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新晉之武王(上)(2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3353 字 3個月前

曾經,他們也擁有這樣的生活,可如今回想,居然遙遠得像是上輩子才有的美好回憶。反而這段被官府驅逐,被山匪奴役的記憶深刻入骨,叫人難以擺脫。

嗚咽的哭聲比嚎啕更令人揪心。

傅希言心裡一抽一抽的,恨不能叫他們好好哭一場。

正在此刻——

異變突起!

山上滾石驟落,數量不多,來勢卻猛,正對著流民聚眾的位置。

壽南山、裴元瑾和傅希言同時蹬地而起,伸手拖住巨石,旁邊就是農田莊稼,他們不敢隨意丟棄,隻能朝後退出數丈,找了荒地將巨石丟下。

而就在這一會兒工夫,易絕出手了。

武神一動,風馳電掣,風起雲湧——流民們隻覺得適才還綿軟無力的夏風突然刀劍一般,冷冽地生割著麵皮和裸露的肌膚,刺痛難忍。

兩股極為強大的真氣猛然相衝,然後散開,沿著球狀流動,形成一道無形屏障。

等裴元瑾他們想要回去,已經被這道屏障阻擋在外。

傅希言歎了口氣:“果然來了。”

遇到山匪和流民時,他們已經猜到有人在背後作祟,但不能確定是哪一方,直到滾石落下——這是兵戎相見的前奏。

依裴元瑾一行人目前所持戰力,彆的不說,敢正麵引發衝突的,必然要一名武神坐鎮。

南虞武神他們認識的不多,正好有一個與小皇帝關係匪淺。

風勢越來越烈,山腰已經被飛沙走石困住,完全分不出東西南北。他們被餘風橫掃,推拒著他們一步步向外退。

壽南山變色道:“打出真火了!”

兩個武神打出真火,後果是非常嚴重的,且不說兩個武神都有性命之危,附近的人家都有可能被卷入……

眼見著,那聳立的山峰已經有了搖搖欲墜的趨勢,壽南山作為武神之外的最高戰力,已經到了不得不武力勸架的時刻。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硬闖,就見一道赤紅長劍直直地劈在那朦朦朧朧的砂石迷霧之上——

第三股真氣的加入令原本就膠著的兩股真氣發出極強的排斥。

裴元瑾周身衣服瞬間消散,露出熊熊燃燒的極陽聖體。可那曾經敢與日月爭輝的光芒,此時竟有些寥落,如撲火的飛蛾一般,在真正的巨火麵前,連犧牲都顯得無足輕重。

他身上皮肉展不斷綻開,鮮血滲出沒多久,就在火焰中失去了蹤跡,仿佛被吸收了,可傷口越來越多,幾可見骨!

壽南山連忙推出一掌,在赤龍王身上加碼,然而能夠讓數丈城牆崩塌的掌力在這裡,甚至沒有濺起一點水花,那把赤紅色的劍依然停留在迷霧外圍,難得寸進。

武王頭一次親身實踐到了武神與武王之間的差距。差距的產生使他心境發生變化,四周靈力為之調用,體內真氣不斷攀升,似乎武神境已在觸手可及之處!

他麵色數變,終於還是撤掌,激蕩的真氣回撞,將他掃到一邊。

連番變化看得傅希言目瞪口呆,這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思多想,雞血小劍齊齊出動,可還沒靠近,就已經被真氣悉數摧毀,不留痕跡。

就在此時,裴元瑾身上的火焰漸漸變色,從赤紅轉向金紅,傷口飛速複原,又飛速綻開,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用他的身體做拉扯,而極陽聖體產生的光芒卻越來越熾熱。

壽南山捂著胸口站起來:“少主……要晉升武王了。”

傅希言大吃一驚。

不是說裴元瑾晉升武王必須要先雙修的嗎?

那現在——

現在,是裴元瑾深思熟慮的結果。

自從皇宮麵對莫翛然不戰而退,他心境便出現裂痕,隨著時間推移,他在逃亡這條路上走得太久,而裂縫也愈演愈烈,幾乎已經到了影響赤龍王出劍的地步。

他知道,自己決不能再等下去,甚至不能等傅希言雙修。因為雙修是一種保障,而保障的本身,就在於恐懼。

恐懼,是他劍道中最不該有的東西。

《聖燚功》本就是天下最頂尖的武學之一,又經過武神裴雄極親自修訂,已經趨於完美,唯一的缺點,就是屬性霸道,如果沒有人從中調和,會損傷身體。

可這已經是後話了。

如果心境出現漏洞,輕則前功儘棄,重則淪為廢人。

兩位武神對戰,契機千載難逢,錯過這一次,也許自己就會被黑暗所吞噬,在一日日加深的恐懼中軟弱下去,直到心境完全碎裂。

彆看他身體傷痕累累,可敢於武神爭鋒的戰意正在迅速修複他的心境,甚至比原先更加精粹。

突破武王的刹那,極陽聖體的光芒陡然擴千百倍,幾乎籠罩整座山峰!

