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有人要挑撥(上)(2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2064 字 3個月前

當兩人的對話終於進行不下去,張阿穀終於想起要拉人進聊天群,以免這乾澀枯燥的話題就此崩裂。

“傅大人以為當如何是好?”

傅軒當然不會認為這個傅大人是自己,所以乖巧地坐在邊上,看哥哥發揮。

傅輔臉上還殘留著聽見消息後的驚訝:“傅某也是初次聽聞,一時六神無主,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明目張膽上眼藥,劉坦渡自然要接招,忙道:“這幾日我忙於治療犬子,疏忽了親家,還請多多見諒。”

張阿穀道:“事關傅小姐終身,劉將軍確實粗心了。”

劉坦渡順勢連連道歉,傅輔不接茬,反問道:“數月過去,不知劉將軍想好如何處理了嗎?”

這話也問得極為誅心。

傅家剛剛得到消息,一時三刻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實屬平常,可劉煥昏迷多月,就算劉坦渡左右為難,依靠數花瓣做決定,也該薅禿了花園,得出了答案。

劉坦渡道:“為今之計,也隻有請傅大人寬限時日,延遲婚期了。”

傅輔眉頭一皺,剛要說話,就聽張阿穀乾咳一聲,說:“突然想起來,娘娘還有兩句體己話,要私下裡與劉將軍交代。”

傅輔聞弦音知雅意,起身道:“適才見園中花開,正想一觀。”待張、劉二人回應後,便與出了客堂。

他們一走,張阿穀便蹙眉道:“劉將軍,這樁婚事乃陛下保媒,你的所做所為往輕了說,是自作主張,說得重了,可是目無君上啊。”

劉坦渡認錯態度良好:“是我思慮不周。”

張阿穀道:“我在京中,聽到了一則謠言,不知劉將軍是否聽過?不知何人作祟,竟說太尉之死是陛下一手策劃。”

劉坦渡沉默了會兒說:“那陛下怎麼說?”

張阿穀道:“陛下與太尉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之深厚,無人能出其右啊。”

劉坦渡說:“聽聞使者的義父是當年的張中官?”

張轅也是建宏帝的親信,感情也非比尋常,卻一樣說死就死了。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和張阿穀的處境其實很有幾分相似。

張阿穀麵不改色地說:“是。但他是他,奴家是奴家。陛下並不會無端遷怒,奴家能有今日,難道還不能說明陛下識人之明嗎?”

劉坦渡再度沉默了。

張阿穀說:“恕奴家多嘴,劉將軍真要是對太尉之死耿耿於懷,為何不問問貴妃呢?貴妃是太尉的親人,也是將軍的親人,她的話總是為將軍好的。將軍何不信娘娘一次?”

劉坦渡長長地歎出一口氣道:“使者肺腑之言,坦渡領受了。”

張阿穀跟著舒了口氣道:“將軍能想開是最好的。要奴家看,將軍與傅家這門婚事,實在是天作之合。遠的暫且不說,隻說近的,傅四公子和裴少主威震南虞,待劉公子做了傅家的女婿,揮軍南下時,還愁傅家不出力嗎?若能收服南虞,還愁陛下不封賞嗎?到時候,說不定我北周就要出第三位國公爺啦。劉將軍切不可因一時之意氣,而錯失劉家萬世之榮耀啊!”

劉坦渡臉上終於流露出幾分意動之色:“但犬子昏迷不醒……”

張阿穀說:“當初樓公子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小神醫出手,一樣是生龍活虎,不日還將成為陛下的乘龍快婿了呢。小神醫是江湖人,而傅家就是半個江湖啊!劉將軍若是有心,何不問問真心人呢。”

劉坦渡說:“使者一席話,使我茅塞頓開。但婚期將近,遠水難解近渴,依使者之計,當如何是好?”

張阿穀說:“我代表陛下而來,總不能虛晃一槍回去吧。依我看,傅大人對令郎十分滿意,並不想讓婚事就此作罷,既然如此,你何不趁熱打鐵,將婚事辦了。有傅四公子當小舅子,令郎蘇醒指日可待啊!”

