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當初和如今(下)(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1742 字 6個月前

彆看在眾人眼裡,此時的裴元瑾一劍破海,戰意滔天,可自己知自己事。裴元瑾真元“丹變”之後,全靠心境才能打開,桃山兄弟的偷襲太過突然,真元未能及時開啟,是被他強行破開的,看著風光,內裡卻造成了極大的創傷。

傅希言靠在他的懷裡,感受放在腰際上的手一陣熱一陣溫,心中便知不好,暗道:若是天地鑒能一分為二,一人一枚就好了。

桃山兄弟雖然被裴元瑾嚇了一跳,但兩人能一路修行至武王巔峰,自有過人之處。

桃山弟的“心貫白日”等同於一般人的沒長腦子,這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旁人是羨慕不來的。

桃山兄為了照顧弟弟,不得不“一心二用”,每件事不僅要正著想,還要反著想,這種後天機遇,也算是家庭福利了。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裴元瑾出劍,明顯感覺到與當日相比,對方又精進了,可人數上的優勢,讓兩人不退反進。

桃山弟躍躍欲試地喊著:“有意思!”手中蒲扇搖出層層氣浪,一層連著一層,一層的推高一層,叫人難以應對。

桃山兄躍入氣浪中,看似隨波逐流,其實身體一直跟著浪韻,每次浪起,他攻,浪落,他守,整個人縮在氣浪裡,就像披著一件無形的龜殼。

傅希言也不甘示弱,三柄無名小箭悄然從懷中鑽出,沒入地麵。以他目前的武功介入武王之戰略為勉強,但當盾牌他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他上躥下跳想當肉盾,奈何身後的脆皮劍客不配合。一個勁兒的後退,讓他不免有些生氣:“上啊上啊!我扛打,你先切一個!可以團!”

裴元瑾手扣著他的腰,微微用力:“安靜。”

校場另一邊的南嶺派已經被何思羽打得七零八落。

何思羽手持月魂槍,站在校場中央,目光冷峻地看著在次徒攙扶下吐血不止的南嶺掌門,何悠悠便站在他身後。

參加武林大會的人因為這變故,微微騷動著,退後著,避讓著,但誰也沒有離開。看熱鬨的心態誰都有,尤其是江湖人,一個個都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主兒。

次徒看著師父,眼眶通紅:“師父,我們要不……算了吧。”

說是算了,其實就是投降。

南嶺掌門此時已是麵如金紙,氣息微弱,好似一不注意就要一命嗚呼,卻仍是強提起一口氣道:“不,不行,我今日便是死了,你們也不許……向叛徒,搖尾乞憐!”

他說完,又吐了口血,抖著嘴唇。

隻有近在咫尺的次徒聽到他說:“靈教、朝廷……不會坐視,堅、堅持……”

他既然同意做這大會主持,對這背後的內情不可能一無所知,靈教與朝廷聯手布了這麼個局,當然不可能隻是為了對付傅希言和裴元瑾兩個人而已。

所謂,殺雞焉用牛刀。就算裴元瑾和傅希言不是普通的弱雞,可他們從頭到尾就隻有兩個人,如果南虞的小皇帝和靈教教主大動乾戈,隻為了對付他們,會讓人看不起的。

認真說來,傅希言和裴元瑾是配菜,而自己,充其量隻能算一道開胃的前菜。可前菜,不一定不重要。如果南嶺派狼狽地輸在了嶺南派手中,那靈教和朝廷都會顏麵掃地。

他知道,靈教一定會有後手,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手。

就在何思羽抬起槍杆,準備結束這場鬨劇的時候,校場大地雷動,身穿盔甲、威風凜凜的禁軍在祝守信的率領下,如潮湧至。

祝守信一甩豔紅色的披風,銀色的首鎧包裹住了他大半個頭顱,隻露出格外瘦削的長臉,深陷的眼窩被重重陰影遮蓋,隻讓人看到陰森、畏怖。

他看著何思羽,朗聲道:“代陛下問,何掌門,裴元瑾、傅希言擅闖皇宮,威脅陛下,罪無可赦,你身為南虞高手,可願出手相助?”

何思羽淡然道:“江湖人隻管江湖事。”言下之意是拒絕了。

祝守信說:“陛下又問,何掌門昔日曾助靈教對抗儲仙宮,不怕兩麵難做人嗎?”

何思羽道:“何某做事,隨心而已。”

祝守信點點頭,收回眼神,朝天拱手:“傳陛下口諭,征召南虞武林英雄,協助朝廷,緝拿欽犯何思羽、何悠悠、裴元瑾、傅希言。不從者,以叛國論!”

他們這邊的動靜,並未影響到那邊的高端局。

傅希言和裴元瑾快被逼到牆角,身上衣服破了好幾個口子,情勢十分嚴峻,卻還是分心聽了一耳朵的聖旨,並發出了抗議:“憑什麼何思羽何悠悠的名字在我們之前?”

