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暗中之協議(下)(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1790 字 3個月前

晚上家裡設宴,為他們接風洗塵。

這話聽著有些見外,不過裴元瑾在,這種尊重和禮遇便都是理所應當。

雖是十天沒見,但家中諸人的麵上逐漸散去了舟車勞頓的奔波疲乏和初入江陵的惶惑不安,慢慢顯現出對未來生活的希望,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將要在這塊土地上重新開始。

第二日,傅希言向原右僉都禦史、今江陵知府投了拜帖。很快有回信來,新任江陵知府言自己剛接任,百廢待舉,暫時抽不出時間接待,等忙過這陣子再來相邀。

這話也不知是真是假,傅希言又備了份厚禮做試探,知府收下了——這便是日後可以來往的意思。

知府是皇帝最後派出的人,他的態度也間接地表達了皇帝的態度。加上劉家欲與傅家聯姻,南境的三股官方勢力就目前來看,算是和平共處。

傅希言覺得自己和裴元瑾去南虞的事可以提上議程了。

傅輔看著親手養大的大胖兒子歡歡喜喜地準備跟外麵的男人跑,心中多少有些心酸不舍,歎氣道:“出門在外,凡事小心。”

傅希言涎著臉道:“上次我去洛陽,叔叔送了我一把靈器,這次爹有準備禮物嗎?”

傅輔冷哼:“你如今是儲仙宮少夫人,還跟你爹打秋風?”

傅希言威脅:“大伯,你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哼哼,你要是不給點好處,兒子可就認叔叔當爹啦!

“對,我是你大伯,找你爹要去!”傅輔覺得剛才的心酸和不舍都是幻覺,這倒黴兒子誰要誰帶走!

傅希言垂頭喪氣地出門,一跨出院子,又生龍活虎地去找傅夫人,將和四方商盟簽訂的契約交給她。

傅夫人很是滿意:“放心,這些事我自會打理妥當。”又給了他三張一千兩麵值的銀票,“你既要遠遊,身邊定要有銀錢傍身,這些是今年預提的紅利,南虞也可以用。”

這情商,讓傅希言不得不感慨,要是傅夫人能出仕當官,隻怕已經入閣拜相,哪像他爹,兵部侍郎才當了幾日,就被皇帝“發配”到南境來了。

他在江陵逗留了兩日,便帶上行李,與裴元瑾南下南虞。說是南下,其實是順著長江東行,過江城,直入金陵。

南虞都城在臨安,靈教總部在金陵。

他們這次要去的是靈教總部,順著長江東行,是最便利的。所以,這趟行程的關鍵還在於船,因為橫跨兩國,若是自己出行,便要麵對各種麻煩的手續,最好的辦法還是搭一搭有門路的順風船。之前他們初來乍到,並沒有什麼門路,可去了一趟荊門,掀了一次武比,談了一樁生意,四方商盟就是現成的路子。

“不打不相識嘛!”

傅希言對著陳家家主笑嘻嘻地說。

陳德源看著這自來熟的笑容無比頭疼。

比武大會灰頭土臉地結束,陳德源回去必然要麵對老祖的怒火,故而在荊門多留兩日,想多談幾樁買賣,好讓老祖看在他賺錢的份上,法外施恩。

他沒想到罪魁禍首竟然還好意思上門要求搭順風船。

哪來的臉皮!

陳德源心中一百二十萬個拒絕,麵上自矜道:“陳家商船上都是價值連城的貨物,不太方便接納外人。”

傅希言笑著說:“見外了不是。我們剛合作了香皂生意,我作為生產商,想跟著過去看看銷售情況,也是人之常情嘛。”

陳德源皮笑肉不笑道:“二位真是為了生意駕臨南虞?”

傅希言說:“既然您誠心誠意地問了,我也就實話實說。其實,我們是受靈教邀約,才趕赴金陵的。”

“靈教?”陳德源麵露驚訝之色,隨即緩和道,“不知二位是受靈教哪位的邀約,所為何事,可否相告?”

傅希言想:儲仙宮的人被靈教抓走了,我們家武王要不回來,這麼丟人的事哪能讓你知道。

他說:“這個,其實是班姑娘的邀請。至於原因嘛……”他看看裴元瑾,抖了抖眉毛,頗有些儘在不言中的意思。

陳德源想起傳言,當年儲仙宮主裴雄極為自己兒子談了三門婚事,其中一門好似就是靈教班輕語,頓時恍然。這男男女女的事情,自然不好說得太明白。

靈教是南虞國教,搭上這條線,以後自然有諸般好處。

“既然是靈教之邀,我身為南虞人,自當儘半個地主之誼。”他態度殷勤了許多,“後日便有商船出港,屆時我會派人去請。”

