怎麼了?那不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傅輔疑惑地看看裴元瑾,又看看他,仿佛在問:“你是認真的?”

“都如入無人之境。”傅希言硬生生地接了下去。

傅輔:“……”這倒是,以裴元瑾當初闖皇宮的勁頭,就算要去禦膳房逛一圈,應該也沒人攔得住。

裴元瑾看著他,一眼就看到他的頭發衣服和出門時不太一樣,似乎有些淩亂,不由麵色微沉:“遇到什麼事了?”

傅輔心中一凜,有些心虛地看向兒子,生怕他說我爹欺負我之類的。在傅希言之前,幾個兒女裡,隻有傅禮安成了親。但公媳要避嫌,平日根本沒什麼相處的機會,所以也沒有相處的煩惱。偏偏老四自己招來的裴元瑾不但是個男的,還是儲仙宮少主,他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相待了。

傅希言哪知道他爹講著講著,就腦補起了家庭倫理劇。他乾咳一聲,對裴元瑾道:“是出了點事。”

剛才急著確認家人安全,他一時還沒想好如何應對來自裴少宮主的詢問。

對待銅芳玉,他自然可以滿口胡說八道,隻求眼前脫身,不求未來如何,可是對象換作裴元瑾,自然不敢也不能用這一套的。

但承認自己修習傀儡術,他又有些缺乏勇氣,尤其是,經過這半天的遭遇,讓他意識到學習傀儡術不是多門手藝,還多了條活路,越發不想放棄。

小桑非常自覺地賣了個好:“少夫人說要等您來了一起說。”

傅輔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究竟什麼事,為何要你們一起說?”船上這麼無聊,他也想聽。

傅希言說:“倉庫裡的酒好像不多了。爹,韋大俠采購物資,不知道會不會順道買酒啊,你要不要去問問?”

傅輔:“……”

問問有沒有買酒……這借口聽起來像支開下人的。

“哼。”他不開心地走了。

看他氣衝衝的背影,傅希言硬著頭皮道:“我們到船艙裡說。”

他一路走在前麵,將人領到自己房間門口,突然又停住腳步,對小桑小樟說:“我與你們家少主單獨說。”然後他當著兩人的麵,將滿臉都在控訴“為什麼要取消站票”的小桑和小樟關在了門外。

裴元瑾自覺地找了舒服的位置坐下。

傅希言有些不知從何說起:“你今天去雷部還順利嗎?”

“主管事沒有失蹤,應當算順利吧。”

“恭喜恭喜。”

結束簡單的開場白,就該進入正式議題。

看傅希言期期艾艾的樣子,裴元瑾若有所思地猜測道:“你惹上了桃花債?”

銅芳玉哪算是桃花。

他說:“……是朵要命的食人花。”

裴元瑾點頭:“果然是女子。”

傅希言急忙解釋道:“和對方是男是女沒關係,主要是我的問題。”

裴元瑾不知想到了哪個方麵,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你的問題?”

傅希言坐在他麵前,雙手交握,虔誠地看著他:“你能不能答應我,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原諒我,並且不阻止我繼續做下去?”

裴元瑾此時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了,電閃雷鳴,台風警報。他霍然站起,怒道:“小桑小樟!”

小桑小樟當即破門而入!

傅希言下意識要跑,卻被裴元瑾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在突然而起的潑天大怒之後,裴元瑾又慢慢冷靜下來,兩簇怒火被壓抑在眼底深處:“說吧,是誰?”是誰讓胖子寧可忤逆我,也要繼、續、下、去!

小桑小樟有些回不過神。

裴元瑾望著傅希言,一字一頓地說:“這些日子,你躲在船艙裡,便是在琢磨這件事吧?”

傅希言原本沒理解那句“是誰”,還在心裡琢磨,聽他說這句,便以為他知道自己偷偷修煉傀儡術的事,不由麵露緊張之色:“你聽我說。”

裴元瑾說:“多久了?”

