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有人要挑撥(下)(1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1585 字 3個月前

裴元瑾見傅希言躍上屋頂時,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搖頭道:“未曾看到信號。”

傅家有鹿清在,自然不必擔心,若真遇到對手,他也能鬨出人儘皆知的響聲。傅輔傅軒身邊有潛龍組棲鳳組的人跟著,一般情況,出麵應付綽綽有餘,便是大敵來臨,以他們潛行藏身的功夫,也能找到空當放信號求助。

沒有信號,就說明事態還沒有脫離掌控。

鬨事的忘苦與霍姑娘已經享用過芬芳夫人親手烹飪的美味,而傅希言和裴元瑾出來時,傅家還沒開飯,餓著肚子的人心情總不會太好。

傅希言拉著裴元瑾踏著屋頂瓦片,往劉府跑的時候,還在心裡狠狠地痛罵劉坦渡。

江湖勢力與朝廷牽扯太深的後果,看靈教和南虞便知道。當上天地鑒主,與裴元瑾成親之後,他已經不太方便插手朝廷的事。

隻要不危及傅家人,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傅輔和傅軒兩人去處理。劉家和北地應該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不至於做得太過才是。

想到這裡,他腳步猛然一頓,隨即被裴元瑾拉著往前撲了過去,裴元瑾無奈地轉身,將人扶住,無語地看著他,似乎在問走路發什麼呆。

傅希言說:“我在想,我為什麼要相信和尚的話,就因為他送了我一個香囊?”

“他送了你一個香囊?”這顯然是一個裴元瑾不知道卻十分在意的情節。

傅希言忙解釋:“用詞失當,是轉交給我一個香囊。”

“有何區彆?”

這區彆可大了去了,傅希言很想從一個語文老師的角度,好好解釋一番兩者的區彆,可時下委實沒有心情。

他心裡竄起一朵懷疑的小火苗,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一番:“回頭再說。你先去劉家,我回去看一眼。”

不等裴元瑾回答,就甩脫他的手,飛快地跑了起來。

儘管知道傅希言並無他意,可是被甩脫手,還是令裴元瑾心情不悅,尤其是,那個“吃葷”的和尚還給了傅希言一個香囊。

有香囊的和尚自然不是正經和尚。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臉便會冷。而他臉色冷的時候,彆人的心也會跟著冷下來。

*

劉府正在關鍵時刻。

劉夫人不知身後的高手是誰,隻知道,她這時候若是轉身抵禦,至少有六成的希望可以避開這一擊——對方雖然鎖定了她,卻還沒有真正出手。可她一轉身,傅軒和劉坦渡必然救走張阿穀。

這兩個人的命都很金貴,他們若豁出自己的命去保護張阿穀,他們投鼠忌器,很可能功虧一簣。

事到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她任由東風不刮,刮西風!

她眼睛死死地看著前方,仿佛對身後一切視而不見,抓著長鞭的手腕微微用力,長鞭瞬間緊縮,隻見張阿穀喉嚨發出急促的“咯咯”兩聲,額頭青筋暴起,眼睛微微凸出,兩隻腳用力地蹬了下地麵,很快就停止呼吸。

他循著義父張轅的腳步,千辛萬苦地爬到現在的位置,以為腳下是康莊大路,前麵是大好風光,怎麼也不會想到就這樣折在了這裡。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來之前,建宏帝曾告誡他小心行事,遇到難題,可以求助傅希言。他聽進去了,來路上還想著借著之前見麵的情誼,去傅四公子麵前晃一晃,討個眼熟,日後真發生什麼刀光劍影的事,也好有個求救的地方。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快動手,讓他的計劃還來不及實施,便已經胎死腹中。

張阿穀帶著滿腔遺憾,死不瞑目,但眼前戰鬥還在繼續。

從劉夫人殺人,到劉坦渡以及陌生高手進攻,前後不到一眨眼的工夫。

這一眨眼,也許會發生很多事,卻不包括劉夫人全身而退!

眼見著手掌就要拍上她的後背,劉坦渡還是心下一軟,卸去了七八成的力道。

這種力度,與其說進攻,不如說助力。

劉夫人借著這股巧力往前撲去,膝蓋一如之前那般屈起,想要故技重施,躲開從身後而來、真正致命的攻擊。

然而,對方的殺意既然沒有起到威脅的效果,這一擊便不再是警告,而是要對她剛剛的忽略藐視做出相應的報複!

一劍襲來,寒光入肺,任何人看到這一劍,便連咳嗽都會忍不住被凍住。

劉坦渡拍出去的掌還沒有收回,劍光已擦著他的手掌往前刺去。與劍光一同抵達的,還有那條金絲長鞭。

長鞭甩在劉夫人的身上,如藤蔓一般,還未完全捆住,便迫不及待地往自己那裡一拉,劉夫人身體剛剛下蹲,被拉得重心略有不穩。但她適應得極快,頭也不回,身體借著長鞭的力道,撲了出去。

但劉夫人的一切反應仿佛都在劍的預料之中。她的每個動作每個變化都像是老鼠在貓爪下徒勞無功的垂死掙紮,她的後背沒有長眼睛,可是劉坦渡和金絲長鞭的主人都能清楚地看見,不管她怎麼動,不管長鞭將她拖出多遠,她的身體始終沒有脫離劍尖的範圍。