傅希言點點頭,留下的依舊是上次來荊門住的客棧地址。

將形成安排妥當,傅希言便有心情在荊門逛了逛。此時立夏已過,氣溫回暖,傅希言走著走著便覺得有些熱,正好有攤位賣冰食——自從他家進獻了製冰的房子給北周皇帝後,北周用冰的價格就降下來了,像這樣的冰食並不昂貴,是老百姓都能吃得起的小吃。

他買了幾碗冰鎮酸梅湯,自己端著兩碗,一碗呼嚕嚕地喝,一碗遞給裴元瑾,餘下的由小桑他們自取。

“裴少主。”

嬌滴滴的呼喚比傅希言口中的酸梅湯更酸更涼。

柳珍珍驚喜地看著裴元瑾道:“裴少主又來荊門了?”

傅希言對這位被長江老鬼一掌打下擂台的姑娘十分有印象,更有印象的便是熊家太史家公子都喜歡她,她卻喜歡陳家公子這條感情鏈。

如今見當事人出現,他內心也暗暗激動,可惜裴元瑾不是個八卦的性子,不然要是能讓柳姑娘敞開心扉,自述這段感情史,豈不比風部冷冰冰的記錄要精彩百倍?

他正感慨著,發現裴元瑾端著酸梅湯,眼睛盯著自己看。

“難道酸梅湯裡有蟲?”

傅希言伸長脖子去看。

裴元瑾用眼神示意:“我動手,你動口。”

傅希言看著站在他們身邊,眼巴巴望著裴元瑾不肯離去的柳珍珍,懂了。

柳珍珍臉色有些黯然,卻還是勉強揚起笑容道:“當日裴少主破碑一劍,光耀九州,令珍珍仰慕不已。故而鬥膽上前,想要討教兩招。”

傅希言錯愕。

柳珍珍被長江老鬼二十四招打敗,長江老鬼被裴元瑾半招打敗,根據這個公式……

傅希言沉吟道:“柳姑娘,兩招有點多了。”

柳珍珍臉頓時煞白,嘴唇囁嚅了兩下道:“是珍珍唐突了。我隻是癡迷武學,見獵心喜,不打擾二位了,珍珍告辭。”

傅希言看著她黯然離去的背影,對裴元瑾說:“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大喜歡這位姑娘。”明明也是知進退,有分寸的,“但又仿佛明白了這感情鏈是怎麼形成的了。”

裴元瑾對柳珍珍唯一一點關注在傅希言說“不大喜歡”之後,也拋諸腦後了,皺著眉頭將酸梅湯一飲而儘。

傅希言問:“好喝嗎?”

“不好喝。”他喝不慣酸酸甜甜的口味。

傅希言想起他愛喝茶,便道:“下次給你做冰奶茶。”

他隨口一說,裴元瑾便記在了心上,吃完晚飯回去便問何時能喝奶茶。

正在消食的傅希言:“……”

這是碗裡的剛吃完,就惦記起鍋裡的呢……幸虧混陽丹隻有九顆,自己吃了七顆。一直對此事心懷愧疚的傅希言第一次覺得這都是天意!

裴元瑾被瞪了兩眼,正覺得莫名其妙,就聽傅希言哼著“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運,誰都逃不離”的奇怪小調,慢悠悠地去了廚房。

冰奶茶除了冰和茶,還需要奶。但羊奶、牛奶現在都屬於權貴階層才能享用的奢侈品,普通老百姓有錢也沒處買去,傅希言隻能讓小桑去找陳德源。

陳德源以為有什麼大事,聽完要求人都有些迷惑:“羊奶?牛奶?”

小桑點點頭。

陳德源很想問,儲仙宮少夫人想喝個牛羊奶都如此費力嗎?你家主子到底是不是儲仙宮少主?

但想起比武大會那日,石破天驚的一劍,他終究將疑問吞了回去,讓管家給他們送一罐羊奶去。這種東西,彆處沒有,陳家家主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有了羊奶,傅希言便開始調製冰奶茶了。

繼香皂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親手製作東西,此時有意露上一手,便銖量寸度,處處小心,一壺冰奶茶,幾乎做出了滿漢全席般的講究,最後那糖更是放在一把白瓷小勺子上,讓裴元瑾自己抖勺子往裡加。

裴元瑾原本對冰奶茶隻有三分期待,看他如此用心,便提到了七分,隻是這奶茶一入口,涼快是涼快,茶味也有,那多餘的奶味實在是多餘。

不過在傅希言期待的目光下,他還是一飲而儘。

傅希言問:“好不好喝?”

裴元瑾想了想說:“沒有羊奶會更好。”

傅希言倒了杯自己喝,覺得味道還可以,但和記憶中的味道相比,的確差了點什麼。既然自己的技術沒有問題,裴少主的口味也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隻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