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幽幽,遠山疊嶂。
船頭上, 程岩一手書卷, 一手釣竿,看起來愜意十足。
而他身旁的莊思宜正將一條魚從魚鉤上解下來, 隨口問道:“阿岩,你坐那兒一個多時辰, 怎麼還是魚簍空空?我都釣上四五條了。”
程岩背脊一僵, 故作高深,“願者上鉤。”
莊思宜:“……”
程岩很氣,他就是釣不上來, 怎樣?
自己一定受了原主的影響, 導致水陸動物都跟他不親!
不過轉念一想,也可能是吃他餌的魚比較聰明,知道被釣起來就會成為盤中餐?
於是, 程岩嫌棄地睨了眼莊思宜的魚簍——魚隨正主!
“彆釣了,四五條魚也儘夠了。”莊思宜掂了掂魚簍, “我倒要看看,此季沒有桃花,船家如何做這道桃花魚?”
他倆乘的是一艘客船,船家自稱做魚的手藝不輸得月樓,但要求船客自己釣魚。
程岩也今天沒戲了,他收了魚竿, 正想往回走, 就見不遠處的山崖上墜下個黑點, 直直落入水中。
“莊兄,你看那兒是不是個人?”程岩看著水裡撲騰地不明生物,不確定地問道。
莊思宜撫欄一望,驚道:“好像還真是!”
程岩猛一激靈,大喊道:“船家,有人落水了!”
喊聲招來不少船客,船家也匆匆出現,但望著濤濤江水,他們誰都沒有要跳水救人的意思。
程岩焦急不已,衝船家道:“為何不救人?”
船家有些心虛地說:“秋水涼,咱們離得又遠,沒準兒人救不上來,還得搭上一條命。”
何況那人落水半天了,就算救上來也難保能活,若死在了船上多晦氣?
程岩不好強人所難,他沒有權利逼人冒生死之險,可他又不會泅水,一時竟毫無辦法。
“程公子,我來。”莊棋不知何時趕來,正準備脫衣服,卻被莊思宜攔住了。
莊思宜簡單粗暴地甩出一把銀票,對船家道:“你若願意救人,這些都是你的。”
那把銀票少說也有數千兩,周圍不少人都心動了,但想到自己的本事又不敢冒險。
而船家水性本來就好,先前隻是不願意罷了,可數千兩銀子足夠他買上近百畝地,安心歇在家裡收租了。
權衡了利弊,船家立刻換了副麵孔,正義凜然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便是搭上性命也無悔!”
說罷,縱身一躍,砸出浪高的水花。
此時,船已向落水之人靠近了些,船家奮力遊了會兒,終於來到那人身邊,一把抓住對方!
等船家帶著人遊到船下,立刻有船員扔下繩索將他們拉上來。
眾人這才看清,落水者竟是個小丫頭。
見她還有口氣在,所有人都輕鬆了許多,他們雖顧忌自己的性命不願施救,但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一條性命逝去。
被救的小丫頭從身量來看約莫十歲上下,縱然形容狼狽,但難掩其精致的五官,可以想見成年後會有怎樣的傾城之貌。
然而程岩卻僵住了,從他看見對方長相那一刻起,頭部就陣陣刺痛。大量畫麵紛至遝來,仿佛山火引發的獸潮,咆哮著衝向他,地動天搖!