桃山弟蒲扇拍地,地麵黃土如潮湧,推至傅希言和裴元瑾腳下,兩人踏空而起,桃山兄搶在桃山弟麵前排山倒海般拍出數十掌,如一麵無形的牆,朝著空中的兩人推去。

桃山弟從他後麵探出腦袋,卻不是補刀,而是好奇地問:“名字在前麵在後麵有那麼重要嗎?”

傅希言被桃山兄的掌風迫得七孔流血,卻還是麵帶微笑著說:“廢話,先者為尊!”

桃山兄見裴元瑾遲遲沒有劈出第二劍,隻是一味躲閃,猜對方已經受了傷,忙道:“滾他娘的彆廢話,殺人要緊!”

“不行不行!”桃山弟突然跳著腳大喊,“你先說清楚,皇帝寫聖旨給我們的時候,憑什麼你的名字在我前麵?”

他一鬨騰,地上的土浪在翻滾過後,便沒有在繼續。裴元瑾急忙用千斤墜落地,右手一翻,赤龍王橫掃出一道劍氣,剛好落在兩人腳踝附近。

桃山兄弟雙雙躍起,被傅希言丟在地上很久的無名小箭終於拔地而起,自下往上地射向桃山弟的腳心。

當初他殺郭巨鷹,便是從腳底突破。

桃山兄弟雙腳左右互踩,身體借力步步升高,很快就升到了十幾丈的高度,然而無名小箭還在下麵追,桃山弟嚇得哇哇大哭:“哥哥,我不行了,我害怕!”

桃山兄氣得一掌將他從空中打下來,自己借力掉了個頭,腳上頭下地下墜,雙臂飛快地畫圈,形成兩股氣流,將無名小箭席卷其中。

傅希言想將無名小箭收回來,卻力不從心,那氣流像是一個罩子,阻斷了他與小箭的聯係。

桃山兄離地還有三四丈時,突然道:“還你!”

無名小箭碎成數十道銀光,如疾雨襲來!

傅希言飛快地在空中打出九記綿柔拳,想以柔克剛,用柔勁化解來勢,但銀光隻是微微放慢,很快到近前。

裴元瑾與他錯而過,擋在他麵前。

“滾你老子!”大怒的傅希言一個猛撲過去,將人撲到,那銀光落下悉數著紮在他屁股上。

傅希言中就地一滾,與裴元瑾同時站起,須臾,他額頭天地鑒微亮,不屬於身體的“暗器”便被倒射了出去,傷口迅速複原。

他來不及心疼出生入死數回如今卻要生離死彆的無名小箭,便怒瞪裴元瑾:“這種情況,還講個鬼的英雄救美,資源利用最大化懂不懂啊!”

裴元瑾冷著臉:“沒有利用。”說著便直接朝桃山兄衝去。

傅希言氣得臉都圓了,趕緊跟在後麵:“你給我回來!”

另一邊,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聖旨逼得進退維穀。

彆看裴元瑾和傅希言時不時闖個南虞皇宮,不將朝廷放在眼裡,便以為整個江湖都是這樣,事實上,大多數江湖人還是規規矩矩聽朝廷號令的。

他們敢這麼做,一是因為江湖一半頂尖戰力都在他家,真翻起臉來,攻城略地未必能行,殺個把皇帝不在話下;二來,儲仙宮的大本營在北周,即便和南虞撕破臉,也能轉而支持越王。

其他人沒有這樣好的條件,當朝廷將大刀懸到腦袋上,選擇便極為有限。

祝守信宣讀皇帝口諭的時候,何思羽沒有阻止。

當他選擇讓自己的女兒通知這場武林大會背後深意時,便已經做出了決定。這個決定,並不會因為其他人的選擇改變。但他不介意其他人改變。

反正……他手中的月魄槍槍頭微垂,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校場不遠處有幾棵榕樹,棵棵枝繁葉茂、濃蔭蔽日,其中一棵樹上,掩藏著一個不起眼的小樹屋。早在武林大會開始前,柴密就調整呼吸,保持著與鳥相似的頻率,如老僧入定般盤膝坐在屋裡,麵無表情地看著校場。

不過到了現在,他的嘴巴動了:

“雲中碑接了赤鵬鳥。下!”

“九仙嶺,中!”

“寶華寺僧人暗助何思羽。下!”

“廬山派,中!”

“石牛寨,中!”

“易家洞攻擊何悠悠,上!”

……

參加武林大會的門派上百,僅有一部分是朝廷邀請的,餘下的都是聽說盛會後,自帶乾糧來的。如今柴密嘴巴念叨的名單裡,卻都囊括了。

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是朝廷看清江湖勢力親疏遠近的大好機會。早在很多年前,柴密便想做了,隻是上麵因為這樣那樣的顧忌,始終沒有同意,直到班輕語死了,靈教碩果僅存的武神也遭到挑戰,終才促成此事。

可是,柴密眼睛看著校場,嘴巴也一刻不停,心裡卻在歎息。南虞武林凋零至此,靈教外的唯一武王何思羽也站到了對立麵,如今再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而在校場更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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