那柄劍就如那道殺氣,牢牢地鎖定,在她以為自己應該偏出對方攻擊範圍的時候,那柄劍就如閻王下的帖子,從容而精準地刺入她的後背,絲滑地穿過身體,穿透心臟。

淒美的血花從劉夫人胸前綻開,銀色的劍尖仿佛花蕊,在盛放的花朵中,清冷而孤傲地直立著。

劍的主人一擊得手,並未留戀,飛快地收劍,歸鞘。

簡單利落得仿佛那隻是平常的練習。

劉夫人匍匐在地,手中的長鞭還纏著張阿穀的頸項。

螳螂捕蟬,卻是螳螂與蟬兩敗俱傷,同歸於儘。

劉坦渡、傅軒和傅輔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住心神,一時無措,而劍與鞭的戰鬥並未結束。

卷著劉夫人的金絲鞭如靈蛇般揚起,明明隻是一根鞭子,卻舞出了千萬金蛇纏繞的迷幻感,像是一支龐大的蛇群張牙舞爪地朝著劍的主人撲了過去。

而此時,劍的主人握著那把歸鞘的劍,巍然屹立於原地,如不可逾越的高山,他站在那裡,那鋪天蓋地的蛇影便隻是虛妄的影子,無法將力量投映到現實之中。

當那條唯一真實的金蛇從幻影中探頭,劍鞘便發出嗡的一聲輕鳴,就如之前那道先劍而至的殺意一般,在出鞘前,先示警。

由此可見,劍的主人是個講究人,每次動手之前,都會先按部就班地發出提醒,規勸對方做人還是要識相一點。

可惜,這世上若人人都很識相,也就沒有那麼多打臉和被打臉事件。

金蛇很快隱沒於幻影之中,又很快出現在劍主人的左後方——視線盲區,沒人知道那條鞭子怎麼繞到了後麵,但它一出現,便露出了獠牙。

劍的主人腳下寸步未移,身體卻像不倒翁一樣,前後左右搖晃,每一次都避開了金絲長鞭的攻擊。長鞭舞得密不透風,急促得就像一場傾盆而下的驟雨,可是它的攻擊再猛烈,打不到對方身上,也不過一場虛張聲勢的乾雷。

時間久了,誰都看得出來,金絲長鞭奈何不得那把歸鞘的劍。

長鞭掠空,劃出一道金光,正當眾人都以為這一鞭結束會緊跟著下一鞭的時候,它收回去了,劍的主人也終於伸出了手,夾住了那根鞭子,然後看向鞭子的主人。

少女係著一件銀黑的披風,英姿颯爽地逆光而站,英秀的麵容帶著煞氣,對上劍主人時,不但分毫不退,且左手一翻,拿出一支竹管。

管子一頭有個小撥片,她手指一撥,數道銀光從管中射出,隨即每一道銀光又散開數道,如此反複,到劍主人近前時,銀光已分裂三次,密如細雨,將他全身上下罩住。

趁著這個間隙,少女已經衝向一旁,堵住了在正帶著傅軒傅輔悄然往旁邊退去的劉坦渡。

“劉將軍,霍將軍已經準備就緒,就等你一聲令下!”

小桑現在出身形,卻擋在傅輔和傅軒之前,警惕地看著少女和劉坦渡。

少女麵露著急:“劉將軍,你即便不為自己,也該想想你麾下十萬將士!想想為了大業不惜身死的劉夫人!你若是倒下了,他們將何去何從?”

她見劉將軍仿佛在猶豫,立馬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跟我走。”

劉坦渡被她拉到身邊後,她飛快地說:“張阿穀一死,你彆無選擇!”她解下披風,用力一揮,想要裹住劉坦渡。劉坦渡卻一掌拍在她的腰腹,將人推了出去。

少女吃驚地看著他。

與此同時,劍主人已然縮手拔劍,劍一出鞘,那漫天細雨仿佛暴露在陽光之下,很快就消失無蹤。若仔細看,能看到那柄劍上,紮滿了如牛虻的細針。

他手腕微轉,針紛紛抖落在地,隨即長劍指地,輕輕一撩,細針隨風而起,輕盈如柳絮,與之前那瞬間驟襲相比,它們仿佛化在了風裡,前後錯落,快慢有彆,叫人防不勝防。

少女連連後退,長鞭舞得密不透風,眼睛一直注意著劉坦渡的方向,想要找機會虜人。

就在此時,外麵隱隱傳來打鬥聲。

劉府親近劉坦渡的護衛早已被劉夫人調離,如今在外麵守著的,都是北地的人,他們與人動手,就說明張阿穀或傅家的幫手到了。

少女不免著急,時間越來越少,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

他們兩個目標。一是殺了張阿穀,斬斷劉坦渡的退路,讓他與建宏帝徹底離心;二是幫助劉坦渡全麵控製南境,將傅家踢出局。

如今第一個目標已然實現。按照他們的預計,張阿穀死後,劉坦渡自然會認清局勢,就算是捏著鼻子,也不得不站到北地聯盟這這一邊。可是劉坦渡的反應實在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