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金枝欲孽(1 / 2)

自那日過後,孫白揚就搬回了孫府,他也看出了許念不待見他,便很少往許念跟前湊,倒是待朝兒很好,許念也不阻止他們父子親近,她最近正忙著收拾皇後呢。

皇後屢屢威脅逼迫孫父,孫父想要辭官,皇後豈肯輕易放行,她一心想要置如妃於死地,孫父是她手中的棋子,她不鬆口,這顆棋子就還得為她所用,孫父已經退無可退了。而且為了震懾孫父,皇後幾次敲打於許念。

許念的性子,吃什麼也不吃虧,她給皇後施了幻厄咒,此咒可使人連續一個月,夜夜見到那些被她害死的冤魂前來索命。

在現實和虛幻之間輾轉,現在,宮中早已傳遍,皇後娘娘被冤魂纏身,那些昔年死的不明不白的宮妃,如陳妃,齊嬪等等,都是被皇後所害,論手段肮臟狠辣,皇後絕對不輸後宮任何一人。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雖然有些事實已經無法查證,可皇上還是將皇後禁足在了儲秀宮,為了顧全皇家顏麵,他雖未下旨廢後,可皇後卻也是無召不得再出儲秀宮半步。

塵埃落定,孫父趁機告老辭官,獨留孫白揚在太醫院任職。

宮中,如妃一家獨大,可是小格格早產,自出生便體弱,還未滿周歲便夭折了,如妃因此大受打擊,頗有一蹶不振之感。

至於底下剛剛冒頭的一個個小答應,倒是鬥得如火如荼,好不激烈。

這宮中的秀女,比那春菜還多,下去一波,又很快能長起一波,永遠不會消停。

“劉管家,你們這是在忙什麼呢?”孫白揚一回府,就看到劉管家帶著家仆正在收拾行李,院子裡人人來人往,忙忙亂亂的。

“少爺您回府了?老爺現在賦閒在家,人上了年紀,總是思鄉心切,他想要回蘇州老家祭祖,奴才等正在收拾路上要用的東西。少夫人吩咐,兩日後啟程去蘇州。”

“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孫白揚有些氣悶,都說夫為妻綱,可自己的妻子,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孫白楊遷怒的瞪著劉管家質問道。

“劉伯,你先去忙吧!”許念站在廊下,此時已是初秋,院中的菊花含苞待放,樹葉微微泛黃,許念披了件煙紫色的披風,微風輕輕撩起披風的帶子,讓站在朱廊下的她看上去格外美好。

“你有話就進來問我吧?”

孫白楊心中一軟,抬步便走入廳中,可是語氣也算不上溫和,“到底怎麼回事?”

許念沒有理會他的氣惱,坐在一旁聲音平淡的說道:“你這幾日都在宮中,我派人給你傳話,你至始至終也未回府,隻一句‘知曉了’,便打發了小廝。”

說到這裡,許念不由失笑,卻是無比譏諷,“宮裡的福貴人身體不適,就一定需要孫大人你去照顧嗎?要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幾天嗎?一個失寵的貴人,我不知你為何獨獨對她另眼相待,也不想知道,你是憐惜她也好,是同情她也罷,可我希望你能知曉,她再不受寵,那也是皇上的女人,你要站清自己的位置。你隻是個太醫,醫病是你的本職工作,其它,實在不必勞你多費心。”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必你來教,女子三從四德,我看夫人還需好好修身。身為女子,你怎的如此鐵石心腸?福貴人是個性子溫婉的可憐人,她的一生身不由己,現如今,又成了徐公公手裡的一顆棄子,身染重病,在宮中無人依靠。她視我為友,我豈能不幫她?”孫白揚話說的十分理直氣壯。

“嗬!身不由己?在這偌大的京城中,又有誰是隨心所欲的活著呢?”許念和孫白揚觀念不合,便也不願和他多費口舌。

“事情已成定局,後天,我們一起回蘇州祭祖,之後也不準備再回京。公公在城北保和藥堂給你留了後手,你若是遇上無法解決的事情,可去此處求助,他們會帶你安全出京,之後,你要去哪兒,都隨你。”話畢,許念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她定立了一瞬,“公公一直在書房等你。”

孫白揚整個人都是蒙的,事情是怎麼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的?他真的錯了嗎?

不知不覺間,孫白揚走到了前院書房,屋內燭火通明,他在門口停滯片刻,便推門而入。

短短月餘,孫父兩鬢便已花白一片,比之在太醫院任職時,似乎老了十歲不止。

“白揚,你回來了?”孫父放下手中的書冊,目光和藹的落在孫白揚身上。

“你們要回蘇州?”孫白揚沒頭沒尾的接了句。

屋內靜了片刻,才響起孫父蒼老又無奈的聲音,“是啊,京城是是非之地,還是早日離去為好。為父能全身而退,已是僥天之幸,實不願再將殘生滯留在此地。”

“我這一生,七歲學醫,十七歲便在太醫院任職,在宮中沉浮了三十五年,我一直謹小慎微,尚且舉步維艱,你如今如此鋒芒畢露,又心軟多情,日後,可該如何是好?”孫父拍拍孫白楊的肩膀,語氣裡是濃濃的擔憂,他祈求般的看著孫白揚的眼睛,“白揚,我若勸你和我們一起離開,你會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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