同樣是武王,但裴元瑾一晉級,便已經有了睥睨同階的架勢。

鏖戰中的易絕和烏玄音終於發現戰場被照入了一縷明燦的烈光。

烏玄音神色一凜,丟下又一顆廢了的攝魂怪,單手護著身後的秦效勳:“到此為止,如何?”

易絕輕輕發出了一個“嗯”字。

烏玄音心中暗罵,這啞巴!要不是自己耳聰目明,豈非要誤會對方壓根不同意?

雙方既然能晉級武神,最基本的人格還是有保障的,不用數一二三,就雙雙撤回真氣,等空中砂石落地,那山峰也終於停止了搖晃,隻有零星碎石落下。

被戰場籠罩的潛龍組在此刻與不會武功的流民並沒有什麼區彆,都趴在地上不敢抬頭,頭發和身上滿是碎石塊。幸好易絕和烏玄音提高了戰場的高度,才使他們幸免於難。

剛剛晉升武王的裴元瑾緩緩從空中落下,傅希言急忙脫下外套將人裹了起來。

裴元瑾扭頭看他,眼中的赤紅緩緩退去。

傅希言聲音有些發顫:“沒事吧?”

裴元瑾閉了閉眼,這次晉升太快,體內真氣不穩,後續需要更長時間的鞏固,但無論如何,他心境破裂這一關已經過了。

“沒事了。”

傅希言聽到這裡,並不敢完全放心,還是對著他的臉左看右看看了好久,確定麵色紅潤,然後又偷偷拉開自己的外套,往裡偷瞄——

看那些綻開的觸目驚心的傷口全都已經收攏、愈合,連疤痕都看不出來,這才吐出一口氣。

雖然知道他是在檢查傷口,可是扒著衣服偷看這個動作實在是有些許猥瑣,壽南山乾咳一聲,身體有意無意地擋在他們麵前,朝著易絕他們走去。

“烏教主。”

他剛說了三個字,烏玄音就轉頭,衝著身後的秦效勳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

壽南山立馬放慢腳步。

流民們三三兩兩地起來,剛才的經曆實在驚心動魄,哪怕幸存下來,卻也對造成這一切的兩位武神敬而遠之,又見她如此凶殘,不自覺地朝著裴元瑾和傅希言身邊退去。

傅希言卻扯著裴元瑾往前走去,像吃瓜這種事,自然要找個視野開闊,音效極佳的好位置。

於是,這方情景倒像是流民受了委屈,裴元瑾他們上前出頭一般。

不過甩巴掌和被甩巴掌的,全然沒在意眼前局麵的變化,秦效勳盯著紅豔豔的掌印,還露出了愉悅的笑容:“玄音,我成功了,對不對?”

烏玄音臉色陰沉地看著他。

秦效勳溫柔地去拉她的手:“你相信我,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班輕語是受了胡教主遺命,才狐假虎威,壓你一頭,如今她飛升失敗,從此以後,靈教自然還是由你做主。”

烏玄音眯起眼睛,露出了一個嫵媚卻危險的笑容:“好為你所用嗎?”

秦效勳含情脈脈地說:“我已是南虞之主,從此以後,我來保護你。”

傅希言聽了隻字片語,心中好奇異常,按照小皇帝的意思,他在班輕語飛升時動了手腳,導致班輕語飛升失敗?

所以班輕語還是失敗了?

他實在按捺不住:“烏教主……”

可惜烏玄音的眼裡隻有秦效勳:“你認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秦效勳嘴角露出甜蜜的笑意:“你得到我失蹤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找我了吧?你心中有我。”

烏玄音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人提到麵前,聲音輕柔,卻暗含殺機:“我來殺你。”

……

傅希言向裴元瑾施眼色:烏教主要弑君,怎麼辦?

裴元瑾揚眉:殺不了。

果然,烏玄音看秦效勳不為所動,冷哼一聲,很快將人放開,回過身看他們:“儲仙宮在南虞境內鬨出這麼大的動靜,究竟意欲何為?”

裴元瑾裹著傅希言的外套,有些不倫不類,氣勢卻不損分毫:“靈教為一己之私,戕害百姓,是想步傀儡道後塵嗎?”

烏玄音垂眸,避開了這個話題:“我教飛升失敗,消息一定很快傳開,我做個順水人情,先說出來,請各位放放心吧。”

傅希言好奇地問:“怎麼失敗的?”

烏玄音嗤笑一聲:“那就問問你的好嶽父了。”

她一把拎起小皇帝的後領,側頭笑了笑,展露的萬種風情,實在令人神魂顛倒,看得那些流民不論男女幾乎要忘了她之前的凶殘武力。

“班師妹飛升失敗,儲仙宮依舊是天下第一大派,靈教招惹不起。少主可放心在南虞行走,如有差池,絕對與我教無關,還請裴宮主明察秋毫。”

她身影一閃,便與秦效勳一道失去了蹤跡。

傅希言頭疼地說:“你說她會不會和追兵打聲招呼啊?”要是沒打招呼,皇帝又不見了,他們的處境會比之前更加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