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親戚要會麵(下)(2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2232 字 3個月前

劉坦渡說:“知府衙門的塗軍師也是你們的人。”要不是為了通緝北地聯盟的人,尋找劉煥,去了趟知府衙門,他還不知道知府已多日未露麵,日常事務竟由一個師爺越俎代庖!

霍原實在抵賴不掉,換了一種方式:“你可知劉煥的真實身份?”

劉坦渡麵色一僵。

沒有人想讓彆人知道自己的兒子其實不是自己的兒子。

霍原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是他的養父,憑借這層身份,若他日他登上大寶,你就是實質上的太上皇。大好前途,因何而放棄?”

劉坦渡冷冷地看著他:“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霍原說:“劉煥是雲中王之子,真正天潢貴胄。北地聯盟盟主溫鴻軒是雲中王舊日部下,有他輔佐,劉煥未來貴不可言!”

聽說劉煥是雲中王之子,傅希言和劉坦渡都愣了下。

因為牛將軍是隴南王舊部,他們先入為主地認為劉夫人帶的孩子,應該是隴南王的孩子,沒想到是雲中王後裔。

“他生母乃是容惠,容家即便蟄伏一時,日後也會為他披荊斬棘。”霍原越說越激動。他知道的這些都是溫娉用來引誘他的,字字句句都說入他的心中,此時複述,更是添加了不少自己的情緒進去。

劉坦渡說:“胡言亂語!劉煥乃我親子,你即便要偷梁換柱,也不必把主意打到我兒子身上。”

霍原說:“事情真相,你我心知肚明。將軍,我隻是希望你能睜開眼睛,好好看看眼下的局勢。南境若真由紀酬英做主,日後老鮑他們還有好日子過嗎?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孤注一擲!”

劉坦渡麵色陰沉地盯著他。

霍原還在喋喋不休,傅希言卻沒聽到劉坦渡的聲音,他有不祥的預感,難道劉坦渡被說動了?要是劉坦渡變卦,這裡是南境軍,一呼百應,說不定真能把紀酬英重新掀翻了過去。

他雖然不喜插手朝廷的事,可親人遇到危險,還是不得不出手的。

他緊張兮兮地等著劉坦渡做最後決定給,然後等到了……劉坦渡殺了霍原。

……

這是什麼路數什麼劇情?

劉坦渡殺完人之後,將手裡的刀塞到霍原手中,說他假傳軍令被發現,畏罪自殺。

傅希言:“……”

這自殺的現場,假的不用勘查都能看出不對勁啊。

偏生,的確沒人來勘查。

劉坦渡快刀斬亂麻地定了罪名,今日隨霍原一道去千戶所的人也都按軍法處置。這件事既然在紀酬英上任之前發生,他自然就聽從前任的判斷。

傅軒原本還想對千戶所發生的事算算賬,沒想到還沒出手,對方就已經將事情辦妥,這口氣隻能緩緩咽下去。

等他們騎著馬從軍營出來,東方已翻出了魚肚白的劉坦渡和傅軒心事重重,都沒有多言,傅希言靠在裴元瑾的懷裡,呼嚕呼嚕睡得正香。

回到江陵城,傅輔還在劉府,為了等他們,一夜未睡,見他們回來才鬆了口氣,又聽傅希言說紀酬英來了,在短暫的錯愕之下,便明白了建宏帝的如意算盤。

“看來,在陛下心目中,最可靠的始終是海西公啊。”不過傅輔並未覺得嫉妒或不公平,一來傅家與海西公府是親家,多年來關係不錯,受過對方不少恩惠。二來,建宏帝也沒有看錯人,他一開始並不打算和劉家硬碰硬的,做不到紀酬英那樣令行禁止。

想想彆人長處,想想自己短處,眼紅病自然不會發作。

“但北地聯盟的人還沒有抓到。”傅輔擔憂地說,“他們一直圖謀南境,如今南境落入你姑父之手,他們會不會對你姑父下手?”

傅希言道:“他們殺了姑父,也沒有合適的人手接管南境,沒有必要。”

聽到劉坦渡和霍原在小黑屋的對話後,他意識到霍原很可能是劉坦渡的平替。隻是霍原在軍中威信不夠,即便沒了劉坦渡,也很難全麵接手。

他不是梅下影肚子裡的蛔蟲,並不知道他想出“為營救劉坦渡”將造反坐實的毒計,也不知道梅下影等人因為久久等不到霍原率領大軍攻城,而派人出去打探消息,聽說劉坦渡從城外回來時,立刻意識到計劃失敗,正在芬芳夫人的私宅商量新的對策。

溫娉將最新收到消息看完,隨手用燭火銷毀:“劉坦渡已經去過軍營,即便霍原全身而退,也不可能再說服其他人進攻江陵城。”

吳寬說:“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霍家丫頭拜我為師!有她在,不怕霍原畏首畏尾,不儘心儘力。”

溫娉看向梅下影:“梅先生還有何良策?”