傅希言說:“上船之後就一直……不過你真的知道我在琢磨什麼嗎?”若他早就知道,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他現在才知道,那他是怎麼知道的?自己可什麼都沒說啊。

他總覺裴元瑾這場火發得詭異,毫無來由,有點不太對勁?

裴元瑾隻聽自己要的關鍵詞:“上船之後一直念著,下船後就遇到了?”

傅希言說:“念著?念著是念著,可和下船有什麼關係?”

“是從我說‘我沒得選,但你不是’那時開始想的嗎?”

“啊?”

“你當時不是說‘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嗎?後悔了?”

傅希言終於明白他的火從何來,圓臉頓時漲得通紅,拚命朝小桑小樟揮手:“你們先出去。”

“出去做什麼?”裴元瑾咬牙切齒,“縱容少夫人行不軌之事,他們罪該萬死。”

小桑小樟也懵了,不知道怎麼就“縱容少夫人行不軌之事”,當下雙膝跪地。

小桑不顧傷口迸裂,痛得齜牙咧嘴,還開展腦洞,當場叫起來:“難道少夫人是靠出賣色相才脫身的嗎?”

“都給我閉嘴!”傅希言忍不住拍桌,“我遇到的是銅芳玉啊,鐵蓉容的師妹,我就算獸性大發,也不可能色膽包天到惦記萬獸城主吧?”

“原來是銅芳玉。”裴元瑾冷笑一聲,緊接著意識到銅芳玉是誰,麵露疑惑之色,迷茫地看著傅希言,“銅芳玉?”

傅希言坐下倒水:“清醒了?”

裴元瑾沉默不語。

小桑小樟見狀,識趣地退出門外,順手將踹開的門重新合攏。

傅希言將倒好的水遞到對麵。

看裴元瑾發了一大通脾氣,他心裡反倒有底了。因為儲仙宮門戶太高,兩人平日裡相處,自己總不免隱藏著幾分高攀的敬畏。可今日裴元瑾的想歪,卻叫他管中窺豹,知道在這段關係裡,自己其實並不是處於劣勢的那個。相反,真正患得患失的另有其人。

裴元瑾迅速調整好情緒,平靜地問:“你遇到了銅芳玉,如何脫身的?”

傅希言卻對說故事不感興趣了,托著臉兒問他:“怕我劈腿?”

“何謂劈腿?”

“怕我出軌?”

看出他眼中的戲謔,裴元瑾終於繃不住臉,狼狽地彆開頭去。

一向高大冷峻的裴少主竟然還有這樣彆扭可愛的一麵,傅希言有點想笑:“我這些日子待在船艙裡,不知道在搗鼓什麼,你是不是有點心急,有點好奇,覺得我在憋壞呢?”

裴元瑾的狼狽來得快,去得更快,他冷靜地將剛才的話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發現傅希言這些日子躲在房裡,的確有貓膩,扭頭看他:“那你是嗎?”

傅希言兩隻胖手有些不自然地放了下來:“與其說憋壞,不如說奮進。其實,這次能從銅芳玉手裡逃脫,和我這陣子的閉關大有關係。”

說起正事,裴元瑾顯得更自在了,不但給自己續了杯水,還反過來給傅希言倒了一杯。

傅希言潤了潤喉,將自己如何如何遇到銅芳玉,又如何如何編出來謊言騙銅芳玉的那段情節栩栩如生地轉述了一遍。

裴元瑾眸中閃爍精光:“銅芳玉再蠢,也不是個傻子,你故事編得再好,都要有一個前提,就讓她相信你真的是傀儡道弟子。你是怎麼做到的?”

傅希言知道自己要是照實說,那麼修煉傀儡術的事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過去的。他說:“你先答應我,不管我做了什麼,都不怪我,也不阻止我。”

裴元瑾肯定地說:“你會傀儡術。”

傅希言的目光往旁邊飄去:“其實武學的本身並沒有好壞,它就是一種技能。你看,要不是我會……傀儡術,那今天就不可能和小桑小樟在銅芳玉的魔爪下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