劉坦渡心中一動,見張阿穀一臉真誠,的確是真心為兩人的婚事操心,便道:“如此就煩請使者從中說和了。”

張阿穀笑道:“好說好說,這本就是奴家此行的目的。”

待傅家兄弟賞花歸來,便見兩人談笑風生,似乎已將昏迷在床的劉煥忘卻了,眼前都是陽光明媚的大好春景。

張阿穀要與傅輔私談,傅軒便被留給了劉坦渡。

傅軒回南境以來,劉坦渡還是第一次與他私下會談,看著不再年輕的彼此,兩人心中都是感慨萬千,尤其是劉坦渡,想起傅軒這些年未曾娶妻生子,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早知你的侄子會成為天地鑒主,或許當初就不該讓你練《補天啟後功》。”

傅軒說:“我若沒有練《補天啟後功》,也許他就當不上天地鑒主。”

這倒不是虛言。

回顧傅希言這兩年的經曆,加入錦衣衛去洛陽是關鍵。若非去洛陽,路過裴介鎮,就不會誤服混陽丹,遇到裴元瑾,更不會有後來波瀾壯闊的人生。

而他之所以加入錦衣衛,源起傅軒與楚光的羽林衛指揮使之爭。傅軒不練《補天啟後功》,達不到金剛期,自然就失去了爭奪的資格。

所以人生際遇,因果關係,環環相扣,缺一不可。

劉坦渡不知具體內情,但是聽他這麼說,多少有些安慰。

傅軒單刀直入地問:“劉煥是誰人之子?”

有《補天啟後功》在,他們之間便很難隱瞞劉煥真正的身世。劉坦渡略作沉默道:“是牛將軍的後裔。說起來,牛將軍與永豐伯府淵源頗深,他若知道兩家的後代在一起,想來也會欣慰。”

傅軒看著他,半晌才道:“若果真如此,應當會吧。”

他與劉坦渡十幾年沒見,自然不可能像當初那麼親密無間,可人的習慣總是很難改變,就像,劉坦渡說謊的時候,腳後跟總會不安地左右摩擦地麵。

*

寒風吹拂軍旗,喇喇作響。士兵們正在旗下操練,幾名百戶站在一起,看著他們整齊劃一的動作,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論年紀,他們都不太年輕了,再過幾年,或許就要解甲歸田,可是在離開之前,能看到老伯爺的孫子回到南境,重新統領一支軍隊,對他們而言,便是一切都值得了。

也許短時間內,傅家還不能重振聲威,從劉家手裡將兵權奪回來,但劉家當初也是從一無所有開始,傅家根基更深,希望自然更大。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哨所傳來鐘聲,幾個百戶不敢怠慢,立刻上城樓遠眺,隻見遠處的地平線上,煙塵滾滾,似乎有大量馬匹正在靠近。

百戶們對視一眼。

他們所處的位置並不在前線,南虞若是渡江過來,先要麵對其他衛所,必然會有狼煙烽火示警,能夠騎馬而來的,必然是自己人。

果然,當馬群越來越近,便能看到對方的衣著,的確是南境軍隊製式。

為首一人,竟然是宣武將軍霍原。

霍原高舉令旗道:“奉驃騎將軍令,接管衛所!”

*

衛所的寒風並不能吹到江陵城中。

此時的江陵城,日暖風清,而且還夾雜著淡淡的花香。不過這一切,都是在傅希言和裴元瑾進入芬芳夫人私宅之前。

當他推開門時,那日美麗多姿的花園隻剩下一片狼藉。一個少女站在花叢裡,麵無表情地摧殘著花花草草。

芬芳夫人和一眾丫鬟站在一丈開外,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而站得更遠的,是個長著一張喪氣臉的和尚。和尚穿著一件樸素的僧袍,仔細看,袍上還沾染著點點汙漬。

若是不明緣由,光看這幅畫麵,還以為罪魁禍首是那個發飆的少女,而和尚是無辜被牽連的路人。

“阿彌陀佛。”

和尚轉過身來,對著傅希言和裴元瑾行了個禮,然後極為無禮地問:“二位看今日之事當如何了結?”

傅希言來之前已經聽小丫鬟說過了,和尚與少女是一夥的。少女撒潑,和尚掠陣,兩人配合無間。

因此他反問道:“那就看你打算賠多少?”

和尚說:“和尚不吃葷,貴店做了葷菜,自然是貴店的錯。”

他說的葷菜並非肉食,而是蔥薑蒜。

傅希言也是聽小丫鬟說起,才知道有此說法。

不過芬芳夫人是知道忌諱的,並未在和尚的餐食裡麵加這三味,偏偏這和尚擋不住誘惑,跑去偷吃了少女的餐食,吃完之後還要怪店家。

少女之所以發飆,就更沒道理了。

因為她認為她的餐食被偷吃了,所以她吃虧了。芬芳夫人想要補,她又嫌不是原來那份。

總之……

他們今日明顯就是沒事來找茬的。

傅希言隻好也不講道理。

“非也非也。我們店明明做葷菜,你一個不吃葷的和尚偏要跑進來吃,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太不識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