梅下影說:“南境已不可圖。”

溫娉臉色一白,看向吳寬,吳寬說:“要不我們走之前,拿下幾個人頭,回去也好交差?”

梅下影說:“你想殺誰?”

吳寬想了想道:“不識時務劉坦渡,拿他祭刀!”

不等梅下影反駁,溫娉便搶先開口道:“他與狗皇帝勢成水火,留著他,還能給狗皇帝添堵。”

吳寬提議:“傅輔如何?他武功低微,殺起來不費力。”

梅下影微笑道:“但傅輔養了個好兒子,好兒子又找了個好兒婿,殺一人容易,殺完之後,隻怕北地永無寧日。”

吳寬說:“難道我們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

梅下影說:“你不是還帶回去了一個人嗎?”

隨著他的話,幾人都轉頭看向榻上。劉煥正閉著眼睛,呼吸平穩。

溫娉心有未甘:“劉夫人都死了,隻帶他回去,我怕……”她好似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發白。

吳寬哂笑道:“你就這麼怕他?他當年威風八麵,如今不過是個殘廢,有什麼可怕的!”

溫娉忙道:“三長老慎言!”

吳寬嘖嘖兩聲,沒再說話。

三人討論半天,意見始終未能統一。照梅下影的看法,既然事不可為,不如早日離開,但溫娉和吳寬想留下來,看看有沒有新的機會。

雙方未能說服對方,最後便兵分兩路。

梅下影先一步北上,他們倆隨時伺機而動。

*

傅希言並不知道自己身邊埋伏著一男一女、一胖一瘦兩條毒蛇,不過即便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有莫翛然這樣的boss當敵人,其他人很難不黯然失色。

張阿穀臨死前,曾與傅輔商議,押送劉坦渡去鎬京,後來紀酬英又讓傅軒隨劉坦渡回京述職,由此可見建宏帝為了將劉坦渡召回鎬京,心情是多麼迫切,幾乎到了雙管齊下,多渠道共同謀劃的地步。

劉坦渡即便知道前路茫茫,很可能一去不複返,可事到如今,也沒有留給他第二條路。

他啟程的日子,也是傅家人告彆的日子。

傅輔身為湖北巡撫,不能離開湖北範圍,傅夏清雖然沒有退婚,可誰都知道,就目前的情形,這樁婚事已然不可能。

彆的不說,就說劉煥是雲中王之子的身份,除非傅家願意登上北地聯盟的船,或者舉家離開朝堂,依附儲仙宮或天地鑒,不然就會為傅家帶來無限麻煩。

傅希言前世的婚姻尚且要顧忌男女雙方的家人,何況這一世,門當戶對,結兩姓之好,都是婚姻的基礎。

傅輔、傅夏清、鹿清和小桑他們回江城,傅希言、裴元瑾則帶著傅貴貴護送護送劉坦渡的傅軒北上。

臨行前,傅家人還特意去了趟兵營看紀酬英。

紀酬英來的倉促,雖然用雷霆手段穩住局勢,可大火猛燒之後,容易燒焦,接下來不免要用些微風細雨的懷柔手段。

傅軒在千戶所的親信雖然被霍原清理了,但傅家勢力龐雜,還有其他人潛伏。傅軒趁著離開前兩天,都一一向紀酬英我交代清楚。

勢力的延續,並不全靠舊日交情,未來的希望也很重要。他將人交給紀酬英,也是希望他有機會的時候能夠拉拔一下這些人,實現互惠互利。

紀酬英聞弦音知雅意,一切竟在不言中。

*

張阿穀來時車輦,去時棺槨,也算是風風光光。

楚少陽依舊承擔暗線任務,在前麵帶路,清掃障礙。

黎慕鶴上車之後,就把自己關在車廂裡,除非吃喝拉撒,不然很少露麵。

傅軒和劉坦渡坐一輛車,一是監視,二來也為了做心理疏導。他和傅希言想得一樣,劉坦渡之前的配合很可能是被一時衝昏頭腦,為免他中途醒來,圖惹事端,他就要保證對方一直渾渾噩噩。

傅希言和裴元瑾原本想帶著傅貴貴同坐一輛馬車,奈何傅貴貴越長越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翅膀硬了額,有事沒事便喜歡揮舞兩下,鬨騰得不得了。

傅希言被煩得不行,就給它安排了一輛單獨坐的車。

它開心了一個上午,突然就想爹了,然後傅希言就聽“噸”的一聲,馬車上方好像被什麼重物砸了一下。

傅希言探頭出去,正好傅貴貴探頭下來。

傅希言看看馬車的高度,以及離後麵那輛馬車的距離,驚喜地問道:“你會飛了?”

鳥會飛並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但雞會飛——尤其還是家雞會飛,就不得不讓人驚喜了。說實話,傅希言都做好了傅貴貴是鴕鳥的準備,沒想到它就帶來了大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